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50 你要回國和他見麵?

醫院八樓頃刻間亂作一團。

慌亂的醫生們趕過來的腳步聲,推車在安靜的走廊裏橫衝直撞的聲音。

顧綿望著季深行懷中還在不斷麵色青紫還在不斷痙-攣的小小身體,望著他的血吐了一路,她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麵,沒有一次比現在讓她六神無主,她甚至不敢去問季深行,子陵會不會有事,因為他明顯看著就快不行了鈐!

怎麽突然變成這樣洽?

顧綿真的想不通。

皺皺許是聽到了動靜,小身體趴在季深明的病房門口,瞪大烏烏的大眼睛也在盯著季深行懷裏的季子陵。

皺皺在哭,哇哇大哭,是被嚇的。

小孩子怕這個場麵,“嗚嗚……媽咪,季子陵怎麽了?媽咪,好多血…………季子陵是要死了嗎?”

“皺皺別害怕,子陵哥哥不會有事。”這句話,顧綿說出來,聲音都在發虛。

白若光去叫醫生了,季深明病房裏沒人,顧綿跑過去要抱起皺皺,才發現自己渾身是血。

季深行突然回頭,厲聲衝她喊:“先別接觸孩子!別慌,找個人看著皺皺,你去找醫生,洗幹淨手,確定消毒完畢再碰她!”

顧綿聽明白了,季深行的意思是季子陵吐出來的血可能有毒還是會傳染?

他是醫生,聽他的總沒錯。

顧綿看著他抱著季子陵放上了移動推車,一票白大褂醫生跟著推車跑,推車進了電梯,直奔搶救室。

她站在那裏,眼睛裏和臉上都是淚水,慌得不知道怎麽辦。

有穿著製服的清潔工大嬸過來清理瀝青地灑滿了血的地板。

一想到季子陵,心髒就抽疼,小家夥出生是個不幸,內心敏感溫吞,那麽懂事,剛才還哭得稀裏嘩啦地求她,求他們別不要他,這一刻卻躺在了冰冷的病床上,生死未卜。

如果他救不過來……

顧綿即刻甩甩頭,甩掉晦氣的想法!

皺皺越哭越厲害,小小的胳膊朝她伸著,要她抱。

顧綿和聲細氣和她講道理,小家夥受到了驚嚇,情緒根本不能穩定,哭得小臉兒通紅充血,抽抽噎噎著幾乎嘶啞。

她抖著一雙鮮血淋漓的手僵在走廊裏,聽著女兒的哭聲,顧綿心亂如麻。

還好白若光跑過來了,抱起皺皺,衝顧綿說:“深行交代,讓你趕快找醫生清理幹淨手上的血,並做些檢查!”

她抱著哭鬧不休的皺皺,領著顧綿往走廊盡頭走,有醫生過來接應。

顧綿慘白著臉問白若光:“醫生有說子陵的情況嗎?”

白若光搖搖頭:“是一陣瘋跑進了搶救室的,說些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個個臉上神情凝重,深行跟著,咱們顧好這裏,瞎擔心也不頂事兒。”

是不頂事兒,惟願上天善待子陵,善待這個可憐的孩子。

顧綿跟著那個年輕男醫生出了電梯,看著身旁四年未見的大嫂,她挽著頭發綁起來,一身幹練,臉上卻比四年前不知道憔悴了多少,照顧季深明這樣一個病人是絕望的,不知道會不會醒,可有沒有徹底斷氣,守在身邊細心的不離不棄,隻是在絕望中不停地掙紮。

白若光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衝她淡淡一笑。

這複雜的笑容,有太多內容。

顧綿低頭,抿了一下唇角,又抬起頭看著這位令人尊敬的堅強的女人,猶豫半晌終是慢吞吞開口:“大嫂,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白若光聞言,腳下步子一停。

小腿上的皮靴金屬扣發出激烈的碰撞聲,顧綿覺得,那就是白若光此刻的心情吧。

可她的大嫂,堅強到好像任何事情都摧不垮的大嫂,臉上表情很淡,甚至還有剛才的微笑。

白若光隻微微側過身,深深地看了顧綿一眼,錚亮的眼睛裏,千萬種情緒,最後,顧綿看得分明,全部化為一個女人的受傷和無奈。

顧綿注意到,她抱著皺皺的手,手臂在不斷加力。

她聽到白若光淡淡的語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孩子是無辜的,怨誰也不該怨孩子。我希望季子陵安然無恙地從搶救室出來,我更希望季深明這次手術後能恢複意識,那樣,我指著他罵他是負心漢,我衝他哭,說他背叛了我,至少,他能給我一點回應。不像現在,我打他罵他,我成天給他擦身子上藥,我和他說話,說起我們的以前,說起我們的未來,點點滴滴再動人,他都毫無反應。”

她的語氣始終平靜緩和,顧綿在她眼裏看到了淚,水光閃動。

再無堅不摧也是個人,她的大嫂,是所有堅強自立女性的典範,明大義,也傻,受盡委屈,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隻衝自己發狠。

隻為自己愛著的那個人。

顧綿不再圍繞這個話題,兩個女人靜默無聲,都在為身在搶救室的季子陵祈禱。

年輕醫生領著顧綿進了消毒室,那裏麵有位女醫生在等著,給顧綿仔細清理幹淨手上的血,又做了幾項檢查,然後放顧綿出來。

皺皺在白若光懷裏情緒已經穩定,哭得累了,她身體又弱,睡過去了。

顧綿跟著白若光回到了季深明的病房,白若光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拿出來,顧綿記起剛才女醫生特別囑咐過,衣服也要換掉。

焦灼的等待過程裏,顧綿連坐下來的心情都沒有,一直在季深明的病房門口徘徊。

顧綿覺得,今天若是換了皺皺在搶救室,她的心情是一樣的,她已經把季子陵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憐的子陵,從小得到的溫暖就不多,一定要安全出來,一定要好好活著讓她來疼。

心裏是這麽想的,而現實又是另一番模樣。

最後等得實在等不住了,顧綿拿出手機給季深行撥過去,一次兩次,通了,沒人接。

顧綿淡定不了,問白若光搶救室在哪,拜托她看好睡著了的皺皺。

疾步下樓,往搶救室趕過去。

跑過去的時候,搶救室開著門,顧綿進不去,隻看得到裏麵正有戴著口罩穿手術服的護-士在清理。

顧綿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抓著醫生問剛才搶救的孩子哪兒去了!

醫生看她的年紀,以為她是孩子的母親,安撫她,說沒死,但情況很不樂觀,被推去做ct掃描,馬上要手術!

顧綿打不通季深行的電話,隻得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座像迷宮一樣的醫院裏亂竄。

去了ct那邊,還是晚了一步,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暗沉的廊道裏,季深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頭仰靠著後背,長腿斜在地麵,他深邃的側麵正對顧綿,他的雙眸,無焦距地盯著天花板。

顧綿邁動沉重的步伐,很快走過去。

他聽到動靜,轉頭看過來,一雙幽深的眸,紅血絲泛濫,臉部輪廓的表情,隱匿在頭頂灑下來的光線裏,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了。

季深行收了收腿,坐正,朝她招手。

縱然內心焦灼,正在承受著不能承受的,顧綿還是安靜坐在他旁邊,坐在同樣冰冷蟄人的椅子上,手上他掌心的溫度,卻是暖的。

她在他掌心裏轉動,與他十指交握,力度,是緊緊的,彼此給彼此最大的力量。

季深行把她的腦袋扳到他胸膛,他的手臂放在她肩上,聲音嘶啞地開腔:“情況,很不好。”

顧綿一定,更加攥緊了他的手。

“我疏忽大意。之前給他做了那麽多檢查,那麽多的檢查啊,每個醫生都說他沒事。可是我還是低估了莫靳南的手段!”

顧綿聽到這裏,有疑問,她所知道的是,莫靳南可能對她和皺皺有敵意,但怎麽會動季子陵?

季深行赤紅著眼睛,眼眸裏有股森冷:“還記得那天晚上在鉑宮,子陵說被莫語冬送的小熊紮了一下嗎?”

顧綿點頭。

“就是那個小熊!莫語冬要送給皺皺的小熊,子陵可能是起了疑心,覺得不對勁就把小熊搶了過去,本來,這一針紮的是皺皺……”

顧綿震驚。

震驚過後是覺得可怕,如果是皺皺挨了這一針,那麽現在躺在手術室的就是皺皺!

是子陵,是他保護了皺皺。

季深行眉眼晦澀地繼續說:“他那麽小那麽聰明,懂得防範人,卻不夠強大到抵抗傷害。醫生說他之前那麽多天沒有異常是因為體內病毒的潛伏期,今天是潛伏期過了,爆發了,導致他多處器官衰竭,血液出現問題,急需換血和手術,一半幾率能醒,一般幾率……”

季深行沒有再說下去。

顧綿聽得全身發冷。

手術室的門開了。

顧綿幾乎是彈了起來!

出來的是個戴口罩穿手術服的護-士,她把一個密封好的玻璃器皿拿過來遞給季深行:“季先生,您要的血液樣本。”

“好的,謝謝。”

季深行戴上塑膠手套接過,皺著眉頭問:“我小孩的情況怎麽樣?”

護-士戴著口罩,顧綿看不出她的神情,但護-士的一雙眼睛裏透露的卻並不樂觀,她搖了搖頭:“剛切開,器官的具體受損情況還不知道,要命的是病人上下兩個循環係統的血液循環,出了狀況,執刀的王醫生和幾個專家正在商量解決的辦法。”

這些顧綿一句也聽不懂,她隻能靠觀察季深行的表情來判定情況有多嚴重。

可他除了緊鎖的雙眉,緊繃的輪廓陰沉到沒有了表情。

季深行衝護-士點頭,轉過身,拿出手機給已經下了飛機正趕過來的傅斯打電話,他現在走不開,隻能讓傅斯拿了子陵的血液標本去化驗,看看裏麵藏著的病毒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具有幾乎毀滅的爆發力!

那個護-士又趕緊衝迎麵過來的醫生說:“快去血庫緊急再調xxx毫升血,病人並發有內出血的狀況!”

顧綿聽著這些可怖的形容,想到子陵那麽小小的身體,那麽無助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被人剖開,他該多害怕?

戴著口罩的護-士往回走,走了幾步突然步子慢了下來,又走了幾步,踉蹌的扶著牆壁,身子癱軟下來。

顧綿和季深行走過去才注意到,護-士有類似感冒發燒地症狀,冒冷汗,全身虛脫無力地打哆嗦,麵色發白,冷得厲害。

季深行趕緊扶起護-士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顧綿叫護-士站那邊的人喊醫生過來。

手術護-士帶著的口罩一直沒摘,衝季深行遞過去的水杯搖搖頭,冷得環住自己的身體,笑笑說:“沒什麽大礙的,我這些天有輕微的感冒症狀,本來不應該進手術室……”

很快有醫生推了輪椅過來把護-士帶走了。

大家一時都沒注意,以為護-士就是普通的感冒症狀。

…………

顧綿中途回了一趟季深明的病房,皺皺已經醒了,她是個適應能力強的孩子,已經和白若光打好了關係,在大伯母的懷裏自己和自己玩耍。

見到顧綿進來,白若光起身。

懷裏的皺皺立刻蹬著腿要下來,跑到顧綿身邊急急地連話都說不清:“媽咪,季子陵……季子陵在哪?我想見見他,問問他還好嗎?如果他痛,我可以免費給他呼呼的,隻要他能沒事……”

說到最後,脆脆的童音啞了,要哭了。

顧綿隻覺得喉嚨幹澀發癢,鼻子也很酸:“皺皺乖,子陵哥哥睡著了,他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做了夢醒過來之後,皺皺就能見到他了。”

她把女兒抱在懷裏,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著她還在活蹦亂跳的心髒,顧綿心裏百感交集。

要不是子陵那麽勇敢,現在躺在裏麵的就是皺皺……

顧綿和皺皺說了會兒話,大多是哄,小家夥情緒一直不高。

雖然媽咪說季子陵睡著了在做夢,可是小小的皺皺知道不是那麽回事,媽咪是不想讓她擔心,可她真的很擔心,季子陵雖然脾氣臭屁又不可一世,還總是在幼稚園當著好多小朋友的麵讓她出糗,可季子陵就是季子陵,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失去他的!

和白若光簡單說了一些子陵的情況,具體的,顧綿解釋不清,比如莫靳南,她看錯了人,以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醫生,沒想到他那麽可怕,小孩子都不放過,到底莫靳南有什麽深仇大恨非這樣做不可?

…………

從季深明的病房出來,顧綿去買了點吃的東西,再回到手術室外的走廊。

季深行在接電話,修長雙腿被窄版西褲裹得筆直,他一手插著口袋,微低著頭,側麵堅毅峻挺,從顧綿的角度看過去,那半道墨眉,幾乎擰得打了結。

顧綿聽見他嚴肅冷凝的口氣:“……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分離出來?”

她注意到,他手裏已經沒了剛才護-士遞給他的密封玻璃皿。

耐心等他打完電話,看他臉色有些蒼白,顧綿走過去把在食堂裏買的東西遞給他:“不想吃也吃點。”

這個時候是真的沒心思吃東西的,麻木的硬往嘴裏塞,孩子需要他們,他們不能倒下去。

季深行沒有接她的東西,倒是神經兮兮地端起她的兩隻手,上上下下仔細地看著,一邊查看一邊皺著眉頭問她:“你手上最近沒有傷口吧?”

顧綿搖搖頭:“怎麽了?”

季深行嚴肅:“再仔細看看,有沒有破皮自己都沒注意的?”

顧綿隻好把吃的放下,五指張開在他麵前:“真的沒有。”

“沒有就好。”季深行雙手捂了一把臉,沉沉的籲了口氣。

“有什麽問題?”

他沉默,眉眼晦澀地在口袋裏掏了一陣,拿了根在食指中指間,卻沒抽,手指把煙捏的變形蜷曲。

可以看出他心情極度糟糕了。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她,沉沉開腔:“我把子陵的血液樣本讓人拿去化驗了,別的暫時還不知道,但血液裏的病毒能通過血液傳播,可見這毒的厲害。莫靳南是想致皺皺於死地!”

顧綿聽得毛骨悚然:“莫靳南要恨也是恨那個女人,恨莫語冬,我真的不明白,他這麽對付我和皺皺是什麽意思?”

季深行轉身扔了煙頭,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的目的沒那麽簡單,如果是單純的報複,報複不到你和皺皺頭上。這次子陵誤打誤撞,他失算了,我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把他的真麵目挖出來!”

…………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幹等著。

顧綿望著手術室門外牆上掛著的那盞刺目的紅燈,盼著它熄滅,又不希望它熄滅。

季深行看看表,起身,擰眉道:“距離上次護-士出來說明情況快兩個小時了,怎麽還沒人出來?”

重大手術不成文的規定,每隔一個小時,就有手術醫生或者護-士出來向家屬簡單說明手術室裏的情況。

季深行又等了等,明顯焦躁了起來。

顧綿安慰,也許是手術室裏,醫生護-士都忙不過來?

等到快三個小時的時候,季深行覺得情況很不對勁,裏麵沒有一個醫生或者護-士出來說明情況。

他去找醫生,醫院裏每個醫生行色匆匆都很忙碌,不是自己的手術,不關心,開始用官方借口搪塞,說這種情況很正常。

到後來季深行發火了,直接找到院方領導,院方領導是知道季深行的,雖然他現在不能再作為醫生出現在手術台上,可他以前做過的那些著名的心外科手術,甚至還來這個醫院合作過,而且,季深行的大哥也在本院接受治療長達四年。

院方領導不敢怠慢,季深行要求進手術室二樓的觀望台看看情況。

領導準了,還特別獲準顧綿也可以跟著進去。

戴上口罩穿上無菌服,領導親自打開觀望台的門,顧綿跟著季深行走進去。

走進去才發現不對勁,手術室安靜地沒有一點聲音,透過玻璃窗往下看,季深行和顧綿都震住了!

院方的領導也愣住。

三個人趕緊從觀望室下來到一樓,從手術室外的洗手槽往裏看,手術室裏隻有白森森的燈光亮著,機器發出滴答滴答聲,而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倒了一地,在地上躺成一片!

怎麽會這樣?

子陵被開膛破肚,就那麽躺在上麵,醫生護-士全部陷入昏厥,沒人給他做手術!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季深行麵目森白。

他聯想到幾個小時之前從手術室裏出來的那個給他遞血樣的護-士的症狀——他和院方領導同時反應過來:“可能是毒氣從子陵體內發散了!”

院方領導趕緊拿下牆上的電話:“拉響四級警報!拉響四級警報!疏散樓道所有能疏散的病人!”

一會兒之後,手術室門外湧進來一群白大褂,有護-士拿著防毒麵具和防毒服過來。

為首的一個年紀看起來挺大的醫生沉聲問:“怎麽回事?”

季深行答:“裏麵躺著的是我兒子,正在進行手術,他體內的病毒導致他多個器官出現不同程度的衰竭,可能是開膛後體內的毒氣散出來,裏麵的醫生護-士都陷入了昏厥,情況的嚴重程度,暫時不知道,但必須救我兒子!看到那個抽血的管子了嗎?他體內有毒的血正往外抽,而給他輸入的血,血袋已經空了,這樣的情況不知道多久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過多而死亡!”

白發醫生神情沉著:“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病毒?”

季深行搖頭:“暫時隻知道,會通過血液傳播。”

“在摸不清具體情況的形勢下進去,很可能會像裏麵的醫生護-士那樣昏厥,你不是說之前有個護-士出現類似感冒發燒的症狀嗎?把她的檢查結果研究一下,確定病毒可能是哪種屬性,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再進去。”

“那裏麵的是我兒子是你們的病人!”季深行冷厲又急躁。

可是一群醫生望著裏麵的情況,都不敢貿貿然進去。

季深行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麵具,他把顧綿往外推,顧綿也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麵具,堅決不肯走!

“我現在要打開手術室的玻璃門,你們要是怕死別站在這裏,小心毒氣跑出來蟄了你們的心肝肺!”

季深行走到玻璃門前了。

有個年輕的醫生看不下去,主動站出來穿了防毒服戴上防毒麵具,幾十秒之後,其他醫生紛紛開始穿戴。

大家商量對策。

時間耽誤不得,手術室的監控器上,還有心率,可是逐漸呈現微弱,季深行最先進去,他要把輸血的空了的血袋換上一袋新的,隻有繼續給子陵輸血,他體內流失的血液才能勉強進行循環。

顧綿看著季深行進去了,他走到手術台邊,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摸了摸季子陵在藍布下的小腦袋,轉身迅速從不鏽鋼盤裏拿了血袋要給他換上,可是突然身體就站不穩了,搖搖晃晃地往地麵上倒下去。

“季深行!”顧綿尖叫!

白發醫生搖頭:“看來防毒麵具防不住。吸入一丁點毒氣都會昏厥。”

另一個醫生看看表:“計算了一下,時間大致是八秒鍾。”

院方領導沉吟:“看來隻有把病人體內的毒氣密封,小李,你趕緊去拿一塊長條形的塑封布!大家能屏住呼吸八秒鍾的舉手!”

全部醫生舉手,顧綿也舉起了手。

“大家這樣,一個接一個的進去,每個人八秒鍾,一點點把塑封布給病人裹上!”

醫生們照做了,第一個人進去,把塑封布墊在子陵的身下繞了個圈,趕緊跑出來。

第二個人進去,把塑封布圍著子陵的身體緊緊裹了一圈,跑出來。

第三個人進去,再圍了一圈。

第四個人是顧綿,白發醫生叮囑:“病人的媽媽,你進去看看塑料布有沒有膨-脹鼓起。”

顧綿懂,膨-脹鼓起來了,說明子陵體內的毒氣被封住了。

她屏息跑進去,來不及多看子陵一眼,帶著塑膠手套的手碰了碰那塊塑封布,確定鼓起來了,驚喜地跑出來:“封住了封住了!”

最後進去的白發醫生,沉著鎮定地給子陵換上新的血袋。

顧綿緊張地盯著那個監視器,盯著上麵顯示子陵生命狀況的線條,回過神才發覺身體變得好冷,慢慢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世界在旋轉,在周圍醫生的驚呼聲裏,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

顧綿醒來時,睜開眼看到是刺眼的白光,恍惚一瞬以為是天堂。

腦袋被一隻大手溫柔的撫摸,她朦朧視線看過去,季深行躺在旁邊單人病床上,撐著身體,麵色蒼白地衝她微笑。顧綿想坐起來,發現身體沒有一點力氣,隻好躺著,焦急地問他:“子陵!子陵怎麽樣了?”

“成功封住他體內的毒氣後,有專門的病毒專家過來,處理了手術室內的毒氣,他現在被轉移到另外一間手術室,繼續中斷的手術。”

“我們去手術室外守著吧,他那麽小,沒人陪著會害怕的。”顧綿再度想起身。

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病人媽媽,我們現在被隔離了,你安心在這養病吧,相信醫生的水平。”

顧綿循聲看過去,是那個白發老醫生。

再看看四周躺著的,全是之前在手術室外的那幫醫生,還有手術室裏昏厥的醫生護-士,也都在。

顧綿對這種被隔離的狀態感到不安,更擔心子陵和皺皺。

深行握著她的手:“現在情況不明晰,等確定我們身體無礙,不會傳染給別人了,醫院會讓我們出去的。”

他頓了頓,眯了眼,又說:“放心,我已經打電話給父親,叫他派人過來暗中把守在大哥的病房,大嫂會照顧好皺皺的。”

顧綿明白,派人把守的含義,主要是防誰。

第二天,病毒的真麵目終於被檢測分析出來了。

全國的重要實時新聞都在播放首都某家醫院接收了一個體內攜帶罕見病毒的病人,導致手術失控毒氣四散,大半醫生陷入昏厥被隔離,拉起警戒狀態。

顧綿和季深行在得知子陵活著從手術台上下來時,鬆了口氣。

但隨即又被告之,小家夥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一個漫長的治療過程,器官衰竭的程度,如果有必要,需要接受腹腔部分器官移植,而且未來七十二小時是關鍵,度過這個危險期,才算真正撿回了一條命。

顧綿剛舒張的那口氣又梗在了喉嚨。

被隔離著,白若光會抱著皺皺過來,隔著玻璃牆,顧綿隻能看著皺皺哇哇大哭。

季偉霆來醫院,事情多發之際,季深明的手術還須如期進行,季深行和父親商量,這件事暫時不要驚動遠在a市的季家二老。

…………

當季深行和顧綿在隔離病房裏看電視上播出的新聞時,a市莫家宅邸,莫靳南也在看這則新聞。

他在昨天從蘇黎世趕回來,趕回來的原因隻有一個,算一算,潛伏在那小家夥體內的病毒到了發作的時候了。

他在兒童醫院耐心等著顧綿六神無主地帶著小家夥過來向他求救。

可是莫靳南等到深夜,都沒等來本該病情發作的人,他派人去了顧綿的小區,派過去的人回報,娘倆根本不在家。

連同顧綿一起不在的,還有季深行。

莫靳南徹夜查他們的行蹤,要知道那小家夥如果發病不及時控製,會有生命危險,而她現在擔負著救崢崢性命的重任,還不能出事。

查到今天上午,還是沒查到。

莫靳南沒去兒童醫院,早晨起來的晚,從浴室出來習慣性地打開電視,正午十二點,新聞播放時間。

電視裏傳出播音員標準的聲音:“……據悉,此次事發突然,首都中心醫院猝不及防,昨天他們接收到一名四歲男性患兒,體內攜帶有罕見的‘m’病毒,據患兒家長透露,此前患兒並未出現過任何異常征兆,直到昨日突然倒地吐血發作,醫生在手術過程中吸入了患兒體內散發出來的毒氣,紛紛陷入昏厥,多虧患兒家長發現及時,否則患兒很有可能當場死在手術台上。中心醫院表示,這是他們首次接觸到體內攜帶有‘m’病毒的病例,並提醒全國各地醫院,‘m’病毒本身就是人體血液存在的患病基因合成的一種病毒,潛伏期長,不易察覺,爆發性極強,主攻血液和人體器官……”

莫靳南沒聽清播音員播報了什麽,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電視屏幕上刊登的那張患兒照片上!

不是顧未來,是季子陵!

怎麽會……

莫靳南沉默片刻,倏地轉身走出臥室。

……

莫語冬正準備午休,臥室門突地被人一腳踢開。

如此‘禮貌’的敲門方式,來認識誰,不言而喻。莫靳南渾身戾氣,陰測測地走過來一把將她拎起:“莫語冬我真是小看了你,跟我玩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莫語冬被他捏的肩胛骨都快碎了:“你在說什麽?”

“裝?”莫靳南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我讓你把小熊送給你的寶貝侄女兒,你猜到小熊裏有不好的東西,不想傷害你寶貝侄女,所以故意給了那個季子陵,是不是!”

“沒有。”莫語冬被打的倒在床上:“我當時是把小熊遞出去了的,可是那個小男孩搶先拿走了,還被紮了一下……”

莫靳南一愣,罵道:“辦事不力的廢物,你知不知道,你失手一下,我全盤的計劃都落空了!”

說完,摔門而去。

走廊上,還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口袋裏手機響了,莫靳南拿出來,來電顯示讓他立刻柔和了表情。

嘴角帶笑地接起:“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說的話讓他嘴角的笑容僵在了下一秒:“靳南,我看了國內的新聞了。”

莫靳南手撫上打結的眉間:“是失誤,具體情況一時說不清,不會有下次,我能搞定。”

“季子陵一直是他們帶著,他出事他們一定會有所察覺,你暗中出手會變得很困難,需要多長時間根本不能確定。如果硬來,那就是蓄意害人,我不想你被他們抓到把柄。最重要的是,今天清晨貝克醫生找過我,崢崢真的等不了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親自回國一趟,和他當麵說明……”

“你要回來和他見麵?”莫靳南皺眉,臉色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