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假的遇上了真的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安比斯以休息為由先行告退，在眾多貴族熱烈的歡送掌聲當中，安比斯微笑著退場。
他剛一走出宴會廳，龍九就找到了他。“老爺找你！”今天的龍九很奇怪，掛著一張冰臉的臭臉，讓人感覺極不舒服，安比斯還是微笑著說，“謝謝你，我現在就去！”他顯然不知道龍九的身份，要不然他也不會對龍九身上散發著如此冰冷的氣息感覺到奇怪了。
“親愛的老板，你找我？”安比斯來到羅德裏格斯為楊平專門準備的休息間門外問。
“是的，進來吧！”
安比斯輕輕地堆開了門，正準備把滿肚子的讚美之辭傾吐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房中有個看似極為普通的小老頭正在盯著他看，那老頭的雙眼仿佛蘊含了奇怪的魔力，讓人有一種中了石化術的感覺，想動也動不了。
“安比斯？哦，我記起來了，大陸上最有名的流浪煉金術士！”杜勒姆打量了安比斯一眼就回想起了他的來曆，微笑著說，“見到你很高興，安比斯先生！”
杜勒姆的眼光一移開，安比斯覺得身上的桎梏一下子就解開了，他鬆了口氣，看著杜勒姆說：“是的，先生，見到你很高興！”盡管安比斯的眼光很毒，可他還是沒有認出這個小老頭是誰。
“安比斯，這位是我的叔叔，杜勒姆先生！”楊平雖然隻是輕描淡寫地介紹道，但安比斯卻嚇得渾身一顫，敢情這小老頭竟然是傳說中的土係大魔導師杜勒姆？安比斯這才發現，無論自己怎麽看，都看不透這小老頭的深淺，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氣勢，讓他已經與整個大地都融為一體了，讓人憑空生出一種無力感和膜拜的衝動來。
“傳說中的大魔導師，西斯爾家族的子孫，杜勒姆大師，能親眼見到你，是我一生中最榮幸的事情！”安比斯恭敬地朝杜勒姆一禮。假扮杜勒姆是楊平的意思，他就像一個演員，按照劇本與導演的意圖來把自己的角色演到最佳，不可否認，他剛才的表現已經讓人無可挑剔，就算是杜勒姆本人看到了，也無話可說。他的一言一行，都把一個大魔導師的氣度，學識表現得淋漓盡致，絲毫沒有丟半分杜勒姆的臉，但看到真正的杜勒姆之後，安比斯才發現，無論有多高明演技的演員，都不可能演出一個絕對神似的杜勒姆出來，就憑他身上的那種氣勢，就沒有人能演得出來。
“安比斯先生，你是現存的最了不起的煉金術士之一，我們都期待著你為大陸魔法文明做出應有的貢獻！”杜勒姆微笑了還了半禮。
*
杜勒姆是第二天早上離開的，在莊園裏住了一夜後，第二天早上便告辭南下。西斯爾家族的領地在費米羅帝國之南的剛達高原下，麵積約十三萬平方公裏，其中三分之二是高原山地，三分之一是山穀和平原。西斯爾家族的駐地就在山穀中，剛達高原擋住了炎熱的季風與寒流，讓這片數百平方公裏的山穀四季如春。以杜勒姆的修為，用飛翔術南下，還可以趕在新年之前到達。
等杜勒姆走後，楊平與羅德裏格斯坐在書房裏談論著昨晚的酒會。羅德裏格斯顯然還很興奮，這是他有生以來舉辦的最為成功的酒會，而這場酒會將會為他贏得難以估量的利益、名聲甚至其他的東西。楊平的神色卻很淡色，杜勒姆昨晚對他說了很多事情，甚至有很多他不能了解的，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睡著，幾乎全是在思考著杜勒姆的話。魔法師是大陸的智者，他們是大陸上最智慧的人，同樣，他們的話也讓人很難理解，楊平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師，他對魔法理論知之甚少，很多時候都是為了臨時急用才去報報佛腳。杜勒姆說了一句：曆史是由人來書寫的，執筆的就是勝利者……這句話他多少能理解幾分，而至於：信仰，信仰是所有禍亂的根源，利益不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羅德裏格斯看著楊平神色總是淡淡的，奇怪地問：“裏昂，你怎麽了？昨晚沒有睡好嗎？”
“不，羅格，沒事，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哦，羅格，接下來你又該做什麽了？”為了不引起羅德裏格斯太多的注意，楊平隻得把他的注意力給引開。
“參加酒會，看吧，看吧！接下來將會有無數場酒會邀請我去參加！”羅德裏格斯的嘴角揚起了驕傲的笑意。
“哦？”楊平不明白。
“很顯然，裏昂，你的策略成功了，他們都相信我是西斯爾家族的朋友，想想吧，偉大的西斯爾家族，多麽崇高的一個存在，我能與西斯爾家族攀上關係，在那些人的眼中，我又將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羅德裏格斯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興奮，反而臉上帶著的全是苦笑。
楊平理解羅德裏格斯為什麽要苦笑，畢竟昨天晚上的一切都隻是一場戲而矣，所謂的杜勒姆先生隻是由一個流浪煉金術士假扮的，要是被別人知道的話，那麽羅德裏格斯的一切都將毀於一旦。“是的，羅格，你的確是西斯爾家族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沒有人會懷疑！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來找我的人，那就是我的叔叔，他默許了我們的行為，並還給予了讚揚！”
羅德裏格斯的臉刹那間就成了死灰，然後才轉變為血紅。“你，裏昂，你說……你說，那個，那是你叔叔？哪個叔叔？”
楊平當然不知道西斯爾家族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杜勒姆有幾個兄弟，隻得笑道：“杜勒姆先生，我隻叫他叔叔！”
羅德裏格斯沒有聽出這句話的毛病來，隻是在一瞬間，他整個人都仿佛被石化了一般，連眼神都被石化了。在楊平的呼喊聲中，羅德裏格斯終於回過了神來，然後他問：“裏昂，杜勒姆大師他真的沒有怪罪我？”
“怎麽會呢？這個主意是我出的，要怪也隻能怪我。羅格，說吧，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羅德裏格斯心中懸著的那塊巨大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的整個人都鬆了下來，然後臉上洋溢著昂揚的鬥誌說：“下一步計劃將在新年夜的宴會上進行。裏昂，安比斯先生真的願意把他的那份煉金術秘方送給我嗎？”
“如果你覺得不放心，也可以拿點東西與他換，那老頭最喜歡稀有的材料，比如精鐵之母一類的，相信你能送他一塊，他會更高興！”
精鐵之母雖然不是什麽極為稀有的材料，但同樣貴重，羅德裏格斯卻知道，如果能以精鐵之母換來那份可以更良現在精鐵淬煉方法的秘方，那將會是驚天的收獲。隻要得到了那個秘方，安切洛第在整個羅恩，甚至整個大陸都將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以後安切洛第生產出的兵器、裝備甚至可以媲美矮人出品的裝備，拋開商業前景不論，就是戰略前景都足以改變整個羅恩的現有格局，到時候，安切洛第的波納爾家族將會成為羅恩的一等貴族，舉手投足都能影響到整個羅恩的朝局，再也不是那種受人魚肉的三等貴族了。
說到這份煉金秘方，那可並不能完全算是安比斯先生的，是安比斯在阿加斯筆記裏看到的某種礦物提純法裏配出來的，這種方法換作兩千年前，或許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在改變精鐵與鋼、鐵等金屬的比例和加入一些其他礦物，稍稍提高一丁點淬火度的情況下，足以讓現目前的兵器與裝備的強度整整提升兩到三倍，照目前大陸標準來說，比羅恩這種加入了精鐵淬煉出來的裝備還強上兩到三倍的東西，隻有矮人才能打造得出來。可是矮人的生產工藝絕不外傳，而他們的生產率也極為低下，根本不可能像人類這樣量產，所以注定他們生產的裝備隻能是貴族或者有錢人的奢侈品，而不能成為整個大陸的主流裝備。
當然，機遇與危險是並存的，羅德裏格斯在看到自己光明的前途時，同樣也看到了極度的危險。隻要他的這個消息一公布，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搶劫這份秘方。如果沒有楊平在他的身邊，他絕對不敢這樣做的。
*
離新年越來越近，各種宴會、酒會也越來越多，如同羅德裏格斯預料的那樣，每天都有許多張請貼送到了他的麵前，在這些請貼當中，他總會選擇一兩家有實力有影響力或者有潛力的去，要不然就一家都不去，借口推脫。首先請邀請他的卻是羅伯特，這位掌管著整個安切洛第商業運營的波納爾子孫顯然是想拉擾羅德裏格斯，加入他的陣營。羅德裏格斯自然不會吃他這一套，很聰明的拒絕了。第二個是安切洛第伯爵羅萊塔先生，當羅德裏格斯酒會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的時候，他這一生都沒有如此後悔過，後悔為什麽不去參加這個酒會，說不定還有機會結識傳說中的大魔導師杜勒姆呢？這位羅萊塔先生到老了都還愛異想天開。他請羅德裏格斯來參加酒會，顯然沒有別的意思，居然是要求羅德裏格斯借助西斯爾家族的力量來為安切洛第效力。當時在一旁的羅賓先生差點笑出聲來，羅萊塔先生看來真的老糊塗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安切洛第，就是人家堂堂費米羅皇帝以最為尊貴的禮儀和地位邀請杜勒姆去作費米羅的國師，杜勒姆尚且不屑一顧呢。羅德裏格斯明確在說不行，隻是說：西斯爾家族在需要的時候，肯定會對波納爾家族伸出援助之手。當然，向誰伸就不是羅萊塔先生能知道的了。
接下來還有霍利斯主教先生，瑞根男爵先生，安切洛第的防衛官英格萊布伯爵先生等安切洛第的實權派人物都邀請了羅德裏格斯去參加他們的宴會，甚至還有些在宴會上為羅德裏格斯介紹女友，畢竟已經二十四歲的羅德裏格斯居然還沒有女朋友，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羅利親王殿下在離開安切洛第的時候，也向羅德裏格斯發出邀請，如果他有空，可以到羅利親王殿下府上作客。對於這個邀請，羅德裏格斯接受了，並說明在新年之後，很可能會去王都，到時一定去拜訪親王殿下。
羅德裏格斯就這樣天天周旋在那些貴族的宴會之間，而楊平先生則安靜地呆在羅德裏格斯的家裏，過自己的日子。很顯然，幫助羅德裏格斯也相當於幫助他自己，這何樂而不為呢？將來仰仗羅德裏格斯的時候多的是。
在參加完宴會之後，安比斯先生又狂熱地做起了試驗，在安切洛第，有了羅德裏格斯提供一些稀有材料和試驗室，參照著阿加斯筆記，安比斯先生的煉金術水平突飛猛進，每次他看到楊平的時候，都叫著又有了新的發現，而他卻不知道，楊平在背後打著算計他的主意呢。
楊淩還是那樣冰冷冰冷的，甚至比安切洛第的冬天還冷，楊平現在差不多對這個冰冷的人兒失去了大半的興趣，很多時候甚至連話都懶得說兩句，若不是她的容貌多少還有些養眼，楊平早就解除契約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