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水流蘇
麵對秦小樓的大聲嗬斥，梁寬低聲下氣地說：“秦爺，我們離巨蟹座戰區隻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了，剛才我派出五架鬣狗戰機開啟暴走模式加速去前方偵查了一下，發現我們已經不必去了。”
“此話怎講？”秦小樓怒氣衝天。
“奸細！我們星盟內部一定有奸細提前通風報信，地球聯邦的守軍已經提前從巨蟹座戰區撤離了。現在我們去隻是撲一場空，那裏連個人影也沒有。”
對於秦小樓隨時噴湧上來的怒火，梁寬一直拿捏的很好，他隻需要稍加引導就能夠使秦小樓的怒火為自己所用，即使用來借刀殺人也未嚐不可。
秦小樓理所當然地向梁寬詢問：“你覺得奸細是誰？”
“我也不確定。”梁寬哂笑著說：“但是張橫嫌疑最大。秦爺您想，您在睡夢中剝奪了他的軍權，等到張橫一覺醒來一無所有，他的損失可大了，說不定一氣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就是向地球聯邦通風報信也未必不可能。秦爺您知道的，打一個星際電話可比我們防禦騎士行軍的速度要快的多，地球聯邦收到張橫的消息後有足夠的時間撤離自己的人手。”
秦小樓聽了梁寬的話，越琢磨就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對於張橫的怒氣不禁又加上一分。
“可惡的張橫，竟敢背叛我！回去後我就叫他好看！”秦小樓強忍著怒意，向梁寬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梁寬想了一會兒，對秦小樓說道：“秦爺，地球聯邦通過張橫提前得知了我方攻打六個星座戰區的作戰計劃，所以撤退得很及時，不僅巨蟹座戰區空無一人，我看地球聯邦其他五個星座戰區也都已經撤退完畢，這意味著我們派往其他五個星座戰區的防禦騎士師團也可能和我們一樣無功而返。但是……”
“但是什麽？”秦小樓焦急地問道。
“但是這對我們而言，是一場輝煌的勝利！我們不戰而勝！”梁寬激動的對秦小樓說。
梁寬習慣性的拍秦小樓的馬屁。
“我們哪裏勝利了？”秦小樓疑惑的問，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梁寬口中的勝利來的太奇怪。
“秦爺，敵人懼怕我軍防禦騎士的威勢，不惜放棄了六個星座戰區，逃回他們的大本營──太陽係戰區，這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現在地球聯邦隻剩下太陽係戰區了，您想像一下地球聯邦軍孤零零地呆在太陽係戰區，麵對我方防禦騎士大軍既想要反抗卻又無能無力的樣子，這豈不是和我方此次‘困獸之鬥’作戰計劃的名稱完全一致！所以是我們勝了！”梁寬在對講機的那邊吐沫飛濺，描述著星盟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勝利。
秦小樓聽了梁寬的話，放寬了心，安心下令返航，等待其他防禦騎士師團的好消息。
等回到死星基地，先拿叛徒張橫開刀，再好好慶祝今天的勝利，秦小樓是這樣計劃的。
至於太陽係戰區地球聯邦的困獸，秦小樓打算休息一晚再來收拾他們。
然而，事情並沒有朝著秦小樓和梁寬期待的方向發展。
秦小樓在回程途中，相繼接到了其他五個防禦騎士師團來電，說他們都在各自負責的星座戰區遭遇了伏擊，目前正在陷入苦戰，損失慘重。
“怎麽可能？”秦小樓瞪大了眼睛：“梁寬，你不是說我們勝利了嗎？”
梁寬心知不妙，迅速轉移秦小樓的怒火：“秦爺息怒，可能張橫不僅連我們今日的作戰計劃，連我們各個防禦騎士師團的行進路線也被他給出賣了，所以地球聯邦才膽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偷襲我軍，試圖從我們的手中竊取勝利的果實。”
“但是，”秦小樓疑惑地說道：“假如張橫出賣情報的話，他應該會率先出賣我們的動向才對，可是為什麽我們在巨蟹座戰區沒有遭遇敵人，也沒人在路上伏擊我們呢？”
梁寬細聲細語地回答：“秦爺，這一定是張橫的陰謀，沒準地球聯邦伏擊我們的大部隊很快就會趕到，我們還是趕緊撤退吧，回去先殺了叛徒張橫再作打算。”
“嗯，你說得對，先回去殺了叛徒再說。撤！”
秦小樓下令防禦騎士第一師團和梁寬手下的鬣狗戰機立即撤回死星基地，同時對於另外五個防禦騎士師團他也下達了撤退命令，命令他們邊打邊撤。
想撤？
沒那麽容易！
地球聯邦的另外五個星座戰區裏麵，星盟的防禦騎士們被潮水一般的雷霆敵機所包圍，撤退顯然已經成為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而在戰場的遠方，孤獨的星空下，張橫和自己的侍從小心翼翼地駕駛著一艘小型運輸船，繞過星盟的重重哨卡，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奧爾特星雲，飛入那些喪心病狂的星際走私犯和膽子最大的海盜才敢走的小路。
順帶一提，他倆的最終目標是地球。
雖然梁寬隻是隨口一說，但是很不幸，他猜對了，張橫選擇了背叛秦小樓，星盟軍隊的行進路線也是他透露給地球聯邦的。
但是張橫的背叛，絕對不是出於自願，而是被梁寬逼的。
聰明絕頂的梁寬自以為自己花大價錢買通了張橫的侍從，張橫一定會在特效安眠藥強烈的藥力下昏睡三天三夜。
但是，雖然很多人都能夠用錢來收買，但有少數人例外，張橫的侍從就屬於後者。
張橫雖然在戰場上蠻橫霸道，但是對秦小樓忠心耿耿沒話說，對自己的部下更是關懷備至，這個年輕的侍從就曾經受到張橫的很多照顧，家裏人欠了一大筆賭債的事情是張橫幫忙搞定的，自己女扮男裝出來工作的事情也是張橫幫助隱瞞的，其實她早已經對自己的主人張橫暗生情愫，但是在外人麵前她帶了一層假麵具，即使是慧眼如炬如梁寬也看不出來。
所以這個名叫水流蘇的少女，在張橫的麵前把梁寬安排給她的一切全都抖了出來，張橫恨不得立刻就去秦小樓麵前殺了梁寬，但是傻子都知道他這樣做隻會讓自己的人頭掛在星盟奧爾特星雲死星基地的旗杆上。
“你去我就自殺。”張橫看著眼前剛烈的少女，把內心的衝動憤慨全部壓製下來。
此時張橫的心中已經燃起了背叛的念頭，但是他決定給秦小樓一個機會，於是張橫裝成被下藥昏睡不醒的樣子，給梁寬手下的人看，實際上他可清醒的很。
當秦小樓聽信梁寬讒言，奪他兵權之後，對秦小樓忠心耿耿的張橫還沒有下定決心。
直到水流蘇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這句話雖然粗俗但是簡單易懂：“星盟老大待你不薄，你忠於星盟老大，這叫忠心。但是星盟老大在小人的教唆下一直針對你，一直想做掉你，這時候你還忠於星盟老大，這不叫忠心，這叫沙比。”
張橫聽罷哈哈大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背叛，撥通了地球聯邦的電話，從此之後張橫的人生開始改變。
星盟悍將的人生因為一個女人開始改變。
當然是好的改變。
因為如果沒有她，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隻可惜小小的運輸船實在太小，兩個人都坐不下，水流蘇隻好坐在張橫的腿上，把頭緊緊地貼在張橫的胸膛，她因為隱約能夠聽見張橫的心跳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是隻有陷入熱戀中的女孩子才能夠露出的笑容。
“我一定會回來的。”這句話是張橫在心裏對梁寬說的，這是男人的誓言。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此時，張橫全神貫注地駕駛著小小的運輸船避開一個又一個障礙，飛向深邃的遠方。
這片星空孤獨而冰冷，張橫的心也一樣，但是他的心因為懷中女孩子的體溫而漸漸溫暖。
再次避開一個障礙後，張橫低頭看了眼懷中沉睡的女孩子，心裏頓時對未來充滿了勇氣。
多虧我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