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吵架後,我和天翊又陷入了僵局。但這次的僵局不同。不是他不搭理我,也不是我不搭理他。而是因為最近我根本就碰不到他。
早上我起來時,他就已經出門了。晚上他會很遲回來,並且直接回房間,不在客廳作半點停留。他好像每天都很累很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忙活著什麽。
好幾次,我都想要先一步妥協。可是一想起那天江若顏的話,我就覺得心裏好難過。我很想找他聊聊,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所以冷戰的事情就一直拖著,我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拖著越久,那就越棘手。
“丫頭,你這兩天,怎麽沒精打采的?”坐在我對麵的心怡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身體應該沒問題吧!”
“唉……”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講些什麽。太多的話,都成了多餘。
“難道你和紀天翊還沒和好嗎?你們吵架都快三四天了吧?”她猜測性地問。
聞言,我隻有再歎一次氣的份。我們一吵架,我就打電話向程心怡訴苦了。
“真搞不懂你們。前段時間甜蜜得讓人眼紅,現在卻……”
心怡原本打算再說些什麽,卻被我突來的手機鈴聲所打斷。我一看號碼,是潞湘的。忙按下免提鍵。“潞湘,找我什麽事情?”
(那個……夕藍姐姐,你下午有沒有空?)
“怎麽了?你出什麽事情了嗎?”我關心地問道。潞湘的聲音怪怪的。我猜她八成是出了什麽事情。
(爹地從北京回來了。他已經知道你們的事情。他很生氣,威脅哥哥,但哥哥不聽。所以爹地就封鎖了哥哥一切的經濟來源。)
“什麽?那天翊怎麽辦?”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姐姐先不要著急。我這裏還有點私房錢,原本想要親自交給哥哥的,可我剛打不通哥哥的電話,所以隻能麻煩姐姐了。)
“等等,伯母不是也反對我們交往?為什麽她……”我想起紀伯母那天高傲的嘴臉,疑惑她為什麽一直沒有采取行動對付我和天翊。
(媽咪才不會呢!其實媽咪很疼哥哥的。如果不是我和媽咪一起隱瞞的話,爹地老早就知曉了。)
原來……我想每個母親果然都會心疼自己的孩子。伯母之所以維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一定有她的理由吧!對不起,伯母,我和天翊都誤會你了。
“知道了。我下午上完兩節課,就沒課了。你來我們學校找我吧!”
(恩,夕藍姐姐,那我們下午見。我先掛了。)
掛了潞湘的電話,我的心頭思緒萬千。天翊被封鎖了經濟來源,他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是害怕我擔心嗎?可是我們不是說過要一起麵對所有的事情嗎?他怎麽可以全都瞞著我,弄得我像個傻瓜一樣自怨自艾。
心怡的手緩緩地伸了過來,包圍著我的手,我聽見她輕柔的安慰:“丫頭,不要擔心,會有辦法解決的。我也有點積蓄。”她已經聽見我和潞湘的全部對話。
“謝謝心怡。但我怕天翊不會接受。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我婉轉地拒絕了心怡的好意。我了解天翊,他斷然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
和潞湘見過麵後,我握著潞湘給我的商業銀行卡,站在學校門口獨自走著。心裏更加沉甸甸。原來天翊被封鎖經濟來源已經一個星期多了。正確來說,我和他去看電影那次,就已經發生了。難怪那天他不斷地與潞湘發短信。而我這個準女友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林夕藍,你這個大笨蛋。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他,卻什麽忙都幫不了他。
天翊,為什麽你永遠都把事情藏起來?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賴嗎?
“林夕藍。真的是你耶!”高中同學於小晴朝我揮了揮手。
我禮貌性地衝她點了點頭。原本想微笑,卻發現自己嘴角肌肉僵硬,根本沒有笑的欲望。
“你是要去牛愛客嗎?我也正打算去那裏吃晚飯。我們一起去吧!”她快步走到我身邊,開心地挽上我的手臂。
我奇怪地望著她:“我為什麽要去牛愛客?”
“你BF紀天翊不是在牛愛客打工體驗生活嗎?我以為你會去那裏看他的。”她理所當然地說。
“天翊在打工?”我吃驚地反問。這個消息對我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她疑惑地瞅著我,有些不可思議地說:“身為女朋友的你,難道不知道?他在那裏做服務員都快一個禮拜了。”
我激動地拽住她的手,央求道:“小晴,哪裏的牛愛客?你現在就帶我去好不好?”
“就學校對麵那條大道十字路那家。”她扳開我的手,耐心地勸道。“好啦,帶你去啦!你先鬆手,我被你抓疼了。”
我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道歉。我此刻來不及思考,因為我滿腦子都是天翊他在打工這件事情。他現在真的已經到了走投無路,非要到自立其身的地步了嗎?
約莫走了十幾分鍾,我們到了牛愛客的大門口,我讓小晴先進去吃飯,自己則偷偷摸摸地走向櫥窗邊。透過清晰的玻璃,我看見了穿著紅色服務員製服的天翊。他手裏拿著點菜單,正細心地為顧客點菜。
那名女顧客正癡迷地望著他,我能感受到她散發出的粉紅電力。但是我已無暇去計較她用眼睛吃天翊的豆腐的事,因為我心裏無比的心酸泛濫,幾乎就要把我淹沒。
即使穿上服務員製服大他依然帥氣如常,但這份工作卻一點都不適合他。以他的家世,他應該可以過著他優越的大少爺生活,而不是在這裏做一個為顧客服務的服務生。
隻有我這麽笨,居然對他說那麽過分的話。他為了我,不惜與家裏反目。我竟然還不相信他,說出讓他滾回家做大少爺的混話。林夕藍,你真的很過分,如果我是紀天翊,我一定再也不搭理你了。
我不敢進去,我怕他看見我會尷尬。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會戳穿這個秘密。天翊,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正在為顧客點餐的他,突然抬起頭,視線掃到我這個方向。我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在一旁,但他還是看見了我。他先是一怔,然後舒展了眉頭,唇邊揚起了一抹微笑。他竟然在對我笑,難道他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我詫異,也很感動。
我為他這個和煦的笑容而眼眶濕潤。我大口地吸了一口氣,在玻璃窗上嗬出一片水霧,用食指在玻璃窗上畫下一個心型。天翊,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以後我再也不無緣無故生你的氣了。
他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伸手捶捶了自己心髒的位置,然後用食指指了指我,他在用動作回應我的告白。他說,我愛你。我破涕為笑。但願時間在此刻凝結,留下此刻美好的瞬間。
恍惚之間,我突然明了,天翊你定不是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而是那時你正在為金錢犯愁,所以你不希望我花冤枉錢買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既然你選擇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我,我也不可以讓你失望。
所以,我決定了,我也要去打工。有困難,我們一起麵對。風與雨,你我同在。天翊,我從來都不介意你是否有錢,我在乎的是自己喜歡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