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值得慶祝。

樓映臣心道。

因為他終於靠自己的力量捕獲到一頭野鹿了。

隻是被狼王冷嘲熱諷了一頓,因為那頭瘦小的野鹿依舊不夠他填飽肚子。

照理說樓映臣應該可以捕獲到更好的獵物,但是他腳下沒有車,手裏沒有槍,潛意識裏麵的人類思維限製了他的速度,你認為你可以徒步追上兔子或者羚羊嗎?答案是否定的。

我果然不適合當狼。

他總結道。

夜晚的時候,森林裏的空氣冷的驚人。

啾——啾——

樓映臣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才開始慶幸那身灰溜溜的“皮大衣”,他晃著腦袋,漫步走出了山洞。狼王這些天經常會夜出,他去做什麽事樓映臣不關心,他所關心的是自己以後怎麽辦,總不能得過且過渾渾噩噩的度日吧?

說實話,讓他當一頭每天除了睡覺獵食再也無事可做的狼,真的是很打擊他的事情。

立在水池邊,彎下脖子用舌頭一點一點的吸取泉水,樓映臣望著水中的倒影,眨了眨眼,蕩漾著清淺波紋的水麵上,一頭黑色的狼正用瑩紫色的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他,心裏突然就覺得有一些恐懼。

他已經不是人類了。

這句話說來簡單,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能體會那種說不出的壓抑。

沙沙沙沙……

風吹過,樹叢詭異地交頭接耳。

樓映臣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背後的毛抖了抖,他警惕的抬頭,張望四周。

有很陌生的氣味混進來。

雖然他的行動不是很敏捷,但是鼻子很敏銳。

變大的風擾亂了氣味的來源,樓映臣惴惴不安的將警戒從大腦一直傳遞到爪子尖,連尾巴都是靜止戒備的,他一動不動的仰著頭,等待著對方出現。

簌簌……簌簌……

聲音變大,可是,樓映臣越加不安的原地張望,依舊分不清是哪一個方向傳來的聲音,這種情況突然讓他想到了最後的任務,死亡的預感頓時充斥了整個大腦,背後一道冷冷的倏動,他回頭,隻見那漆黑的林木間,兩顆殷紅碩大的眼睛,陰冷地散發著殺氣。

那是……什麽……

不等他看清楚,腰間突然間一緊,下意識的低頭,就看到桶粗的物體卷起了他的身體,樓映臣嗷的發出一聲慘叫,被猛地拎甩到了半空中,然後又像貓玩老鼠似的被啪的狠狠砸到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樹上,頓時,原本就暈眩的大腦被撞得差一點腦震蕩。那物似乎已經把他當作了宵夜,又摔了幾下,隻管往嘴邊送去,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麵而來,樓映臣愕然,近距離才看清:

那是一頭巨蟒。

該死的……

為什麽這麽巨大!

求生的信念讓樓映臣不遺餘力地瘋狂劃動爪子企圖在蟒蛇的鱗片上劃出傷痕,吱吱的聲音仿佛是指甲劃過鋼化玻璃時候的音效,更加刺痛著腦神經,蟒蛇見他如此,反倒是按兵不動起來,用一種很是詭異的目光盯著他,半響,伸出紫黑色的信子在他的頸上掃了掃。頓時,一股惡寒席卷樓映臣的全身。

他知道蟒蛇進食的方法,將獵物整個吞下去,據說到達他的胃帶的時候,獵物還不會死,在那裏,慢慢的被窒息以及腐蝕一起折磨………說實話,與其讓他被蛇吞下去,樓映臣更想選擇被活活咬死。

他討厭窒息的感覺。

蟒蛇玩味的打量著他的獵物,一頭狼,沒什麽特征,隻是身上的味道讓他有一點點的懷念,盡管隻有輕微的一點——是赤寐果的味道。那種生長在東域的甜果,整株灌木上會接很多果子,但是卻分有毒無毒,隻有他們蛇族才能分辨其中能吃得果實,所以除了蛇,沒有其他動物會去碰它,為什麽這頭狼身上會有那果子的甜味呢?

而且,還是一頭不起眼的灰色雜種。

算了,與他無關。

沒有再多想,已經延遲進餐時間的蟒蛇將尾巴卷緊,緊到樓映臣都以為自己的肋骨要給擠碎,然後,就看到一張黑洞洞的入口出現在眼前,隻不過洞口是通往死亡的地獄。

沒有誰會來救他。

和上一次死亡一樣——不會有誰來的……

視線漸漸黑下來,鼻子口腔裏都充斥著那股濃重的腥味,隻覺得周圍一陣濕潤,樓映臣知道,他的死刑開始了。

知道為什麽鳥可以撲食到水中的魚嗎?

它是在魚躍到水麵撲食小蟲的時候飛撲過去,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個道理。大多數的動物在進食的時候都是防守最弱的時候,所以,隱藏在暗處的另一個獵人展開了行動。

他幽靈般的匍匐到蟒蛇的後方,靜靜的等待著,眼睛在漆黑的空間裏麵散發著淡淡的幽藍,忽然見那抬頭吞咽的蟒蛇彎下頭去,他知道,這是把獵物擠壓到食道裏的過程,於是不再隱藏,離弓之箭一般飛撲了上去,張開血盆大口,直咬向那蟒蛇的頭部。蟒蛇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他襲擊而來時候的風聲,沒有愣神的時間,就已經被壓彎了頭顱,他吃力地甩著腦袋希望能夠把那東西晃下去,誰知道剛抬頭,眼睛驟然一痛,鋒利的牙齒劃碎了他的眼球。

暗色的鮮血裹著腥臭味隨著他垂死的掙紮四下撒播,尖銳的嘶鳴聲響徹了夜空,沒多時,他身體周圍的土地竟然沒有一塊是原來顏色。

時機差不多了……

獵手想著,脫離開蛇頭,吊身撲向蛇的心髒部位,那一方從背後很難扣出,但是他全然不予理會,一個猛勁下去,再一扯,竟然連帶著蛇的心髒與蛇皮一同撕下來。

巨蟒轟然倒地,不必說,贏家是那後來居上者。

他瀟灑地甩了甩渾身的皮毛,將一些沾染上的血珠灑下來,然後打量著那頭巨大的蟒蛇,伸出爪子將那蛇皮劃開,在蛇腹鼓鼓的地方,一頭差一點窒息而死的灰狼狼狽的滾了出來。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樓映臣此刻隻剩下半口氣,他虛弱的抬頭望了望。

月光下,一頭銀色的狼,正用淺藍色的眸子,冷冷的盯著他。

意識已經支持不住,終於,緩緩沉入了黑暗。

恩,改了,不要炮灰了~

汗,也許後麵會有……誰知道~(不負責任的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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