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打賭 打架 收徒弟天河酒樓今天來了三名怪客,三名誰都不敢得罪的怪客,至少誰都不敢得罪那一對雙胞胎姐妹,因為整個奉天城的人幾乎都知道她們兩人就是當今九王的寶貝女兒。
青鳳紅鸞姐妹幾乎百無禁忌,別說區區酒樓賭坊,即便行館妓院也是隨便進出,還沒有誰敢說三道四,甚至當朝禦史都不敢上章彈劾九王爺治家無方。這兩姐妹隨便出現在哪裏奉天百姓都不會覺得奇怪,讓人奇怪的是那個看上去隻有十四歲的少年,不但生得一臉痞笑,甚至還把像土霸王一樣的兩位郡主給氣得無可奈何。三個小時前,紅鸞與小龍就開始據了一張桌子怒目對視,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了,兩人非但沒有換一下姿勢,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過一下,就連旁邊的青鳳都被他們二人的毅力給嚇得呆住了。這下子,天河酒樓的食客和聞訊而來的好事之徒都把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想看個究竟。
盡管紅鸞的眼睛已經與她的衣服一樣的紅,但她還是嘟著腮幫、咬著銀牙苦撐,她可不想輸給小龍,打架打不過,總得有一樣能贏吧?青鳳見妹妹實在撐不下去了,再次揉了一下發酸的眼睛哀歎道,“你們到底要怎麽樣?”
小龍的嘴角開始緩緩上翹,帶著三分流氣七分邪氣的笑容爬上了他那俊朗的臉頰,“我說小丫頭,認輸也就是點點頭而矣,你犯得著嗎?”
眼淚早已經在紅鸞的眼眶裏打著轉,但她就是不服,她不信自己真的勝不過這個壞小子,“你,你,你得……”紅鸞想說話,但發現嘴巴一張,眼皮子忍不住就要蓋下了,隻要咬皮牙抿緊了嘴把話頭給吞了回去。
“我,我怎麽樣?”小龍笑得更燦爛,旁邊的青鳳看了都有一種忍不住想出拳揍他一頓的衝動。“我發發慈悲,你如果現在認輸,隻需要隻一聲‘好哥哥’,不需要叫三聲了!”
圍觀的人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敢情是小龍與紅鸞比對視,如果紅鸞輸了就得叫小龍三聲好哥哥。這個曖昧的賭注讓周圍的人頓時低聲笑開了,盡管懾於青鳳的淫威,但笑聲還是越來越大。終於,紅鸞再也忍不住了,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姐姐,我們去找若耶姐姐評評理去!”
小龍跳起來攔住道,“想走麽?至少得先叫一聲好哥哥再走!大家說是不是?”圍觀的人震天價地應和了起來,讓紅鸞羞得越發無地自容。青鳳臉色一橫,“你一個堂堂男子,怎麽就知道欺負女兒家?”
“青鳳小姐!請你搞清楚,是你妹妹自己提出打賭的,她說要是我輸了以後見了她麵就得叫三聲姑奶奶。我可是大人大量,她輸了隻讓叫三聲好哥哥,現在都減到了一聲,你們還要怎麽樣?”小龍叉著腰,義憤填膺地說。
周圍的人頓時哄笑起來,這兩姐妹的胡作非為那是街知巷聞,幾乎從未吃過虧的她們沒想到栽到了一個半大孩子手裏,委實有些讓大家想不到,但笑歸笑,卻沒有真的敢架秧子找青鳳紅鸞姐妹的麻煩。
揉了幾把之後,紅鸞的眼睛越發睜不開,流著淚的她叫道,“你本來就比我小,我怎麽能叫你好哥哥?”
“嗯,真乖,聽著就是舒服!”小龍陶醉地歎道,青鳳紅鸞兩姐妹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周圍的人卻笑得越發地厲害起來。“好了,今天小爺我大人大量,不與你們計較了!夥計,今天的賬算她們的!”說著,拍拍屁股就要開走。
青鳳這才反應過來小龍是在占紅鸞的便宜,柳眉一豎,“好小子,就這麽想走麽?”說著,手一抖,銀光閃閃的寶劍就已經擎在手中,周圍的人一見這陣勢,忙不迭呼啦一聲逃避開去。小龍頭也不回地徑直向樓下走去,這兩姐妹有多少斤兩他還不清楚?就是再來一萬個也經不起他一個手指頭!
英雄總會在別人特別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急人之難的人也才能稱之為英雄,更何況受氣的還是兩位美女,而且還是兩位身份無比貴重的美女,經過雷神教最近的激勵,舍身救美的英雄就更加多了。“站住,快向兩位郡主道歉!”兩個青年男子同時跳出來,吼出了同樣的話來,吼完之後,他們又同時詫異無比,因為他們兩個都不認識對方!
痛打落水狗固然爽快,但偶爾出手揍一下英雄也是一件相當享受的事情。小龍回過頭來看著兩位身手頗為不錯的英雄,笑眯眯地說,“兩位要英雄救美了?”
其中一個穿著寶藍色長衫的青年搶先開口道,“急公好義乃我輩本份,你如果不向兩位郡主道歉,今天休想走出酒樓!”
另一個穿紅色袍子的青年也不甘落後,“正義自在人心,我們要有敢於去實行的勇氣!”這是典型的雷神教教義。
小龍摸了摸發癢的拳頭說,“哎,本來不想揍你們的,可為了成全你們的英雄之名,了不得讓你們受點苦了!”話聲才落,就見他的人影從樓梯口消失了,然後就見兩位英雄開始像雜耍師傅手裏的把戲,慘叫著不斷被拋上擲下,連一絲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哈爾比大陸的人沒有一個絕對的弱者,隻有相對而言的弱者,像這兩名青年,在酒樓眾人看來,起碼都是白銀級別的戰士,對付一個隻有十四歲左右的半大孩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事實往往不是他們想的這樣,包括青鳳紅鸞姐妹,她們甚至看不到出手揍人的小龍的身影在哪!
終於,被揍得像打爛了染料作坊的兩名青年從小龍的手下得到了解脫,躺在一堆爛桌椅中間的他們甚至連動彈一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何況還慘叫?此時,小龍的聲音從樓下的街道上傳了上來,“哎,揍英雄的感覺真好!”說完,一聲長笑,就消失在了人流當中。雙眼紅腫的紅鸞已經哭不出來了,她不知道是氣怒還是驚駭,怔怔地看著姐姐青鳳,就是不說話。
小龍才沒有走出多遠,就見有一個身影朝他追了上來,就那一身褸爛的裝束,顯然不像是來當英雄的。那身影迅速地躥到小龍的前麵,在人流滾滾的大街上,毫不顧忌路人的眼光,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然後就是一個重重地響頭叩了下去,將大青石的街麵都砸出了一個坑來。小龍頓時被這人給嚇了一跳!
那人就是拚命叩頭,也不說話,每一個頭下去,鮮血飛濺,慘烈無比。小龍已經很久沒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了,此時竟然平地生出這麽一種感覺來,“你,你別叩了,起來,起來說話!”
叩頭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膚色蠟黃,渾身瘦得就隻剩二兩皮肉,一雙清亮的眼睛透出異常堅定的目光來。小龍一把拉住他後,盡管疼痛讓他開始喘息,但他還是跪在地上堅決不起來。“你這是幹什麽?有什麽事情你說!”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脹紅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眼部,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淒厲的殺氣,旁觀的路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老遠。少年指著自己的喉嚨,然後張開了嘴,吖吖地說不出話來。
潔白的牙齒後麵空蕩蕩的,根本看不到舌頭的所在,小龍一驚,“你,你的舌頭被人割了?”
少年猛地點頭,緊扣地麵的手指已經陷入了大青石當中,連指甲翻開了都未覺察。小龍被震顫得愣了!與楊平一起經曆的事情不可謂不多,但當他看到一個被迫害至此的少年跪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心裏終於禁不住翻湧了起來。他輕輕地扶住還準備叩頭的少年說,“你起來,跟我走吧,有什麽苦楚你跟我說!”
少年血紅的雙眼內頓時流下了兩行帶著血絲的清淚來。
從天河酒樓回到楊府,步行不過半小時左右。楊平這幾天不知道在忙著什麽,幾乎見不到人,小龍徑直把少年領進了後院書房,在楊平慣坐的長案後坐下來後,他指著下麵的椅子對少年說,“你坐下!”
少年搖頭,又跪了下來開始叩頭。小龍並不想對他施用讀心術,便問,“你可是想跟我學本事?”
少年眼睛爆出驚喜的光芒,猛地點起了頭來,然後就是一個勁地叩頭。
小龍從案後走下來,再次扶起少年,將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說,“阿平都收了一堆學生,我卻一個都沒有。你的資質雖然很差,但毅力極好,我很喜歡!”
少年聽小龍說他資質很差,眼睛一黯,頭頓時低了下去,他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評價他了。小龍渾然未覺,繼續道,“我先把你的傷治好,回頭你告訴我你的遭遇!”說完,開始捏起了法訣,“青木之靈,聚,生!”
一道龐大的木靈之氣被攝了進來,青碧色的光華如看得見的水流一般從門窗裏飄了進來,然後飛入小龍的手指之間,手指間的光球匯聚到雞蛋大小後,直接就從少年的頭頂灌了下去,頓時,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了既舒服又痛苦的表情,但他卻咬牙苦撐著,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片刻之間,隻見少年的體膚之上滲出了無數淤黑的泥垢,從頭頂百匯穴灌下的靈氣絲毫未減弱,而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爆發出像炒豆一般的聲音,麵頰上的泥垢被痛苦的汗水衝洗掉後,露出了一張赤紅色的臉來。
終於,少年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強行洗髓伐經的痛苦,張嘴大叫了起來,而此時,小龍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著青碧的光華全部沒入少年的頭頂,他也收回了法訣。少年固然被折磨得委頓不堪,甚至連靠坐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小龍還是沒有為他施加救治法術,隻拍了拍手說,“不錯,你的毅力比我想像中還要好!”
少年當然知道小龍不是在折磨他,可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哪怕動彈一個手指頭的力氣,強睜著眼睛看著小龍,流露出無盡的感激之色來。小龍嘿嘿一笑叫道,“來人,帶他下去沐浴更衣!”
兩位侍女聞聲進來,盡管見到少年肮髒無比,但還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把少年扶持了下去。
正從外麵回來的楊平打量了那少年一眼,笑著對小龍說,“好呀,你沒事不去尋你的美食,幹嘛撿個人回來?”
“人嘛,總得幹一兩件有意義的事情。再說,你還真當我是老豬轉世不成?那個皇帝今天叫你去幹嘛了?”小龍喝著侍女才奉進來的茶問。
“還能有什麽?自然是讓我幫他打架了!回頭咱們得去一次河源,我看那裏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哈爾比大陸不比亞寧大陸那個眾神無法降臨的大陸,我們得小心一點!”楊平坐在案後說。
小龍哧笑一聲,“我當多大的事,不就是找你為他收複河源麽?他拿什麽謝我們?”
“這一刀留著慢慢宰,不怕他不出血!”楊平擺弄著燒製得異常精美的茶杯蓋子說。
“那什麽時候去融源世家?”小龍見楊平對茶杯蓋子如此好奇,自己也拿了起來擺弄,半天沒有看出個什麽奇特來。
“去不去都無所謂。我們不能解決的事情難不成融源世家還能麽?”融源世家畢竟是凡人,實力再怎麽強大也強不過神,如果他與小龍聯手都不能解決的問題,即便找融源世家又能怎麽樣?
“阿平呀,我現在有點懷念亞寧大陸了……”小龍對茶不蓋子失去興趣後,反倒悠悠地歎起氣來。
楊平也是一臉的懷念之色,“是呀,亞寧大陸再怎麽不好,但什麽事情都一覽無餘。可是哈爾比大陸處處都透著神秘,更何況這是一個眾神可以降臨的大陸,不再是我們能橫行的地方了!”
“是呀……!”小龍慨然而歎。
*
若耶近幾天遇到了一件相當煩心的事情,雷神教發展太過於迅猛,已經遭到了九龍帝國相當一部分人的抵製,而這些人多是中老年之輩,而且實力相當的可觀。比如朝中大臣與富商巨賈,或者秘門尊者,世家子弟等,他們都斥責雷神教的偏執和過激主義,並聲稱如果任雷神教教義這樣普及下去的話,遲早會毀了整個九龍帝國。若耶不是一個狂熱的宗教徒,她自然知道一個國家如果舉國都狂熱偏執的話,後果會相當的嚴重,甚至滅國也不是誇大之辭。這些人組成的‘中正會’與雷神教雖然還沒有發生正麵衝突的情況,但市井之內,有關中正會所提出來‘中正平和’的思想已經對雷神教‘純潔正義’的教義形成了一定程序的衝擊,演變在衝突也就是遲早之事,作為楊平以下雷神教的最高領袖,她不得不未雨綢繆。可惜的是,她並無多少施政之力,即便全力而為也頂多是限製教徒不要與中正會起衝突而矣,至於其他的,她則一籌莫展。
有些時候,事情的發展往往不能如人所願。7月初的某天,雷神教與中正會終於發生了第一次肢體上的衝突,這一場以雷神教全麵勝利的衝突讓中正會3人死亡,15人受傷。史稱‘中正會事件’的慘案震驚了被雷神教刺激得頭腦發熱的九龍帝國,上至永隆皇帝,下至普通百姓,都開始檢討起自己和重視審視雷神教的教義來,而中正會事件所導至的後果並非是雷神教‘純潔正義’的理論進一步得到了民眾的認可得以普通,反而是直接把雷神教引入了一場立教以來最大的危機當中,盡管雷神教立教才一個多月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