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見性

蘇洛這幾日都深感困乏,每每她醒來時,枕邊的大灰狼早已去了公司。

何豈軒也想讓老婆陪他吃早餐,隻是他舍不得叫醒她,他望著睡夢中酥胸半露的女人,薄唇勾笑,他喜歡**,他賴皮地讓蘇洛也**,頗為保守的蘇洛當然不從,不過這沒關係,她不肯脫,他會幫她脫,總之蘇洛早上醒來已經是□就對了。

大灰狼認為夫妻之間就該如此親密無間地膩在一起,幹嘛還要隔層衣服。

何豈軒臨走時還俯身憐愛地親吻了蘇洛的額頭,這個女人現在已是滿身的煙火味,想起剛結婚時,那個猶如冰塊的木頭女人,他現在還心有餘悸,好在她不是無可救藥的木頭,而是尚未雕琢的木頭。

今天公司照常忙碌,臨近中午何豈軒卻接到梅瑩的電話,她邀請他共進午餐,何豈軒本想拒絕,但他腦海裏卻驀然劃過蘇洛的情人嘉偉,因此他脫口而出的是,好,我去接你,正巧我也有事找你。

詩情畫意的梅瑩,品味極為優雅,她選的餐廳自是與眾不同,“竹蘭舍”隱於鬧市的一隅,外部幽雅內斂,裏麵卻別有洞天。

爬滿藤類綠植的九曲回廊,竹影飄搖,闊大的玻璃天穹下,寬敞地布置著紫色的坐臥沙發,大廳偏左還有一方清冽的水池,玲瓏的假山,清泉至泉眼中溢出,清流而下,氣勢幽然。

何豈軒不得不承認,梅瑩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這家餐廳不用說是吃飯,光坐在這裏就已然身心舒悅了。

梅瑩特意修飾過的眉眼猶帶了一抹動人的風情,她很聰慧,並沒有華服裝扮,而是尋了一身最平常的白衣,鬆散飄逸間平添了我見猶憐的味道。

“豈軒,上次畫具店一別,已有數月不曾見你,想你也一定是太忙碌。”餐前餐後飲茶,這是梅瑩的一大習慣,纖纖玉指體貼地為何豈軒斟滿香茶。

“是很忙。”嗯,何豈軒是忙於跟老婆濃情蜜意,他望著對麵明豔不可方物的梅瑩,說他不動心那不現實,他真切地愛過她,這樣完美的女人讓你情不自禁被她所蠱惑,沉於她的柔情,更沉於她帶給你的浪漫情懷。

如果說蘇洛隻是清晨中含苞待放的羞花,那梅瑩就是開到極致的鬱金香,成熟的女人就如一杯醇釀的紅酒,把嫵媚發揮到了極致。

隻是現在這個讓所有男人都心魂蕩漾的女人已不再占據他的心,何豈軒垂下眼風,長指輕握白瓷杯,微微啜飲,沁人的茶香混和著空氣中清韻的花草香,這種若隱若現的妙香讓他想起他愛的那個妙人蘇洛。

她固然沒有梅瑩美得明豔動人,但她身上卻有著其他女人沒有的如水清純,宜靜,她是婉風流轉的仕女,宜動,她是他嬌憨可愛的妻。

圓滑世故的梅瑩永遠不如自然流露的蘇洛來得真實,世間精明的女人何其多,工於心計,眼光精準銳利,隻是深於城府的女人卻不是他何豈軒的良人,他欣賞蘇洛的恰恰是她的清澈透明,淡薄名利。

“為什麽不來看我,你明明知道我想著你,念著你,而你卻止步於我的畫廊。”

梅瑩波轉的眸光蒙上一層水霧,素手握住何豈軒的大手,她愛的男人為什麽都如此絕情寡意,連與她感情甚深的何大少爺也是如此,她好不甘心。

何豈軒的長指微僵,他的心微痛,看到曾經喜歡的女人落淚,他的心怎麽會好受,但他還是緩緩抽出自己的手,

“對不起瑩,曾經的過往我都不想再提起,小洛是個單純的女人,我不想傷害她。”

過盡千帆的何豈軒也終是玩累了,遊戲人間終究不是他的初衷,既然找到了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他就該收心與她好好的過日子。

梅瑩震驚地望著對麵的何豈軒,這個男人驀地變得好陌生,從前的他不是如此,他善於花言巧語,從不吝嗇哄女人開心。

梅瑩的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已做不到淡定,這個男人是在變相的讓她死心嗎?“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起我。”

他隻是一時著迷那個女人,等他厭煩了,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回到她身邊,她肯等,等他回心轉意。

何豈軒從不忍心對梅瑩說重話,這女人畢竟跟了他這麽多年,隻是時至今日,他不得不與她針鋒相對地解決問題。

“梅瑩,我不需要你等我,我需要的是你放棄傷害我的老婆小洛。”

何豈軒俊美如廝的臉凝重起來,語氣也重了幾分,“梁嘉偉是你故意請回來的吧?從小洛的裸畫開始,你就已經再伺機而動,瑩,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花費心思,洛她永遠不會是你的對手。”

沉浸在悲傷中的梅瑩身子震動,她的心猝然揪痛,“豈軒你怎麽會這般看我,我與法國k畫廊交流合作已有多年,這次畫展完全起於跨國藝術家交流展……”

何豈軒厲聲打斷了梅瑩的狡辯,“藝術交流你不請法國本土的畫家,反而看重資曆尚淺的梁嘉偉?梅瑩,你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慧嗎?”

梅瑩臉色慘白,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不要他這樣訓斥她,“也許梁先生在你眼中隻是一個沒名氣的畫家,但他在我眼中卻是深埋的寶藏,一旦發掘出來,日後他必會成為耀眼奪目的明珠。”

“但是你的明珠卻差點毀了我的老婆,我不喜畫,也欣賞不了你所欣賞的人,梅瑩,傷害小洛的人我都不能原諒,你也不例外,所以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何豈軒何等聰明,他豈參不透這裏麵的貓膩,梅瑩就在等蘇洛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醜事來,這樣何家的少奶奶將被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何家老爺子名正言順地掃出家門。何豈軒現在想起來還在後怕,如果不是報社提前告之了他,這將是怎樣無法挽回的局麵?

梅瑩定定地迎視著何豈軒,她的思緒翻騰,她不得不承認,這位少爺是真的愛上了他的老婆,他不但將她推出他的生活,還謝絕她靠近。

梅瑩陣陣苦笑,她終是敗下陣來,微僵的唇角扯動,“豈軒,如果她真的愛你,你所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但願她能對得起你對她的這份愛……”

“……”何豈軒沉默了,他唯一確認不了的便是蘇洛對他的愛,他做不到去驗證,他輸不起。

昔日親密無間的戀人,轉瞬間變得如此疏離陌生,這已是最不堪的境地,料是桌上的美味佳肴再誘人也引不起絲毫的食欲。

梅瑩到底是梅瑩,她絕不會斷了自己的退路,她輕拭臉上的淚水,幽幽歎息,

“豈軒,你讓我好自為之,隻是我錯就錯在不該愛上你,愛上了就舍不得放棄,隻是現在的你分明不是我該強求的人,既然如此我甘願放棄,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

何豈軒麵對這樣的梅瑩,反倒心生愧意,他的鳳眸暖和了,“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我們終究還是朋友。”

這就是梅瑩的聰明之處,情人做不了,還可以做朋友,能為她所用的朋友。

“豈軒,我挽留梁先生,但是他去意已決,堅持要回法國,他後天的飛機走,所以你可以安心了……”梅瑩美眸浸了絲笑意,既然如此,她就送他個順水人情。

果然,何豈軒的眉宇舒展,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沒了嘉偉,他的老婆就會徹底收心。

蘇洛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剛要下床,陣陣眩暈就席卷了她,她慌忙地扶住床沿,半晌她才緩過神誌來,這是怎麽了?

這幾日她的狀態就很異常,飯量大增不說,身子還很沉,蘇洛的纖手撫上微痛的乳.房,怔怔發呆的女人眉眼間的愁雲漸漸化開,清麗的小臉溢出驚喜,她的月事已過了半月有餘,難道這次她真的有了?

為了不再搞烏龍,蘇洛沒有通知何豈軒,她獨自去了醫院。經過一係列的化驗檢查,醫生告之蘇洛她懷孕了,孕七周,一切健康。

蘇洛走出醫院還在笑個不停,原來她也能懷上寶寶,嗯,她好想生一個和小謹一樣可愛的胖孩子。蘇洛吩咐司機將車直接開去何豈軒的公司,這天大的好消息她需要大灰狼與她一起來分享。

隻是蘇洛的車還沒有停穩,就看到何豈軒坐著專用車揚長而去,蘇洛情急之下讓司機跟上少爺的車。

蘇洛緊攥著手機,她終是放棄給何豈軒打電話,她竟然很想知道他要去哪裏,然而跟得越久,她的心就越慌亂,這條路她太熟悉,因為這是去博藝畫廊的必經之路。難道豈軒是要去找嘉偉的麻煩?

蘇洛遠遠的看到風情的梅瑩上了何豈軒的車,她輕籲了口氣,隻是片刻她的心就驟然疼痛,這個傻女人終於意識到問題更嚴重了。

蘇洛再也笑不出來,小臉繃成一團。

“少夫人,我們現在去哪裏?”司機小心翼翼地詢問著蘇洛,這情況他也知道不妙,做為何家的資深司機,他當然知曉梅瑩與少爺的關係。

“繼續跟著少爺的車……”蘇洛的小手顫抖,她的心抖得更厲害,這是什麽感覺,她竟然猶如墜入冰窖。

何豈軒與梅瑩已進去“竹蘭舍”多時,蘇洛竟沒有勇氣跟進去,她愈等愈焦急,心裏早就打翻了五味瓶。此時此刻她也終於體會到了那日她與嘉偉在餐廳私會吃飯,何豈軒等在樓下的心情,正如她這般天人交戰,她是選擇相信他,還是進去一探究竟?

餐廳內緩和了氣氛的二人並沒有再談及不愉快的話題,梅瑩故作輕鬆地吃了些食物,才讓這頓飯勉強維持下來,何豈軒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喚來服務生埋單,可誰知服務生告之他,他們這桌的帳已由人結過了。

何豈軒看了看梅瑩,後者無辜的聳肩,表示不知情。兩個人不再停留,緩步向外走去,何豈軒剛出了“竹蘭舍”的木門,就怔在原地,他身後的梅瑩也止住腳步,她順著何豈軒的視線望下去,她的眉心微蹙,原來台階下正站著一個清秀佳人,她正巧笑倩兮地望著他們。

“老公,你說要與梅老板來此共進午餐,我本不想打擾,隻是我急於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所以我來接你了。”

蘇洛方才在車裏靜坐良久,延伸思考,心態也變得沉穩,她想起上次她私會嘉偉時,大灰狼是如何寬以待之,嗯,蘇洛很聰明,她學以致用。

何豈軒本來就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心虛,他是真的怕蘇洛誤會,他快步步下台階握住老婆的小手,嗯,真涼啊,冷汗涔涔。

“老婆我……”蘇洛伸手壓住大灰狼的薄唇,她澄澈的眼眸漸漸氤氳,“讓我先說……”

蘇洛反握住何豈軒麥色的大手輕摁在她的小腹上,“在這裏已經有了一個小寶寶,老公,你就要當爸爸了……”

無論她的老公是不是喜歡那個女人,她都要將他爭取回來,他是她孩子的父親,他是屬於她和孩子的。

何豈軒的鳳眸難掩驚訝,片刻他就狂喜地將蘇洛緊擁入懷,“真的嗎?老婆太好了,我們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嗯,我們也生個像小謹一樣的漂亮孩子。”

這一刻何豈軒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真的討厭小孩子,他也想要孩子,要他與蘇洛的孩子。

蘇洛的聲音哽咽,她低聲輕喃,“老公,我們回家吧,我餓了。”

蘇洛的內心剛剛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的磨難,她已然不能自持,她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喜是悲,也許是失而複得後的喜悅,也許是明心見性後的惆悵……

蘇洛的傷感柔弱讓何豈軒心疼不已,目及老婆落淚,他的心都要碎了,他心疼地抱起蘇洛,狠親了她的淚頰,

“好老婆不哭,我們這就回家,我方才米湯未盡,我們回家一起吃。”

“你不管梅老板了?”蘇洛酸酸地問著。

何豈軒掀起薄唇,“我為什麽要管她,她又不是我老婆,我隻愛我老婆。”

蘇洛的心像抹了蜜一樣的甜,原來被大灰狼疼愛的感覺竟是這般的好。

司機早已將車門打開,他如釋重負地長籲了口氣,還好危機解除了,不然那後果不堪設想。

柔情蜜意的大灰狼擁著愛妻離去,他還真就將梅瑩一個人丟在“竹蘭舍”。

梅瑩失魂落魄地站在台階上,這個堅強的女人是心碎至極,沒有什麽比剛才你依我儂的畫麵更有衝擊力,原來竟是她錯了,她輸得徹底,她沒有想到他與那個女人竟是這般的彼此恩愛,那份掩飾不住的甜蜜已然將看者的心融化了……

何豈軒下午沒有回公司,自他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迫不及待地告訴給父母後,他家就沒消停過。

何老爺子都破天荒地來到兒子的家,何母還帶來了自己的老仆人王嫂,讓她親自來照料蘇洛的日常起居,十月懷胎,馬虎不得,他們要讓兒媳婦順順利利地生下他們的金貴長孫。

晚上送走了何豈軒的姐姐們,蘇洛萎靡不振地倚在床上,先前知曉懷孕的快樂心情早已蕩然無存,此時的她甚是疲憊,她的身子倒不累,她一直被強行臥床靜養,是她的心累。

她原以為懷孕是她與何豈軒兩個人的喜事,沒想到生孩子成了何家全家人的大事,這讓蘇洛無形中增添了很大的壓力,如果這個孩子不小心弄掉了,她是不是就成了何家最大的罪人了?

何豈軒也很累,他的腦袋已被家人輪番轟炸得一塌糊塗,太多的叮囑,他已記不清楚,但有一點他記住了,醫生建議他頭三個月禁**,隻是他想說,這不是要他的命嗎?三個月不做.愛,他會不會精爆而亡?

“老公,我們不該這麽早告訴你的家人,我現在好害怕這個孩子出狀況。”蘇洛小臉慘然一片,無精打采地抱怨著。

何豈軒哭喪著臉將老婆抱進懷裏,“是啊,老婆我也好害怕,要是我苦苦熬過三個月後,醫生再告之我還不能與你同房做.愛,我是不是要當最倒黴的苦行僧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的留言支持,這幾日看到親們為蘭茜補留言,真的粉感動,辛苦了親們。

本來糾結於蘇琦與珊珊的走向,現在先不管了,先把這對正常的夫妻寫完了。蘭茜這幾天在構思新文,終於決定寫一篇類似《輕微瘋狂》風格的新文,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會在這幾天上傳,上帝保佑蘭茜,賜給蘭茜一個文思泉湧的腦袋,不要再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