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星空下

掛掉傳呼，黃沙一時間沒了什麽事情，安安靜靜地坐在機車裏，朝黃曉雨家趕去，她還在等他回家。

機車裏就他一名乘客，一路上過了很多個站都沒有人上車，車裏沒有開燈，窗外的路燈車燈明晃晃地照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一半處於黑暗，一半處於光明，兩種極端的顏‘色’。

夜很深了，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什麽人，商店大多打烊，隻有一些夜宵店裏還能看見客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餐桌前喝酒，有些人喝醉了，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他們的談話聲隱隱傳過來，說的都是冷藏前那些久遠的事，有人在談他們畢業晚會時的場景，一個‘女’生為他倒了酒，那晚他喝醉了，第二天醒來，班裏的同學早已走完，他帶著行李還有一些讀書時期喜歡聽的唱片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那些人，每次午夜夢回，總會想起寢室裏的哥們，曾經一起玩魔獸，在寢室大吼大叫，深夜了也還在下副本開荒，但畢業之後玩什麽遊戲都沒有了興趣，偶爾打開遊戲看一看，那些頭像都灰著，不知道去哪裏了，遊戲還是那遊戲，但人已經不再是那些人，連下副本都找不齊一個隊伍，新的資料片開了一個又一個，但那些朋友也走了一個又一個，整個遊戲慢慢變得陌生，偶爾看著身上的那些裝備，會想起曾經開荒的日子，當心血來‘潮’想要玩久一點，卻已經沒有通宵的條件，第二天還要上班，繁忙的工作怎麽都做不完……

後麵的內容黃沙已經聽不到了，機車載著他飛速往前開去，一盞又一盞昏黃的路燈默默地照耀著，有少年在路燈下踩著自己的影子前行，頹廢的步伐淹沒在這寧靜的夜‘色’裏，有憔悴的少‘女’在樹下哭泣，沒有一個人過去安慰，有流‘浪’歌手彈著豎琴在‘陰’暗的街角唱歌，那沙啞的歌聲唱的都是多年前流星的歌曲，冷藏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新的流行音樂了。

聽著那沙啞的歌聲，黃沙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時他還是一個少年，能背著書包去上學，上課的時候可以開開小差，偶爾有一些不知名的青‘春’期憂傷，窗外的知了總是一個聲調的歌唱，但那些時光已經回不去了，似乎很多時光都是這樣，不知不覺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後知後覺才知道那是最美好的時光。

如果沒有冷藏，再回到那一年，過兩個月，他和黃曉雨就會高考，然後畢業，去兩個陌生的城市讀大學，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或許他也會在某個深夜，和剛剛那個少年一樣，在昏暗的路燈下一個人前行，想著那些久遠的事情，或許黃曉雨在另一個城市已經‘交’了男朋友，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黃沙這樣一個人，但世事無常，現在，黃曉雨在等他回家。

慢慢地，機車越開越遠，在這個龐大陌生的城市裏穿行，路過一棟棟居民樓，路過他們的夢，在深夜裏，開往那還未緊閉的‘門’，擁抱那等待的人。

機車到了終點站，黃沙下車，車站裏隻有他一個人，他的腳步聲響起在這清冷的夜，慢慢傳向遠方，旁邊昏暗的路燈靜默地照耀下來，在他身前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他就那麽踩著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地朝那個家走去。

十多分鍾後，黃沙已經來到黃曉雨家‘門’口的街道了，遠遠地，他就看見一個美麗的少‘女’，穿著睡衣，乖乖地坐在‘門’口，撐著下巴等待著，她仰著頭，望著璀璨的星空，兩顆眸子像是兩個宇宙，裝下了所有的星光，每一次眨眼，就會誕生一個星係，那些光芒穿過億萬光年的距離，照亮了黃沙的心。

黃沙停下了腳步，就那麽遠遠地注視著她，就像冷藏前，他也曾無數次這樣，站在角落遠遠地凝望著她，那時他們是兩個毫不相關的人，他隻能夠遠遠地看著，開不了口，現在，他在同樣的角度，看著同樣的人，卻已不再是她的陌生人。

下一刻，黃沙走了過去，在浩瀚的星空下，他的身影無比渺小，但那些星光在他眼裏，也同樣無比渺小，不及黃曉雨的萬分之一。

這原本是一片夜空，有了她，才變成了星空。

“沙沙，你回來了啊”終於，黃曉雨發現了黃沙，小臉滿是驚喜，趕緊起身，小跑了過來，她的睡衣在風中搖曳，輕柔飄逸，有一種動人的風情。

黃沙微微一笑，看著那朝他跑來的黃曉雨，心中一片寧靜，無論他經曆了多麽‘激’烈的戰鬥，發生過多少次生死的瞬間，留下了多少鮮血，殺了多少敵人，但隻要一看見她，那顆躁動的心就會平靜下來，像是船舶回到了港灣，不用再經曆任何風雨。

很快，黃曉雨就跑到了黃沙身前，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黃沙也緊緊抱著她，在璀璨的星空下，無人的夜裏，他們都沒有說話。

“我回來了”許久之後，黃沙才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他完成了這個諾言。

“嗯，我一直在等你。”黃曉雨點點頭，閉著眼睛在他懷裏乖乖地說著。

“沙沙，”黃曉雨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眼睛一紅，霧水立刻漫上，“剛剛我一直都在胡思‘亂’想，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在這裏等，你卻不再回來了怎麽辦？無論我等多久，等到多深的夜晚，你也不會回來，那我該怎麽辦？世界上有那麽多人，但卻隻有一個你，唯一的一個，我總是覺得，當你離開我的時候，似乎整個世界都沒有了生機，我身邊那麽多路人，他們在我家‘門’口經過，但他們跟我有什麽關係呢？隻有你，這個世界才有意義。其實你隻不過是離開了我半天，我卻覺得你離開了永遠，我已經想好了，冷藏結束之後，我要嫁給你，然後我們一起老去，我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老太婆，你也會變成一個糟老頭子，那時候，你就走不動了，就不會再去和別人爭鬥了，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不知不覺又寫得抒情了，其實是因為今晚部‘門’一起吃飯，我是個新人，難免要敬酒，結果喝醉了，腦袋昏沉沉的，聽著同事們談起多年前大學畢業的事，我聯想到了自己，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回到家睡了一覺，快午夜的時候才醒來，寫了這一章，可能與前幾章不搭調，但我也不是故意，網絡小說其實還是要寫爽文，這些抒情的章節總歸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