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真是吃得賓主盡歡。

田馨直到回到蘭亭暄家裏,還在不斷回味那一盤麻婆豆腐。

“阿暄,你說我也吃過不少麻婆豆腐,天南海北各種風味我都吃過,可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麻婆豆腐!”

“更重要的是,它一點都沒有油乎乎的,就是豆腐本來的顏色,再加一點點青椒和花椒麵,牛油炒的牛肉末,配料簡單至極,可吃到嘴裏,那一瞬間的麻辣鮮香,幾乎讓我以為這不是豆腐,這就是傳說中天上的龍肉!”

田馨把自己扔到沙發上,兩手攤開,搭在沙發背上,癱坐著,朝天花板徐徐呼出一口氣,“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蘭亭暄還是冷靜一些,不過同樣點頭說:“確實不錯,難怪楚隊讚不絕口。這裏的大師傅,應該已經到了‘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大師級水準了。”

她們今天點的都是普普通通家常菜,什麽麻婆豆腐,辣椒小炒,香幹肉絲,以及一道絲瓜瓢菜雞蛋湯。

本來是想隨便吃點,邊吃邊聊。

結果菜一上來,兩人吃了第一口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筷子就跟長在菜盤裏一樣,兩人吃得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而且家常菜好吃的話,就特別費米飯。

蘭亭暄和田馨兩人平時都有意少吃或者不吃碳水,保持減肥狀態。

結果今天,兩人一共吃了七碗米飯。

蘭亭暄四碗,田馨三碗。

那碗並不是巴掌大的小碗,而是那種標準二兩米飯碗,裝得嚴嚴實實。

所以蘭亭暄一頓吃了八兩米飯,田馨吃了六兩。

兩人走的時候,那飯都快撐到嗓子眼了。

開車一路回到家,蘭亭暄又換了運動裝,對田馨說:“要不要下去走走?今天吃太多了。”

田馨看了看手表,才七點多,外麵還有一點點暮靄,沒有完全黑下來。

“行,去你們那小區花園走步吧。話說,你們這裏太奢侈了,這麽好的地段,弄這麽大的綠化麵積,是故意拉開貧富差距嗎?”田馨嘟嘟囔囔跟在蘭亭暄後麵進了電梯。

來到小區的花園,蘭亭暄和田馨順著林蔭小路往前走。

這裏的路橫平豎直,少點野趣,但好處是容易打掃,而且路標顯著,不容易迷路。

兩人邊走邊聊天。

“楚隊那邊最近有什麽消息嗎?”蘭亭暄先提起話題。

田馨想了一下,才明白蘭亭暄問得是哪方麵的消息,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不是說他最近被借調到別的部門了嗎?刑警隊的事他暫時不管了。”

蘭亭暄歎了口氣:“……楚隊答應我等胡大誌的案子了解之後,就重點放在我爸爸的案子上。”

“我幫你催催的。”田馨立刻拿出手機,給楚鴻飛發了條微信。

楚鴻飛秒回:我記得呢,等我這邊忙完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向上級申請重啟。

田馨忙跟蘭亭暄分享楚鴻飛的回複。

蘭亭暄剛要點頭讚好,就看見楚鴻飛又發來一張照片。

他的頭發整的油頭粉麵,穿著一身西裝,眉開眼笑朝鏡頭招手。

然後下麵是一條微信:是不是很帥?你有沒有動心?

蘭亭暄:“!!!”

她這才驚訝地看著田馨:“楚隊在追你?!”

田馨扯了扯嘴角,點頭說:“阿暄,你的反射弧真的蠻長的。楚鴻飛都追了我兩個月了。”

蘭亭暄納悶地打量田馨:“我確實沒看出來。你一點都沒有那些什麽少女含春啊,春心萌動等等傻叉行為。”

“喂!怎麽說話的?”田馨瞪了一眼蘭亭暄,裝作生氣的樣子:“雖然是好朋友,這麽埋汰我一樣翻臉!”

蘭亭暄唇角微勾:“嗯,是我不對,阿馨不要生氣,明天的早飯我包了。”

“再加一頓午飯。”

“行。”

“這還差不多,原諒你了。”

兩人說說笑笑,眨眼就在小花園裏逛了一個來回,花了半個小時。

田馨的腿都酸了,走不動了,蘭亭暄架著她還能快步如飛。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回去洗澡,然後躺平,繼續回憶今天的美味。”田馨推開蘭亭暄的手,“我自己回去,你別送我。”

蘭亭暄確實還想再鍛煉一會兒,她就沒有上去,目送田馨離開。

田馨走了之後,蘭亭暄就落單了。

好在花園裏還有別的居民帶著孩子在這裏玩,她並不孤單。

蘭亭暄一個人又開始轉圈。

這一次,她沒走多遠,就在拐角處看見一個女子蹲在地上,似乎崴了腳,腫得高高的,她正揉著腳踝。

蘭亭暄看了一會兒,沒有走過去,而是打算繞道而行。

那在揉腳的女子一直充滿希望的看著她,見她無動於衷,無奈叫住她:“這位女士,能不能幫我一下?我出來沒有帶手機,又崴了腳,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過夜。”

蘭亭暄沒辦法裝沒看見了,隻好走過去,居高臨下清冷地問:“你住哪裏?”

那女子抬頭,看著她燦然一笑,露出雪白的小糯米牙。

蘭亭暄也看清了她的長相,是個典型的東方小家碧玉型女子,皮膚雪白,毫無瑕疵,雙眸媚而黑,像是小鹿眼,鼻梁小巧,雙唇小巧,臉也很小。

蓬鬆的黑發裏,她露出來的小臉隻有巴掌大。

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良家女子。

蘭亭暄戒心放了一半。

那女子說:“我住b棟327,不巧離這裏比較遠。”

b棟差不多是小區進門的第二棟大廈,而這裏是小區後麵綠化地帶的最深處,確實挺遠的。

蘭亭暄卻沒有送佛送到西的意思,淡淡地說:“你家人電話是多少?我幫你打給他。”

“……我家人在國外。那邊的房子隻有我一個人住。”那女子十分歉意地說,“要不你幫我打電話給我朋友,讓他來接我去醫院。”

蘭亭暄點頭同意。

那女子報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蘭亭暄微怔。

這是衛東言的電話號碼。

當然,不是那個他曾經給她的最私密的號碼,而是他另一個電話號碼。

那也是他的私人號碼。

蘭亭暄心裏琢磨,手上卻一點都沒停,撥出了號碼。

衛東言那邊很快接通了,不過他還沒說話,蘭亭暄就迅速說:“您好,您朋友把您的電話給我,讓我幫打給您。她的腳受傷了,說您是她朋友,讓您來接她去醫院。”

衛東言皺起眉頭,心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蘭亭暄一般也不會這麽做,因此他也沒有露陷,沉穩問道:“哪個朋友?叫什麽名字?在哪裏?”

蘭亭暄扭頭問那還在揉腳踝的女子:“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微笑著說:“許凝嵐,我叫許凝嵐,你隻要說我的名字,他就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