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浩浩蕩蕩的軍隊向日出城開拔而來。為首的是當今皇後的舅舅薛奇山,他穿著一套紅色的戰甲,鮮豔如火,耀武揚威的樣子。
“這一次,羅滿多啊羅滿多,我看你怎麽死!”薛奇山在馬背上冷笑著,“李樂那家夥我暫時不能動,但要動一個依靠李樂才能坐上城主之位的家夥——這次看我怎麽捏死你!”
聖戰軍的前頭部隊在日出城郊區紮營,等候了一天,一天的時間裏除了派出斥候之外沒有采取任何軍事行動。反觀日出城城牆之上,旌旗翻卷,甲胄鮮明的城衛軍戰士正嚴正以待。城牆之上,擺滿了各種防城器械,投石車、排弩等等,給人一種固若金湯的感覺。
大部隊在先頭部隊的軍營前停了下來。先頭部隊的帶軍將軍大步走來,與薛奇山見禮。客套了兩句,薛奇山便開門見山地道:“怎麽回事?黃石主教呢?還有他的弟子淩雲霄呢?你們怎麽還在這裏紮營,沒有攻城呢?”
那將軍是幽冥神教的人,自然不買薛奇山的賬,他淡淡地說道:“主教大人在日出城裏,先前探子回報,黃石主教還有淩雲霄與羅滿多在日光娛樂城裏喝酒聊天。斥候的報告說,他們談得很愉快。”
“什麽?”薛奇山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將軍微微不屑地道:“現在日出城裏已經傳開了,黃石主教和羅滿多大戰了一場,主教大人完勝羅滿多,但他老人家愛惜羅滿多是一個絕世奇才,遂收為幹兒子,準備悉心調教他,讓他成為有用之才呢。”
薛奇山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那將軍又說道:“我看啊,這仗是沒法打了,羅滿多都成了主教大人的幹兒子了,怎麽可能再去攻打日出城呢?我們算是白來了一趟,你也算是白來了一趟。”
薛奇山沉默了半響,忽然又搖了搖頭,“不,不可能是這樣的。我不相信,你確定情況真實如此嗎?親眼所見?”
“薛大人,你是什麽意思?我派出的斥候都是我們聖戰軍一流的斥候,他們會看不清楚黃石主教嗎?更何況,現在滿城都在說黃石主教已經收了羅滿多做幹兒子了。這怎麽可能是假的呢?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進城去看看。”
“我不相信,我肯定要親眼去看看。我要問問黃石主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從臨海城帶大軍趕來,難道就是為了喝他和羅滿多的喜酒嗎?可惡!這不是消遣人嗎!”薛奇山很惱怒地道。
聖戰軍的將軍拂袖離開,他懶得跟薛奇山廢話了。
想了一會兒,薛奇山的心中也有了主意,當即帶著一大隊大約兩百人的精銳護衛,不快不慢地向日出城走去。
隊伍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薛奇山和他的護衛隊伍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要是城牆上的守軍認不出他薛奇山的身份,一陣箭矢弩矢射下來,他會被射成馬蜂窩。不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城門就那麽大大地敞開著,該進城的人往城裏走,該出城的人往城外走,和往常是一個樣子。日出城的人似乎沒將城外的兩萬餘大軍放在眼裏,也似乎不相信這支部隊要攻打日出城。絕大多數都認為,這多半是一次演習。畢竟,夏天就要來了,幽冥神教的聖戰軍要演練一下,準備對付入侵的莫幹昆人。
“黃石和羅滿多那家夥,究竟是誰的腦子出毛病了呢?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趕集的,媽的,我現在就是去日出城逛街嗎?混蛋!”騎著馬,薛奇山一邊罵著人。他恨羅滿多恨到了骨頭裏,可是羅滿多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讓他束手無辭,這次似乎也不例外了。
如果黃石主教真的收羅滿多為幹兒子,那麽這場仗就是真的打不成了。所謂英雄白跑路,這就是英雄白跑路。薛奇山為自己的遭遇憤憤不平。
“城下的人是幹什麽的?”城牆上有人吼道。
“我家大人是臨海城城主!來幹什麽,你們無權過問!”薛奇山沒答話,一個家兵倒是趾高氣昂地喊了話。
“哦,原來是薛大人來了啊。”城牆上有人說話,“黃石主教特意留了話,說你要是來了日出城,就讓你打道回府,不用再來日出城了。”
“混蛋!我偏要來,你們敢阻攔嗎?”薛奇山怒道。
城牆上沒人應話,城門裏麵卻走出一大隊人來。
看清楚為首幾個人的麵孔,薛奇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走在隊伍最前麵的,不正是黃石主教、淩雲霄和羅滿多嗎?還有淩雲霄的超級保鏢鷹擊衛的大統領叭駝。這四個人,騎著馬,一路走來,說說笑笑,好不親熱的樣子。
“主教大人……”薛奇山欲言又止,眼巴巴的樣子。
“哦,是薛大人來了啊,回去吧,我們一起回臨海城。阿多現在是我的兒子了,我要帶他去臨海城神廟住一段時間。你把你帶來的人全部帶走吧,有什麽事情,我們回臨海城再談。”黃石主教說道。他**的馬忽然加快了速度,飛快地衝出城門,將薛奇山和他的家兵護衛甩在了身後。
緊隨黃石主教之後,叭駝、淩雲霄和羅滿多也抽了一馬鞭,飛快地衝出了城門。
擦肩而過的時候,羅滿多對薛奇山說了一句話,“薛大人,我們臨海城見了——駕!”
一大堆騎兵穿過城門,地麵在馬蹄下震動,灰塵也從地麵上撲卷了起來,城門口頓時一片烏煙瘴氣。
“我呸!”吃了一口灰的薛奇山啐了一口,“混蛋!都他媽是混蛋!我薛奇山是你們能逗著玩的嗎?你們去死吧!”
“大人,現在怎麽辦?”一個心腹家將說道:“這日出城,我們還要打嗎?”
薛奇山沒好氣地罵道:“打你的頭啊!沒有幽冥神教的聖戰軍,我們的人數還不及羅滿多的人。你沒看見城牆上的那些排弩和投石車嗎?還有那些窮凶極惡的成為軍,你們想死在這裏嗎?”
“那我們——”
“回去!回臨海城!”薛奇山調轉馬頭,離開了城門。
在前麵,黃石主教的聲音如雷一般響過天空,“全軍回撤!”
聖戰軍的先頭部隊,連帶剛剛趕到的大軍,前前後後兩萬多人開始撤離。黃石主教和淩雲霄還有叭駝,卻連自己的人都不帶領,騎著快馬,直接奔過了軍營,然後向臨海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領頭的數十騎,都是羅滿多的人,沒有一個是例外的。
這群人裏,隻有羅滿多一個是真的,其餘的無論是黃石主教還是叭駝以及淩雲霄都是假冒的。其中,扮演黃石主教的是花當,扮演淩雲霄的是煉花妖,扮演叭駝的則是夜裏鶯。其餘的騎士,都是颶風團的兄弟,還有銀鳳。他們扮演的又都是來自異域的蒙元帝國的騎士。
這就是羅滿多的化解日出城這一輪危機的計策,到目前為止,執行得相當順利。
這一次,夜裏鶯的來自神棄之地的神奇的易容膏再次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經過這種易容膏的喬裝易容,煉花妖的麵孔變成了淩雲霄的麵孔,花當的麵孔變成了黃石主教的麵孔,夜裏鶯變成了叭駝的麵孔。當然,體型上也做了相應的處理,比如煉花妖和夜裏鶯的酥胸都被緊緊地纏裹住了,整成了平整的飛機場。胳膊和大腿,也都做了增粗的處理。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發現破綻。
快馬通過軍營,又有誰能仔細去觀察呢?
蹄聲得得,身後的大軍隻剩下了模糊一片。
煉花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這樣,就這麽簡單,看著兩萬多人的大軍被戲耍,這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情。”
剛才,煉花妖的聲音是淩雲霄的聲音,這個時候,她的聲音卻是她自己的女人的聲音。感覺,非常怪異。不過,作為玄靈期下靈胎境的玄武士,她要想調整聲帶,說出男人的聲音,那是沒有問題的。事實上,夜裏鶯也是這樣的,她模仿的是叭駝的聲音。
“花姐,不要隨便說話啦,要說,你也得用淩雲霄的聲音,如果用你自己的聲音,被人聽見,我們立刻就穿幫了。”羅滿多提醒地道。
“好啦好啦,我隻是想說,我很佩服你的啦。”煉花妖很開心地道,這一次,她用的便是淩雲霄的聲音了。
羅滿多又對花當說道:“花當大哥,你行嗎?到了臨海城,你要扮演的是黃石主教,你得有一個主教的氣場,說話做事,都要像黃石主教。”
“沒問題。”花當說。
“那就好,我們放慢點速度,不要走得太快,也不要讓他們追上我們。”羅滿多笑道:“此刻,唐信的人恐怕已經在臨海城裏散播新的謠言了。我們此去臨海城,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將黃石主教的寶庫洗劫一空,然後離開!”
眾人一片哈哈大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