盡管穿著居家服, 可齊暮楚出場氣勢驚人。
門口的周鈞沒什麽心理準備,直接被齊暮楚冷冷的視線盯得愣住了。
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依舊保持他的得體, 笑道:“這位先生誤會了,我隻是以為紀教授一個人在家,中午自己在家開火不方便, 便想邀紀教授一起下樓, 搭個伴用餐。”
齊暮楚不說話,依舊冷冷地審視著他。
而周鈞現在似乎調整過來一些, 竟然迎麵回敬齊總的目光。
紀離:“……”
再次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是怎麽回事。
但是周先生,應該真的隻是要他一起下樓吃中飯吧……
紀離知道周鈞一直一個人住,一個人單獨開火的確不方便,而且自己一個人出門吃飯也的確寂寞……當然這是周先生自己說的。
紀離以前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倒沒覺得寂寞, 他有好多事情要做,打遊戲都能玩一天。
但如果有朋友找他一起出去覓食,他隻要不忙的話都會應邀赴約。
而周先生對於他來說也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樣。
紀離知道齊總對這個人有敵意。
似乎因為一些原因, 讓他認定周鈞會奪走自己……雖然不知道這個原因是什麽,但紀離覺得周先生應該是沒有那個意思的。
他趕緊出來緩解氛圍:“抱歉周先生,如你所見,我老公今天在家。”
等等。
這麽說好像哪裏怪怪的。
紀離趕緊補充:“是他以後都在家, 不走了。”
本來聽見紀離口中的“老公”還挺高興的齊暮楚:“……”
紀離:“……”
救命!
怎麽這麽聽著還是很怪?!
紀離再度補充:“就是我們這會兒很忙,恐怕不能應邀與您共進午餐了。”
“沒關係,我理解。”
周鈞笑了笑,卻沒有離開。
他目光往紀離的脖子上掃了一眼, 視線一凝, 登時便故意上前一步, 問紀離:“這位就是你先生?”
由於紀離是站在門口開門兒的那個, 周鈞這一步上前,便與紀離湊近了不少。
這一湊近,他也就更清晰地看到,青年纖長的脖子上麵,有好幾枚鮮紅的痕跡……
周鈞瞳孔驟縮,幾乎咬著牙:“紀教授不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
被人忽然湊近,紀離覺得有些怪異。
但好素養讓他並沒有表現出異常,依舊站著沒動。
不想周鈞已經越過他,率先對齊總伸手,看似得體禮貌,實則表情桀驁:“齊先生,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終於見到你了!感覺您以前都也不回家……哦,忘記了,自我介紹一下,你好,我是住在樓下的鄰居,我叫周鈞。”
齊暮楚也上前一步來到紀離身邊,高大的身影直接將自己的老婆籠罩。
鳳眼輕眯了一瞬,目光落到周鈞身上,緩緩地、自上而下地打量。
那之後,他同樣桀驁地挑起唇角:“哦,原來是住在我們家樓下的。”
語氣裏格外強調“我們家”三個字。
說話的時候,齊暮楚的雙手全程自然下垂,沒什麽要跟對方握手的打算。
隻是聲音不鹹不淡、話語不失禮節地又說了句:“周先生,幸會。”
周鈞:“……”
齊暮楚又抬手攬住紀離的腰。
“抱歉周先生,我跟我愛人還有事情要做,如果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們就先關門了。”
說完不等人反應,“砰”的一聲,齊暮楚直接關上了自家大門。
周鈞:“……”
周鈞是聽說過齊暮楚這個人的。
盡管他本身做的是進出口貿易,生意不大,但周鈞畢竟出身豪門。
周家在濱城不似紀家、馮家那樣有興旺,可如今能稱得上是豪門的,哪個對齊暮楚不是又怕又想親近。
所以周鈞聽說過這個人。
也曾經在某個正式場合見過這人一麵。
隻是他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齊暮楚,竟然就住在自己家樓上!
甚至,他就是紀教授的另一半!??
周鈞在上流圈子裏也算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三十五歲還單身,仍舊流連風月。
而酷愛美人的他,打從第一天見到搬來的紀教授起,便心生向往了。
隻是紀教授氣質清爽明淨,不惹纖塵,很明顯並不是喜歡出來玩的那類人。
而且他姓紀。
他身邊還有個駱家的小子經常出現,這都讓周鈞心生忌憚,不敢輕易靠近,也不敢透露分毫自己的那個心思。
隻唯獨,他從沒在乎過紀教授已經結婚了。
周鈞以前也不是沒有跟有夫之夫談過戀愛。
可如今,他從沒在乎過的這點,卻成了他永遠不可能跟紀教授有什麽發展的理由!
——齊暮楚,明顯在防著自己。
而且攻擊性很強。
外界傳聞他冷戾,凶殘,是個瘋子,難以溝通。
但也有人說他講理,守信,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可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板,想想剛才對方的高高在上,甚至連跟自己握手都不願,儼然一副自己不配的模樣……
周鈞忍不住啐了一聲。
瘋子。
周鈞喜歡在紀教授麵前偽裝得彬彬有禮。
那是因為紀教授斯文俊秀,氣質絕塵。很明顯紀教授應該也是喜歡這個風格的人的。
可他找的老公,怎麽是這麽粗魯且沒禮貌?!
再一想紀教授脖子上的痕跡……
他跟紀教授認識這麽久,都沒見過那樣鮮明的痕跡,現在紀教授的老公的回來了,就有了……
想到兩個人做的事,周鈞氣得咬牙。
.
門內,大門關閉以後。
老實說紀離也被齊總略顯野蠻的表現給驚了一下。
他倒不是評判對方粗魯,隻是,齊總這個人毒舌歸毒舌,但行為上卻從來不會失禮。
他天生矜貴,高冷,貴氣逼人。
就連駱沛然都曾表示出費解——
分明出身寒微,還是孤兒,應該是沒人教的。
那麽齊暮楚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子貴氣都是哪兒來的呢?
是以,紀離一直覺得應該沒有什麽會讓齊總失了那份紳士和體麵。
但是剛剛……
齊總甩上門板兒的動作,的確有些凶。
關門的聲音,也的確是很大。
而沒等紀教授表現出多少震驚,下一刻,他已經被困在了門板和齊總的兩臂之間。
乍然對上齊暮楚狹長的眼眸,望見其上陰森漆黑的瞳孔,紀離下意識用後背緊貼門板。
紀離覺得自己應該解釋點什麽,但什麽都沒來得及說,炙熱的呼吸靠近,齊暮楚擁抱住他。
熱氣噴在脖頸之間,紀離感受著自己老公過高的體溫……
也下意識擁抱住了對方。
……齊總一定是很難受,才會這樣子的。
以前紀離生病的時候也會發脾氣。
隻是他好久沒有生過病,所以忘記了那種難受的感覺。
輕輕安撫地摩挲著自家老公的後背,紀離放棄打聽他們兩人的恩怨了,反而主動與周鈞劃開界限,安撫齊暮楚說:“我跟周先生隻是一起吃了一回飯。”
沒錯,就是一回。
紀教授記憶力超絕,不管是跟誰吃飯、或者某某天跟誰進行了什麽樣的談話,他都能清清楚楚地記得。
但齊總明顯很看不上周先生,紀離不確定一次單純地共進午餐、還是各吃各的西餐,會不會讓現在情緒不穩定的老公爆炸。
於是紀教授的聲音小小的,強調:“真的隻有一回……”
清朗的聲音因為刻意放低放柔,而顯得軟軟的,安撫的意味很足。
讓抱緊他的齊暮楚直接愣了愣。
心仿佛被柔軟地觸過。
齊暮楚根本沒想到謙遜有禮的紀教授,在自己做完當他麵趕人的事情後,還會反過來安撫自己。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
甚至還主動解釋,與那個叫周鈞的劃分界限……
剛才還因為接連跳出“情敵”而陰雲密布的心情驟然轉晴。
甚至‘周鈞是什麽東西,憑他也配?’的心態又出來了。
——這個世上,除了紀離的態度,旁人怎麽樣齊暮楚根本就不在乎。
深深吸氣嗅了嗅青年身上幹淨清爽的氣息,齊暮楚閉眼,發現他想永遠就這麽抱著老婆,什麽都不做。
他做事情從來不喜與人解釋,不屑與人辯駁,全憑本心。
但這次,片刻後他還是操著低沉發啞的嗓音說:“他身上風塵味很重,不是正經人。離離你要離他遠點。”
昨天早上第一次見,他就發現周鈞看紀離的眼神有問題。
盡管對方偽裝得彬彬有禮。
紀離聽了齊總的解釋,有些咋舌,但卻不會莽撞地認為齊總是空穴來風。
——雖然身邊桃花不斷,但紀離一直很不會看人,或者說除了找尋一個線索、方便臉盲的他認出那人的身份外,他從來不會刻意去觀察什麽人。
所以很多時候直到對方對他表白,紀離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是這個意思!
不過現在,紀教授有了更感興趣的事情。
“……風塵味?”
紀離好奇詢問:“那是什麽味兒?”
他一直覺得齊暮楚嗅覺敏銳,但是‘風塵味’是什麽樣的味道?他怎麽沒有聞到周先生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味道?
紀教授直接化身為好奇寶寶,齊暮楚:“……”
稍微直腰與自己老婆對視一眼,齊暮楚又忽然俯身,在紀離的唇上咬了一口。
力度不輕不重,顏色淺淡的薄唇卻很敏感的立即泛起了紅。
“唔……”紀教授為自己莫名其妙被咬而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他直接瞪大了雙眼!
被齊暮楚帶著離開了門板,反被壓在了門廊不遠的小吧台上,又像剝蝦一樣被剝去衣服的紀教授聽見自己的老公說:
“風塵味不是味道,是這碼子事做多了。”
紀離:“……”
ok,這碼子事是什麽事,他已經不需要問了。
伴隨著衣料摩擦的簌簌聲響,齊暮楚嘲諷的聲音再度響起:“腳步虛浮,滿臉油膩,很明顯的身體虛虧的反應。所以不用聞,拿眼睛看就知道了。”
……無疑,齊總此時諷刺的是剛才被他關在外麵的周總。
而江景房雖然隔音很不錯,但一想到那個周鈞是悄悄接近著紀離的變態,齊暮楚還是直接抱起老婆來,遠離吧台再度遠離了門邊。
紀離:“……”
好啦好啦。周總的情況他已經知道了。雖然齊暮楚不說,他都沒注意過周總腳步虛不虛浮……
臉上油膩倒是有注意到。
但紀離一直以為對方是單純的油性皮膚鴨?
所以齊總到底是怎麽……這麽敏銳的呢?
不不,現在的問題是,齊總,您還發著燒呢!
再說不是還胃疼嗎??
……
紀離想起自己昨天半夜被燙醒。
所以齊總,你確定你這樣下去不會腳步虛浮、滿臉油膩?……
這個問題紀離沒來得及問。
也不敢問。
齊暮楚說:“我看書上說,發燒的時候做.愛雙方會比較有感覺。”
紀離:“??”
什麽書?
《主角受他究竟愛誰》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算今天的,明天還有加更。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