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酷刑

衛兵奉命將詹姆帶到大牢裏關押起來。

關押詹姆的大牢位於獵戶座王都的西北角，從獵戶座王宮出發還要經過三條大街，五條小巷才能夠到達。

按照新王撒冷的意思，士兵將詹姆置入囚車內，將詹姆遊街示眾。

詹姆靠在囚車裏，身著泛黃的囚服，蓬頭散發，滿臉血痕，眼神晦暗無光，他的右臂也不複存在，隻在右肩留下一個猙獰的傷口。

囚車緩緩經過。

路旁一雙雙仇恨的眼睛瞪著他，那是嘲弄的眼神，鄙視的眼神，還有恨不得詹姆立刻死去的眼神。

路旁傳來連續不斷的惡毒的咒罵聲，有屬於年輕人的高亢的咒罵聲，有屬於老人的低沉的咒罵聲，也有小孩子的清脆入耳的咒罵聲。

有道是落魄鳳凰不如雞。

詹姆現在是落水狗，人人喊打。

民眾開始朝詹姆乘坐的囚車投擲雞蛋，西紅柿，卷心菜，更有甚者舉起了石頭，詹姆低下頭來默默承受，押送囚車的衛兵止都止不住，有些衛兵甚至受了輕傷。

得寸進尺，興奮的王都民眾一擁而上，越過衛兵的阻攔，撲向詹姆乘坐的囚車，試圖把詹姆揪出來，撕成碎塊，以此來發泄一番過剩的精力。

衛兵隊長的槍聲及時響起，打倒了幾個衝在最前麵的市民。

其它衛兵得到了衛兵隊長的命令，同時舉起步槍，對著囚車周圍的市民開火。

剛才還像紅了眼的野獸一般肆無忌憚的王都民眾們，此時卻像是羊群在吃草時碰到一群狼一樣，慌不擇路，奪路而逃，半分鍾後，別說囚車周圍了，偌大一個貝諾丁力大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大街上隻留下囚車旁的幾具屍體，那幾個都是衝在最前麵的，有道是槍打出頭鳥，還有幾個痛苦呻吟的市民躺在路邊，他們有的是中了流彈，有的是踩踏受傷，唉聲連連，叫苦不迭。

詹姆閉上眼睛，不去看這場鬧劇。

肩膀上隱隱傳來的陣痛令詹姆想起，幾天前，詹姆還和女王殿下還共同坐在寬敞的花車上，巡遊王都，對著這裏的百姓頻頻揮手致意，儀態端莊而優雅，舉止紳士而從容。

那路旁是一雙雙敬畏的眼睛。

那路旁傳來的是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為何僅僅相隔幾天，民眾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360度的轉變？

難道傳說中的“人之初性本惡”是真的嗎？

詹姆苦笑一聲，現在的自己還有餘裕去考慮別人嗎？

自己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現在隻求蘇岩早點率領援軍到來，救出女王殿下。

而詹姆自己，隻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詹姆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我一定不可以死去，我死掉的話那孩子一定會傷心的。

詹姆知道接下來，到達大牢以後，他還將受到獄卒的百般折磨，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惡的撒冷還下令不準將他折磨死，因為撒冷要親自在三天後和莎拉的婚禮上，當著莎拉的麵殺了詹姆。

囚車“咯噔”一聲在路旁停下。

展現在詹姆眼前的是一幢巨大、宏偉而又陰森的建築物。

這裏是獵戶座聯盟赫赫有名的閻羅大牢，由王都守衛隊重兵把守，傳言裏麵牢頭凶猛，入此牢者有九死無一生。

詹姆被衛兵連推帶拽押至大牢內部。

一番交接完畢後，詹姆被交給一個侏儒形象的牢頭看管，詹姆全身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侏儒牢頭用一根繩子牽著他往前走，那模樣就像是放牛娃牽著一頭牛一樣。

侏儒牢頭和詹姆在漫長的通道中行走，他們走過哪間牢房，哪裏就爆發出一陣爆笑聲。

“嘿，小夥子，你犯了什麽罪呀？”

“分到小小人丁格爾是你的福氣，你活不過今晚了！”

“今晚小矮人要帶著我們年輕漂亮的王子去哪兒瀟灑呢？”

“哈哈哈哈哈哈──”

詹姆垂頭喪氣的耷拉著頭，一言不發，那個侏儒牢頭倒是憤怒的差點跳起來，對著牢房裏的犯人破口大罵，髒話不絕於耳。

那侏儒對天賭咒，發下毒誓，假如自己得了空閑時間，一定會一間牢房一間牢房的收拾他們。

詹姆沒有被侏儒帶進那間牢房丟下，而是被侏儒帶到一間寬敞的大屋子中，侏儒停下腳步，丟下手裏的繩子，用力將詹姆往後一推，笑道：“看看吧，這間屋子的陳設，你還喜歡嗎？”

詹姆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昏暗的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裏的陳設，全是刑具，古今中外，五花八門的刑具，血跡斑斑的拘束台，駭人的扯皮鐵鏈、裝有刀刃和齒輪的椅子，老虎凳，還有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滑輪，一一陳列在那裏。

這些刑具僅僅是放在那裏一動不動，就給人以令人窒息的恐懼感。

就連硬漢如詹姆也冷汗直冒，手腳發麻。

那個外號叫做小小人丁格爾的侏儒牢頭笑眯眯的搓著手，對詹姆說道：“小帥哥，你想先體驗那個項目？”

詹姆沒有應聲。

“哎──”小小人丁格爾擺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你不說，那我就自作主張給你安排項目了，你放心，不會弄死你的，因為上麵有要求嘛。”

詹姆死死地盯著他，心想出獄後該怎樣治死這個小矮人小賤人。

小小人丁格爾撓頭想了想，笑了：“就先來份人體漢堡套餐和雲霄飛車吧，這是我們這裏的推薦項目，買二送一，送的飲料你要什麽，黃金水，辣椒水還是黑胡水呢？”

詹姆還沒想好回答什麽。

小小人丁格爾已經搶著為他回答了：“我替你選了，那就黃金水吧。”

“黃金水是什麽？”

“就是我的尿了啊！哈哈哈哈──”小小人丁格爾笑得滿地打滾。

小小人丁格爾很快爬起來，給詹姆套上漆黑的眼罩，據稱這樣會讓囚犯的恐懼感加倍，因為套上眼罩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而人類永遠對未知抱有深深的恐懼。

詹姆的世界黑暗了。

他努力在心中回想起那些愉快的事情，那些和莎拉生活在一起的快樂的回憶，試圖用它們來衝淡對於即將到來的刑罰的恐懼，然而接下來的殘酷刑罰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痛苦，憤怒和屈辱，負麵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向他湧來，將他給壓垮。

當小小人丁格爾使盡渾身解數將他狠狠地折磨一番，然後押送他前往他今晚過夜的牢房時，詹姆已經萬念俱灰，像是木偶一樣機械式的跟著侏儒前進，朗朗蹌蹌的。

詹姆原先漂亮的眼睛已經變得灰暗起來。

他的心裏隻剩下最後一點點火苗，在風雨中飄搖，屹立不倒。

那火苗名為“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