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90 你可以離開,不過,皺皺歸給我

他沉默望著她的眉眼間的情緒太不尋常。

顧綿下意識問,“怎麽了?”

聲音裏的溫柔,可能她自己沒有發覺鈐。

季深行心底柔軟一片洽。

從前或許短暫迷惘過,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到頭來發現,不過是她一個溫柔如水的眼神。

這些天不見她,才知道想念和牽掛的滋味。

顧綿皺眉,在暗沉的光線裏看他,他眉眼間的疲態和愁緒太明顯。

了解他,知道他通常不會把情緒擺在臉上,除非是發生什麽他也解決不了的麻煩事。

手腕上他手指撫摸的位置恰好是她剛好的傷口。

他修長食指,指腹摩挲了她的肌膚,好幾下,掉皮的傷口有點癢。

顧綿心跳了兩拍,這樣的互動會讓她忘記他們現在破裂的關係……

他的眼神,沉默的炙熱,很濃的情愫和悲傷在裏麵。

被這麽看著,顧綿心頭酸澀移開目光。

皺皺在他懷裏動了動,小!嘴兒張著吐泡泡,泡泡破了,哈喇子沾在他白襯衫的領口上。

顧綿怕皺皺醒,掙脫他也不敢大動作。

男人的力量,後果是,他長臂輕輕一扯,她趴在了他身側,腦袋剛好在他肩胛的位置窩住了。

滿鼻息他的味道,風塵仆仆。

顧綿抵製,一句罵他的話也不想說,條件反射就在想這個懷抱林妙妙是不是也用同樣的姿勢躺過……

隻要這麽一想,剛才被他眼神迷惑的心就冷凝下來了。

“你鬆手。”她壓低聲音。

季深行隻管把胳膊橫亙在她胸前,半用力地製住她的身體。

冷硬的下頜擦過皺皺軟乎乎的小卷毛,他閉上眼睛,側了腦袋,疲憊的聲音歎息在她耳蝸處:“好累。”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腦袋側麵,在聞她發絲清香。

顧綿掙紮間想起剛才他睜眼時眼睛裏恐怖的紅血絲。

比上次在馬路上看到他時,今天的他更蒼白疲乏。

這些天他不見人影幹什麽去了?

顧綿想了想,沒有問,多問可能還表示關心,怕給他錯覺。

季深行發覺她不掙了,他睜開眼眸,硬長的睫毛繾綣在她發間,被遮住的眼神,濃黑如墨,在掙紮,在反複思量。

最終,一腔話堵在心肺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都是殘忍。

季深行現在覺得,告訴她,她接受不了,或許會瘋掉。

四年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靳南和林妙妙把他們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四年後情況已經這樣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崢崢必須活下來。

即使,這個代價是……

季深行低頭看向懷中嘟嘴睡得香甜的小人兒。

突然覺得自己可怕。

季深行撈起她細白的手,想和她十指交握,顧綿不肯地蜷縮起拳頭。

他包住她的拳頭放在自己胸前。

“額頭上的傷,背上的傷,手上的,都好了嗎?”

顧綿扯嘴,不免要冷笑一下,她撐著身體離開他,抬頭正正看著他,“你現在關心這些,當初為什麽要讓我受傷?”

一語雙關,兩層深意,季深行皺眉,不知道她牙尖嘴利起來也很厲害。

他沉默,啞口無言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顧綿都聽爛了。

對不起說得多了,顯得掉價。

一時間再無話。

季深行抬起手腕看表,小心翼翼抱起皺皺把小家夥放到顧綿身上。

顧綿躺著,看到他撐著修長的身軀起來。

白襯衫領口扣子鬆開三顆,男性鎖骨十分突出,他拇指中指按著兩邊太陽穴,喉結滑動兩下,望著她眼神湛黑漆亮。在顧綿來不及反應時,他俯身快速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怕被她反抗,蜻蜓點水的偷吻,幹燥的薄唇擦過她額頭肌膚。

顧綿摸著額頭被他染指過的那燙人的一塊,一時間不知該發火還是怎樣。

他修長手指摸過自己吻過她的唇,眼神漆黑鎖住她片刻。

“我走了,按時給皺皺吃藥,別讓她感冒加重,你自己也注意,別被傳染了。”

從帳篷裏出去,站起身時頭痛發作,眩暈了會兒,他才站穩。

顧綿愣愣中聽到關門聲。

懷裏小家夥這時睜開眼睛,肉軟的小手擦了擦小!嘴兒上的口水,笑眯眯的看向媽媽,“媽咪,剛才老伯伯啵啵你了對不對?嘻嘻,我有偷偷睜開眼睛偷看到哦!”

“……”

顧綿給寶貝穿衣服,讓她自己玩會兒。

她起身出了房間。

兒童房斜對麵季深行的臥室門開著。

顧綿走過去聽見說話聲。

季奶奶擔憂地捧著孫子的臉,“怎麽瘦了這麽多?成天都在外頭忙什麽呀不歸家的,瞅瞅這眼睛,多久沒睡覺了?”

季深行一邊把襯衣往行李箱裏放,一邊擠出笑容回答奶奶,“有睡覺的,奶奶別擔心我。”

“這又是要去哪裏啊?”季奶奶直歎氣。

季深行略一停頓,低垂眼眸看不見情緒。

“出差。”

“馬上過年了……”奶奶情緒低落,不甘心地叨叨。

“過年之前能趕回來。”季深行抬頭,看到門口的身影,問道,“我的襪子和內-褲放在哪裏?”

顧綿身體一僵。

在季奶奶回頭看過來時,不得不進屋,走到壁櫥前,回頭沒好臉色地問,“要幾雙幾條?”

“多準備些,我自己不會洗。”他雙手放在腰間皮帶上,襯衫西褲的挺拔模樣。

“季家男人就沒一個會料理自己的!”季奶奶斥道。

季深行抿唇,眼神溫和,扶著奶奶起身,送到樓梯口,蘇雲上樓攙扶奶奶下去。

回到房間,顧綿已經把要用的生活必備品都給他準備好,並且拉好了行李箱。

從前給他做過這些事,所以熟稔。

季深行穿了西裝外套,目光一直落在她瑩白的臉上。

從她手裏拿過行李箱時刻意手指碰觸了她的纖細指頭。

他拿著行李轉身走出房間。

顧綿跟出來,“季深行。”

季深行幾乎驚喜的停住,回頭。

顧綿沒去看他懾亮的眼眸,“你給個具體時間,什麽時候你才肯和爺爺奶奶說清楚我們的事?”

由喜悅一瞬熄滅下去黯淡的他的目光,顧綿不忍地移開眼睛。

彼此心裏都痛,顧綿相信,這一刻,季深行也在痛吧。

她低頭看著自己棉拖裏露出的腳趾尖,“別再拖下去了,這樣的生活對你我來說都是煎熬。我不會配合你在爺爺奶奶麵前長久演戲,很累,每個麵對他們的笑容都很僵硬,他們一直盼著我們去複婚,可你我知道,這不可能了,與其欺騙他們,不如早些說明白。”

她一邊說視線就一邊模糊。

同樣赤紅模糊了眼眶的,還有他。

季深行放下行李箱疾步朝她逼過來,他雙眸染著血絲,寒光通紅,看著嚇人。

他把她逼到牆邊,雙手蠻橫的力道捧住她的雙頰,心在痛,這種痛表現在他英俊的五官上。

他非要她抬頭,語氣哽咽,“看著我,對著我的眼睛說你不再愛我,一丁點都不愛。”

眼淚流過他手指縫隙,她哭得在抖,他的手也在抖,顧綿淒清地對視他猩紅的雙眼,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愛……”

季深行失控堵住了她的唇!

狠狠咬了她的下唇,他鬆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息著沉痛哽咽,“一定要離開我?”

顧綿聲音更嘶啞,“是,一定要。”

時間凝注。

季深行深深閉眼,再睜開,望著他吻過的每一寸的她的臉,“如你所願,你可以離開,不過,皺皺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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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前還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