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兄 帝國雙壁之金毛
金毛身穿紫紅色的披風,騎著馬巡視著營地。
這是羅斯帝國邊境線上數以百計的由從前臨時替代帳篷的營房逐步鞏固加強而形成的永久性營地之一。
帝國皇帝們把那些退伍的老兵安置在這些營地周圍,老兵們在這裏安家落戶,形成了一個個固定的聚居點,他們不但是帝國邊防線的第一道鐵壁,更是帝國穩定的兵源供給點。
他的速度並不快,足以讓我與他並肩而行。
那天晚上之後,也許是要逃避什麽,他第二天就離開了莫爾斯城,開赴緊鄰著莫爾省的科考利亞行省去鎮壓那裏的一起農奴暴動。
他並沒有和金毛爭讓我跟著誰,這是第一次老大主動讓我離開他身邊,
臨行前,他單膝著地,緊緊地抱著我,吻了吻我脖子上的毛,然後,頭也不回的跨馬離開。
我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有些傷感,命運真的很愛捉弄人。
留在莫爾省的金毛日子也不好過,他要繼續招募新兵、訓練軍隊,更要防範蓋爾特人的偷襲,對於兵力捉襟見肘的莫塔亞軍團來說,這些任務實在不堪重負。
不過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對於從來就是王者的金毛來說,至少是目前需要服從。
金毛翹著腿坐在帳篷裏,眼前是一排等待檢驗的應征者,對於其他軍團的指揮官來說,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隻要招到人就可以了,具體的招募工作會交給手下的副官去執行。
但是金毛並不這麽認為,在獅群中,除了幼崽,主力都是強大健壯的成年個體,體力衰退、意誌薄弱或受傷的個體會在血腥的生存鬥爭中毫不留情的被淘汰掉。
他用目光審視著這批膽戰心驚的應征者,他們中的大部分年紀都在二十歲以下,以人類的年紀來說,還非常年輕。
基本上他隻要看一遍,就會做出決定,有些身材高大,體魄強健,看起來雄糾糾氣昂昂,一看就是個好苗子的應征者被刷下來了,而有些個子矮小,非常平凡,甚至有些木訥的應征者卻被留下。
很多次,站在金毛身後的副官都忍不住想站出來反對金毛的決定,可是在他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金毛就懶洋洋的舉起手,製止了他的行動——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也許人類並不了解金毛為什麽這麽做,我卻很輕易地就了解到金毛這麽選擇的用意。
他在用野獸的本能判斷眼前的人是否具有作為戰士的潛質。
我趴在他身邊,他一隻手往下探,撫摸著我的皮毛。
他也會參考我的意見,如果我感興趣的看著眼前的應征者,那麽金毛就會讓他留下,如果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就會揮揮手直接讓這個應征者退場。
麵對一頭狼和一個目光凶殘,略帶著興奮的軍團長,大部分人在我和金毛的目光下根本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有幾個大概從來沒看到過野生動物,居然腳軟的倒在了地上,被直接拖了出去,而有些則能勉強站在那兒,極少數能撐著抬頭挺胸,任憑我們的打量著,而這有些人通常被直接留下,被金毛重點關注,他會記住這些表現比較鎮定的人的名字,也許以後用得上。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幹這個,到了晚上的時候,金毛歎了口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終於轉過頭,看了身後的副官一眼,“就這麽多人?”
“是的,軍團長閣下。”副官畢恭畢敬的回答。
“明天繼續在莫爾省全境招募,這麽點人怎麽夠,連預定人數的三分之一都沒到。”金毛沒好氣的說,很明顯,他對於應征者的質量和數量都很不滿意。
我滿臉同情地看著那個可憐的欲言又止,憋得滿臉通紅的副官,他估計從來沒遇到過這麽挑剔的軍團指揮官,居然把三分之二符合條件的應征者給刷了下來,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合格者中,還有許多是刷下來的太多,為了湊數,金毛才勉強同意他們留下來的。
他親自擔任新兵大隊的指揮官和訓練官。新兵訓練任務都很繁重,他們必須熟悉各種常用的兵器,比如短劍,盾牌,標槍等等,各種格鬥技巧,陣型變換,還有體力強化訓練以及互相之間的配合練習。
新兵們通常住在一起,熟悉彼此的一切,在朝夕相處中增進友誼,甚至有些軍團鼓勵士兵間的超友誼關係,但是後來他們發現,這種鼓勵並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適用,畢竟爭風吃醋也會壞事。
金毛在一次早晨的宣誓上說,“沒有戰鬥是不流血的,我們要做到的是訓練的時候就像不流血的戰鬥,而戰鬥的時候就像流血的訓練。”
下麵的士兵用注視偶像和神靈的或崇拜或狂熱的眼神看著他,而我則滿頭黑線,這句話是盜版自他昨天晚上看的一本書,原版是“他們的演習就像不流血的戰鬥,而他們的戰鬥就像流血的演習”,他倒是會活學活用。
金毛是一個可以和士兵打成一片的統帥。他可以毫不在乎的與士兵們說著下流淫|穢的葷話,也可以互相開些私人的小玩笑,興致來了的時候,會和幾個士兵一起做個現場的格鬥表演,他粗鄙而放肆的笑容極其富有感染力,總是能打動許多人的心。
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發出的光和熱卻無私的照拂著整個大地,讓人們以為太陽很溫暖,自己和太陽很親近,而實際上,太陽在遙不可及的遠方,而且炙熱無比,你永遠無法靠近他半步。
金毛就是這樣一個具有欺騙性的人,或野獸。
營地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我是金毛的跟班——我實在不想用寵物這個詞,我從來沒咬過人,甚至連叫都沒見過一聲,所以對我的態度都很好,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人原因在於某些人誤認為我是條狗。
我剛剛從營地外的荒野中回來,每天我都會到外麵閑逛一會兒,金毛也從不阻止,剛剛不小心滑入一個泥潭,現在滿身泥水,白色的毛被染成了黃褐色,也許是這種誤認讓我陷入了現在的處境,我看了看圍上來的幾個賊頭賊腦的人。
他們垂涎的表情讓我回想起上輩子遇到的那些毒死或者捕殺家狗、野狗,就為了燉個狗肉火鍋的人,說實話,我極其厭惡這種人,因為我小時候養的那條狗就是這樣在一個夜晚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扔過來一塊煮熟的牛肉。
我用前腿踢了踢那塊肉,有些不屑的看著眼前這幾個人,他們不會傻到以為我會被這種低級的伎倆給騙到吧?別說我對熟肉的興趣沒有生肉大,就說這塊肉上那股刺鼻的草藥味兒,能瞞過我的鼻子嗎?
出於強烈的食欲,雖然第一步計劃失敗了,但是他們沒有放棄。
看著圍上來的幾個人,我有些無語,為了不給金毛惹麻煩,我盡量低調,不想傷人,但是,如果有人把我看成一塊肥肉,那就不要怪我用草原的法則來處理這件事了。
戰鬥結束的很快,這些偷獵者大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強力的反抗,有些驚呆了,在我撲上來,咬住第一個人的咽喉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嚇得把手中的棍棒都扔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麵麵相覷,四散而逃。
而那個被我撲倒在地,咬住咽喉的男人,則在巨大的恐懼下屎尿齊流,全身篩糠似地顫抖,緊閉著的眼睛不停地流著眼淚。
我的牙齒微微陷入他的皮膚,溫熱的血液流淌從破裂的傷口中流淌到了地上,我考慮著,這一口到底是咬下去呢還是放過他算了?
很快,我發現這個問題不用想了,因為紛亂的腳步聲從小巷那頭傳來,看來,那些逃走的人喊救兵來了。
我鬆開口,站在那個人胸口上,鎮定地看著那些救兵出現在我麵前,即使遇到圍攻,我也有足夠的自信能夠逃出去。
當那個騎著馬的有著一頭金色短發的男人出現的時候,我發現也許不用我做什麽了。
金毛坐在馬上,揚起手,衝我打了個招呼,“嗨,塞萊斯,你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皮毛,甩了甩身上已經快幹涸的汙泥,誰都會有失算的時候,就算你是草原之王,不也有變成落水獅的時候?當然了,他肯定不會想起這一點的,所以他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
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偷獵者大概終於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有一個察言觀色比較行的悄悄地在往後退,金毛手一抬,他立刻被一個跟隨的士兵阻止了。
金毛跳下馬,走到我身邊,一腳踩在那個人的胸口,“就是你敢動我的塞萊斯?”
金毛搖搖頭,“好臭。”
他轉過頭命令跟著來的副官,“把這幾個人都給我弄到前線去修工事,你不是老喊著那邊缺人嗎?”他腳動了動,示意這就是人,“這幾個人給你了。”
我看著那個苦著臉的副官,他大概又想哭了。
他要的是士兵,聽話的,經過專業訓練的士兵,而不是這些城鎮遊民。
不過指揮官的命令是無法違抗的,他隻能讓士兵們把這幾個人捆起來,押著往營地外的工事走去。
日子在這些小插曲中過得很快,不久之後,金毛接到命令,他必須前往莫爾省與科考利亞省的邊境去收拾一群還在囂張得搶劫的蓋爾特人。
莫塔亞軍團休整的時間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戳戳各位,請看文案……關於CP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