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灰眼”
撒冷看向那個男人的視線越來越冰冷。
這股冰冷的視線不斷向那個男人釋放出源源不斷的寒意，這種寒意發源於撒冷的內心深處，匯集了撒冷這麽多年來對這個不負責任的老男人的憤怒，不滿和怨恨，連同撒冷母親的那一份一起。
老男人即使已經被傳染歌控製，絕對服從撒冷的命令，認同撒冷為獵戶座聯盟的王，但他也依然能夠感受到這股冰冷的來自於王的視線在注視著自己，並且是滿懷殺意的。
強烈的恐懼感將這個老男人給包圍。
他知道王因為他不開心了，自己即將像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但是他卻並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惹火了心理學大師裏那尊端坐著的王。
他對著天空中的心理學大師，高舉雙手，嘴巴一開一合，似乎想辯解些什麽，可是他的喉嚨卻像被人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在外麵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老學究，執掌獵戶座聯盟軍政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此刻卻像一個落魄的老頭子，頹色盡顯。
“將他的傳染歌狀態解除。”撒冷向西弗下達命令。
“是。”西弗埋頭在電腦上搜索，在受到傳染歌控製的一連串長長的名單中，找到拉比克這個名字，選中，然後點擊狀態解除按鈕。
拉比克的身體像觸電了一般顫栗起來，這是因為傳染歌侵入人體內部後，傳染歌的音符無時無刻不在人的腦海中盤旋，使得拉比克的一舉一動都已經習慣於在傳染歌的節奏下進行，一旦傳染歌的奇特音符在拉比克的腦海中突然消失，就會使他的身體變得非常的不適應，產生類似觸電一樣的後遺症。
但是，不用擔心，人體的適應能力非常頑強，5分鍾以後，這種後遺症就會自行解除。
撒冷看著這個顫栗的老頭子在大廳裏滑稽的表演，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突然有一點可憐他，但隻是一點點而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對這個老男人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痛恨。
那個老男人在拋棄撒冷母親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有今天吧。
當他在朝堂之上，正襟危坐，用威嚴的聲音向手下訓話，決定他人的生死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在遙遠的某處，複仇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
他一定不會想到有一個身體裏留著他的血的少年，正在以他為複仇對象，無時不刻不在努力地成長，努力地變強，少年在每天睡前都會默念仇人的名字100遍，這個少年為了複仇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拋棄一切倫理教條。
他和他的距離在一點一點的拉近。
心理學大師緩慢地降落在地麵上，艙門打開了，撒冷旁若無人地走了下來，驕傲地掃視著眾人。
眾人一臉崇敬地看著他們的王。
那觀摩大廳裏的眾人中有些是獵戶座聯盟中心研究院的院長，副院長，教授，之前撒冷和他們每次見麵都需要向他們致以有禮貌的問候，有些是獵戶座聯盟位高權重的大臣，之前撒冷沒有機會見到他們，見到了以後也不得不對他們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窮盡諂媚之能事，但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撒冷在他們的心中，就是獵戶座聯盟的王。
就連女王殿下也對此深信不疑，撒冷還特意命令西弗在對女王殿下的記憶進行操作時為女王殿下設定了一個灰姑娘的故事，撒冷是萬人敬仰的王子，女王殿下則是那個幸運的灰姑娘，三天後他們將在獵戶座聯盟的王宮舉行盛大的婚禮。
由於獵戶座聯盟的女王，以及所有有權勢的大臣全部聚集在這裏，受到了心理學大師傳染歌的控製，又被心理學大師篡改了記憶，所以他們都會唯撒冷之命是從。
即使獵戶座聯盟99%的人都不認為撒冷是獵戶座聯盟的王，但是隻要撒冷抓住了這獵戶座聯盟最有權勢的1%，那麽撒冷將輕而易舉地登上獵戶座聯盟的無上王座。
撒冷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那個老男人。
那個老男人已經從顫栗中清醒過來。
他感到頭痛欲裂，之前和大家一起吞食蘇拉，吞食其它人的記憶還殘存在自己的腦海中，使他一旦想到就會頭暈目眩，忍不住作嘔。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理智告訴他，有大敵當前。
所以他調整心情，看著撒冷，眼神不悲不喜。
“你是誰？他們怎麽了？”拉比克開門見山地向撒冷問了兩個問題。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是獵戶座聯盟的王！”撒冷驕傲的大聲宣布。
“你瘋了！”拉比克吃驚地叫道。
“王！”回應拉比克的是觀摩大廳裏眾人整齊劃一的呼喊。
“你們都瘋了！”看到獵戶座女王還有自己的很多同事下屬都在狂熱的呼喊，拉比克感到這一切簡直不可思議，但是他很快想到了這是心理學大師的控製能力在持續發揮著作用。
“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他們，是我的臣民！”撒冷一步一步地走近拉比克。
“王！”眾人繼續機械式地重複。
拉比克用他老邁的雙眼看著撒冷越來越近的臉，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是苔絲的什麽人？”
“兒子。”撒冷的回答無情而冰冷。
拉比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是奉我母親之命，來向你複仇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拉比克氣若遊絲，回答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為什麽不願意讓母親把我生下來。”
拉比克自嘲地笑了：“因為絕對不能讓別人抓住自己的把柄。獵戶座聯盟內部的政治鬥爭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我已有妻子兒女，私生子對我而言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被我的政敵知曉，後果不堪設想，我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撒冷聽完隻是冷笑。
撒冷看向女王殿下。
現在女王殿下是他忠實的支持者。
女王莎拉一個箭步走了過去，給了拉比克一巴掌：“那你為什麽不好好管住自己的小象！”
在場眾人哈哈大笑。
撒冷大聲吼道：“有老婆還出去亂搞的給我站出來！”
人群開始慌亂，一半人的腿腳開始站立不穩，但是在傳染歌的作用下，他們對撒冷的話必須絕對服從，使得他們不情願地站了出來。
“你們這些有老婆還出去亂搞的家夥都給我自殺吧！”撒冷大聲下達命令。
這些人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力，不斷地用力。
“不，自殺太便宜你們了，我命令你們自相殘殺，殺到最後剩下的那一個再自殺！”撒冷下達了新的命令。
哀嚎聲在獵戶座聯盟秘密研發基地的觀摩大廳持續不斷地響起。
那個叫做拉比克的老男人，不出意料由於年邁體衰第一個在爭鬥中倒下了。
這個男人的另一個名字叫做“灰眼”。
殺戮結束後，撒冷環視一圈，心裏感到非常滿意。
他對剩下的那些人下令：“我們出發，前往獵戶座聯盟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