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奶的保質期大概半個月,泡麵兩年。不知道從什麽開始,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事物,都有各自的保質期。
那麽感情是不是也一樣呢?等到新鮮感一點點退去,愛也慢慢地隨之流逝了。
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害怕失去,其實就是最深的在意……
開學的第一個星期顯得尤為漫長,大家似乎都還沒有從假期慵懶的生活中調適過來。以沫哥哥像他說的那樣,每天都很忙,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
雖然不能見到他,但是那一天相遇的場景就像一部浪漫的電影每天在我的腦海中重放。
不知道是因為思念,還是無所事事,每天一回到家,我就隻想躺在**假裝屍體,蕭雨森說應該給我換一個外號——笨豬!
如果可以,做一隻豬也沒有什麽不好吧……
“千夏!千夏!”
終於迎來了新學期的第一個周末,一大早,我正躺在**和周公約會,卻恍惚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今天不是周末嗎?竟然這麽早叫我起床。
我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回應:“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千夏,是爸爸!”
“爸爸?哪個爸爸?”我含糊不清地繼續發問,此刻我的大腦完全被睡意控製著。
爸爸!爸爸回來了?
想到這裏,我立刻從**坐起來,手忙腳亂地穿上睡衣,打開門,立刻給了回家的爸爸一個大大的擁抱。
“爸爸!”
“千夏!”
其實不過一個多星期沒見麵,為什麽感覺像過了幾年那麽久呢?
“爸爸!我好想你哦!”我像小孩子一樣撒嬌。
“千夏,爸爸也很想你。新學期過得開心嗎?”爸爸疼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發。
“嗯……”我敷衍地回答,才覺得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叫。
“千夏,一睡醒就餓了?快去吃早飯吧,爸爸都準備好了呢!對了,雨森在家嗎?”爸爸拉著我走進廚房,臉上一直洋溢著慈祥的笑容。
“嗯,他大概還在睡懶覺吧。”我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道。
我從小和蕭雨森一起長大,爸爸跟他也非常熟稔,熟稔到爸爸每次出差都會囑咐蕭雨森照顧我。
可我才不想告訴爸爸,其實是我照顧那個家夥的時間比較多呢!
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籠罩著廚房的每一個角落,飯菜的香氣氤氳在廚房裏,我的笑聲和爸爸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像一曲美妙的音樂。
“千夏,這次爸爸回來有一個艱巨的任務要完成。”爸爸拉過我的手,讓我坐在他的身邊。
“什麽事?”
“你看,千夏,你長得很漂亮,唯獨……牙齒是個缺陷,爸爸決定帶你去矯正牙齒。”
這……這算是晴天霹靂嗎?
我瞪大眼睛看著爸爸,連連搖頭:“不不不!戴牙套好醜!我不想去!”
“不會醜的!這可是為了你一輩子著想。如果你現在不把牙齒矯正好,以後一定會後悔的哦!”
“我不信,戴牙套怎麽會不醜?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啦。”我本著及時行樂的精神,笑嘻嘻地想敷衍過去。
我可不想戴牙套啊,更不想在學校裏多一個新外號——“牙套妹”!
“千夏,你聽爸爸說,如果幾年之後,大家的牙齒都整齊漂亮,隻有你的歪歪扭扭,到了應聘工作的時候,相親的時候……”
“爸爸!你在說什麽?”一聽到“相親”這兩個字,我的臉頰頓時滾燙起來。天啊,爸爸怎麽能和我說這些?要知道我現在才十幾歲!十幾歲啊!
“可是,這都是事實啊,千夏。”
“可是……”
“不要可是啦,爸爸可是特意請假回來帶你去戴牙套的。這是每個牙齒不整齊的孩子都要經曆的過程,沒什麽大不了。我們的千夏最乖了,對不對?矯正了牙齒,我們千夏就更漂亮啦……”
爸爸隻用了幾句話就讓我從搖頭變成點頭。
戴完牙套就會變漂亮了嗎?
漂亮一點兒,以沫哥哥會喜歡我嗎?
我在心裏嘀咕著。
但是這一次,爸爸的話好像是錯的!
從醫院回來,我的嘴角一直保持著下垂的弧度。
隻要一照鏡子,就能清楚地看見自己一嘴的“大鋼牙”,連我自己都覺得又可笑又可怕。
嗚嗚……
爸爸是騙子!
我根本不想開口說話,因為隻要一張嘴,那一口銀色大牙立刻會顯露無遺。
“千夏,爸爸去隔壁看一看蕭雨森,你在家好好休息哦。”
“爸爸,不要讓蕭雨森來咱們家,我可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牙齒!”我悶在被窩裏大聲喊道。
我可不想聽見蕭雨森的嘲笑!
我鬱悶地躺在**,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整個周末,我都沉浸在一種異常抑鬱的情緒裏,直到爸爸又要出差,直到我該……上學了!
星期一的早上,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家門,沒想到剛剛推開門,就被一個碩大的黑影遮擋住了。
我抬起頭,視線正好對上蕭雨森的眼睛。
“尹千夏,是不是我不來找你玩,你就不會來找我呀?”
呃,蕭弟弟,我可不想見到你。
我在心裏默念,卻不想開口說話。我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一口鋼牙,所以幹脆保持沉默,邁著筆直的步子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尹千夏,你啞巴了嗎?”蕭雨森跟在我的身邊,像在看外星人一樣仔細觀察著我。
你才是啞巴!
“笨蛋,你為什麽不說話?你雖然笨了點兒,可是平時話一直很多啊!”
你才是笨蛋!你是宇宙級的大笨蛋!
“喂喂喂!”好像是我的態度激怒了蕭雨森,他突然湊到我的耳邊大聲咆哮起來。
啊!我的耳膜!蕭雨森!你才是啞巴,才是笨蛋!
你要把我的耳膜震破嗎?好痛!
我在心裏咒罵著,回送給蕭雨森一個自認為很凶狠的眼神。哼!既然不能說話,我就用眼神戰勝你。
這一路,蕭雨森的嘴巴一直不停地開開合合,聒噪得像隻麻雀。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說話了?
終於……
“啊!好痛!”那種熟悉的疼痛感順著發根傳來,我失聲喊道,完全忘記了自己一直堅守的信念——不能被蕭雨森發現我戴了牙套!
可是好像已經晚了。
誰能想到蕭雨森這個卑鄙陰險的家夥,竟然使出這麽惡毒的招數!我憤怒地睜大眼睛,卻發現他的表情完全凝固了。
“千夏……你的牙?”蕭雨森待在原地,表情愣愣的。
“對對對!你開心嘍?終於發現了?我戴牙套了!”一不做二不休,我懊惱地承認了這個悲慘的事實。
“哈哈哈!”聽到我的話,蕭雨森的表情立刻來了個180度大轉彎,誇張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天啊!尹千夏,幾天不見你竟然化身‘鋼牙妹’了。看來,我不能叫你笨蛋了哦!”
什麽……
虧他想得出來,鋼牙妹?
“蕭雨森!我警告你,不要拿我戴牙套這件事情開玩笑!不然……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我一改平日的隨和,嚴肅地警告蕭雨森。
“你生氣了嗎?”蕭雨森收斂住笑容,但撐不過半秒鍾又“撲哧”笑出聲來。
這個該死的家夥!
我邁著大步快速朝學校走去,不管他在身後怎麽叫,我都裝作聽不見。
這還是我的死黨嗎?竟然這樣嘲笑我,討厭!
我帶著無比糟糕的心情走進教室,迎麵碰上夢萌和我打招呼:“千夏,今天沒有遲到哦。”
啊,絕對不能開口!我可不想被同學們發現,我已經從“青春少女”變成了“鋼牙妹”!
看著夢萌那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我失魂落魄地朝座位走去,什麽都沒有回答。
唉,夢萌,對不起哦!
就這樣在忐忑中度過了幾天,這幾天,我的話少得可憐,有什麽不得不交流的事情都用點頭搖頭來完成。
這都怪爸爸!也怪蕭雨森那個家夥!
如果不是爸爸帶我去戴牙套……
如果不是蕭雨森那個家夥第一個嘲笑我……
一想到這裏,我就更鬱悶了,要知道這幾天蕭雨森每次想要跟我說話,我都是扭頭就走掉了。
真的不想理他!
作為我最好的朋友,他怎麽可以嘲笑我呢?他應該安慰我、關心我才對啊!
想到這裏,我歎了一口氣,悻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去上個廁所然後放學回家,卻正好撞見抱著作業本走進來的蕭雨森。
真是冤家路窄……
“笨蛋,不要跟我生氣啦!你已經幾天沒理我了,晚上我給你做超級美味的漢堡,怎麽樣?”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湊到我的身邊,小聲地說道。
這樣近的距離,連他的心跳聲都能清楚聽見。
“哼!”我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單音節,以示我的不屑一顧。才不要接受你的好意,你這個壞蛋!
我昂首闊步地從他身邊走過,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走向廁所,卻在廁所門口聽見了讓我意想不到的對話。
“千夏最近好奇怪哦,每次和她說話她都不回答!”
“是啊,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變得這麽傲慢了,有什麽了不起。”
“就是說啊!”
廁所裏傳來幾個熟悉的聲音,是我們班上的女生。雖然我們平時也算不上熟悉,但至少見麵也會互相交換一個笑容。
沒想到……
可是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啊,並不是傲慢,更沒覺得自己了不起。
因為這該死的牙套,大家都誤會我了。
我愣在廁所門口,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直到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才猛地回過神來。
“千夏,你站在這裏做什麽?”蘇夢萌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解地問道。
“我……”我慌張地轉身逃走,生怕被廁所裏麵的幾個女生發現。
“千夏,千夏,你到底怎麽了呀?”蘇夢萌跟著我的腳步,一邊仔細地盯著我,一邊仍不忘回頭看看身後。
我想要解釋,可是一想到自己張開嘴就會露出難看的牙套,便連忙收了聲,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千夏,千夏,到底出了什麽事?”蘇夢萌跟在我身後一個勁地追問,見我不回頭,竟然直接衝到我的前方攔住了我的去路!
蘇夢萌的臉上滿是焦急和疑惑:“千夏,你今天一定要講清楚,為什麽最近變得這麽冷漠?”
我大喘了一口氣,剛想要明明白白說個清楚,卻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朝我衝來。一個踉蹌,我差一點兒摔在地上。幸好我扶住了旁邊的欄杆,才避免了一場橫禍。
可緊接著的“砰”的一聲卻讓我整個人失神地呆立在原地。
我的視線愣愣地停留在地板上,一地的玻璃碎片反射著無數光影。在我的眼前,站著幾個高大清瘦的身影。
為首的男生看著滿地碎片呆呆地愣神,其他幾個人卻用狐疑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我。
“喂,你們怎麽走路的呀!”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站在一旁的蘇夢萌就按捺不住朝著那幾個男生吼道。
看到蘇夢萌生氣的樣子,其中一個留著棕色刺蝟頭的男生從隊伍的後麵走了出來。在金色的陽光下,他黑色眸子裏滿是狡黠的味道,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昂起頭冷漠地說道:“是你的朋友撞上了我們,怎麽你反倒先咬起人來了?”
看著那家夥囂張跋扈的模樣,我真想衝上去狂扁他一頓,但以我的個頭和力量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我也想揮著雙手大罵他一頓,可我不能讓這些家夥嘲笑我的牙套。
“你才咬人呢!”蘇夢萌白皙的臉因為生氣而泛起紅暈。
場麵變得尷尬而又緊張,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兒拉著蘇夢萌離開。
是我害了她……
這些可惡的男生!
“我難道說錯了嗎?”說到這裏,棕色刺蝟頭男生將視線移到我身上,看著我悶不作聲的樣子,他的眼裏滑過一絲惡意的光芒,“來,問問你的朋友,是不是她撞到我們?撞壞了實驗室要用的器材,可是要賠的哦。”
怎麽回事,他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知道我不想開口說話一樣,故意挑我的軟肋下手。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把頭低了下去。
“是呀,你讓她自己說說看啊!”其他的男生也一起附和著。
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冷汗大顆大顆地從我的額頭冒出。
蘇夢萌拉著我的手,對我投來緊張的目光。
“千夏,你快告訴他們,不是你撞他們的。”蘇夢萌湊近我的耳邊,咬著牙輕聲說道。
我的思緒卻陷入了膠著。
我何嚐不想說出事實呢?可是一旦我說話,大家就會看到我的牙套,我就會遭到嘲笑……
“千夏!”
蘇夢萌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我的指甲掐入手心,微微的疼痛從掌心開始蔓延。
怎麽辦,怎麽辦?我應該怎麽做?
開口告訴大家實情,還是繼續沉默不語?
為什麽事情總是無法兩全其美?
為什麽壞事情總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呢?
唉……
“怎麽回事?這麽熱鬧。”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
逆光中,那身影一點點靠近。
蘇夢萌則像是抓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拉過他,指著對麵幾個男生說道:“就是他們,他們冤枉千夏撞了他們!”
蘇夢萌的話音剛落,我就感到一束淩厲的目光落到我的頭頂。我死死地低著頭,不敢看蕭雨森的表情。
這個家夥一定在心中暗暗鄙視我吧?一定覺得我很沒用……
不行,不能讓這個家夥看扁……
“砰——”
我剛想要抬頭給蕭雨森一個無所謂的眼神,蕭雨森竟一拳砸在旁邊的牆上。
“哇!要打架了!”
“蕭雨森好酷啊!生氣的樣子真是好帥啊!”
旁邊的花癡女生竟然還有心情嘰嘰喳喳地八卦……
我的額頭滑下幾道黑線,下一秒便一把拉住蕭雨森的胳膊。
這個家夥前些日子才被罰站,今天要是又打架,被老師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蕭雨森瞟了一眼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嘴角的怒意漸漸消退了,可對麵的男生卻仿佛炸開了鍋。
“你小子想怎麽樣?”
“是呀,想要打架嗎?看到高年級的學長,這麽不懂禮貌?”
麵對責問和挑釁,蕭雨森沒有說話,他斜起一邊的嘴角,散發著淡淡的疏離氣息,眼裏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眼看著一場戰爭就要爆發,這時一個嚴肅又冷靜的聲音從人群的後方傳來。
“你們在幹什麽?!”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住,紛紛回過頭,卻發現走廊的盡頭,禿頭的教導處主任正陰沉著一張臉朝著人群走來。
“教導處主任來了!趕緊走!”
“對,快走快走。”
在主任離我們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剛剛看熱鬧的人群一下子散開了。
我和蘇夢萌看著消散的人群,站在原地瞠目結舌。
“怎麽回事?”主任帶著滿滿的威嚴張口問道。
那幾個男生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蘇夢萌搶了先。
“主任,這幾個學長欺負人!我們站在這裏探討學習問題,他們自己走路不看路,撞到我們,還說是我們撞了他們。蕭雨森氣不過才為我們出頭的。”蘇夢萌指著那幾個男生,眼泛淚光、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原本滿是冷汗的額頭又添上幾顆汗珠。
我們什麽時候站在走廊上探討學習了?
“趙穎成你們幾個人真是無法無天!”聽到蘇夢萌的話,主任大聲嗬斥那幾個男生。
“喂,主任,你這樣不公平吧!怎麽能隻聽那個小丫頭片子的一麵之詞?”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是個什麽狀況啊?”主任睨了棕色刺蝟頭男生一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真實情況就是——”棕色刺蝟頭男生帶著傲慢的表情走到我身邊,指著我說,“這個女生,她走路不長眼睛,莽莽撞撞地把我們用心捧著的實驗室器材撞壞了!然後因為不想賠,還反過來說是我們弄壞的。”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們撞上千夏的!現在還來血口噴人!”棕色刺蝟頭男生的話音剛落,蘇夢萌就氣憤地反駁。
主任摸著下巴,看了看蘇夢萌,又看了看棕色頭發的男生,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這位同學,你是這件事情的主角,要不,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隨後,蘇夢萌的目光、蕭雨森的目光,還有那幾個男生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的身上。
麵對這樣的場麵,我抬起的頭立馬低了下去。
“主任,你看她,她都默認是她自己做錯了吧!不要冤枉好人哦。”棕色刺蝟頭男生用略帶得意的語氣說道。
“是啊,主任,我們也不是總是做壞事啊。”
我感覺頭頂的目光越來越熾烈。我很想要辯解,可是嘴唇剛剛張開,就又下意識地緊緊抿上。不行!會被嘲笑……
“主任,有什麽錯我承擔!她不肯說,有她自己的顧慮,您可以私下問她。”就在這時,蕭雨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哦?有顧慮?”主任臉上帶著探究的意味,仔細地盯著我。
我微微點了點頭,朝為我出頭的蕭雨森投去感謝的目光,那家夥卻轉過頭不予理會。
“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趙穎成你們幾個把玻璃碎片掃一掃。這位幫忙出頭的同學,你今天就把你們教室的衛生全包了吧。還有這位同學——”主任指了指我,邁著步子朝前走去,“你就跟我來一下辦公室吧。”
“主任,我呢,我呢?”見主任要帶我去辦公室,蘇夢萌一臉擔心地問道。
“沒你什麽事啦。都散了散了,放學了還不回家?”說罷,主任便甩手大步向前走去。
投給蘇夢萌一個無奈的表情,我跟上前去。
“這位同學,你現在可以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吧?”剛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主任便開始問道。
我的手心冒出細密的汗珠,嘴唇顫抖著想要解釋,可幹澀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同學,你是有什麽顧慮嗎?”主任低下頭,直視著我的眼睛,關切地問道。
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幫我出頭的蘇夢萌,還有蕭雨森……我似乎找回了一點點勇氣。
“剛剛我和蘇夢萌經過走廊,我正跟她聊著天,突然被撞了一下,然後……然後就聽見了玻璃器皿碎掉的聲音。真的不是我撞的他們,我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剛剛不敢說出來是因為……”說到這裏,我咧開嘴露出難看的牙套,“是因為我戴了牙套,怕被同學們笑話,所以……”
見我欲言又止,主任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哈哈,我當是什麽事呢,不就是個牙套嘛!每個人都會經曆不好看的時候,灰姑娘不是要擁有水晶鞋才能變成公主嗎?你要把你的牙套當作是變成公主的水晶鞋嘛……”
我低著頭,聆聽著主任的諄諄教誨,心裏的糾結好像也在慢慢地解開。
“好了,記得主任的話,不要害怕,戴牙套的女生也是很可愛的!”終於,在一長串的教誨之後,主任說出了結束語。
“嗯,謝謝主任,我記住了。”我頻頻點頭。
“走吧,那小子挺維護你的,有這樣的朋友要珍惜。”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主任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的臉頰一下子燒了起來。
蕭雨森剛才維護我的樣子又一次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道那家夥現在怎麽樣了……
走出教導處的時候天色已晚,整個校園都陷入一片寂靜中。天空像是潑灑著彩色顏料的畫布,交織著暖暖的色彩,夕陽在一片片雲彩間輝映出迷人的光暈。
我慢慢踱步到教室,隻見蕭雨森那家夥正擦著黑板。
要不要跟他道個歉?然後主動求和?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蕭雨森歪過頭發現了我,隨後便帶著狡黠的笑容一步步朝我走來。
看著慢慢走近的蕭雨森,我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雖然他是嘲笑過我的牙套,可今天確實是我害得他被罰,而且主任還說……
那小子挺維護你的,有這樣的朋友要珍惜……
一絲熱氣爬上我的臉頰,我趕緊低下頭掩飾,心中的感動也在偷偷地蔓延。
可不一會兒……後腦勺又傳來那種熟悉的疼痛感。
“蕭雨森!”
頓時,心中的感動被怒氣趕走了,我氣急敗壞地轉過身朝他大吼。
“吼什麽啊?害得我被罰,還不來幫忙?”那家夥丟下這麽一句話便大搖大擺地朝著雜物房走去。
這個家夥!怎麽讓人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我跺了跺腳,不情願地跟上他的步伐。
一番打鬧之後,我終於陪蕭雨森打掃完教室。我們倆坐在幹淨的地板上,看著勞動之後的成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喂,今天謝謝你啊。”我睨了蕭雨森一眼,嘴角泛起絲絲笑意。
“不謝,拜拜,我有事先走了。”說完,蕭雨森便倏地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還沒等我說一句話,他就丟下我一個人離開了。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在我的視線裏縮小成一個黑點,才回過神來。
這個家夥竟然不等我?!
晚風習習,夜霜打濕了小路旁的石台,種在兩側的櫻花樹已經過了花期,但是茂密的枝葉依舊被月光照得發亮。
這該死的牙套,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拆呀!
蕭雨森那個家夥,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先走呢?
突然,一陣冰涼的觸感襲擊了我的額頭,隨後,一陣櫻花似的清香隨著風飄進我的鼻間。
“我們的千夏在煩惱什麽呢?”
是以沫哥哥!
是他的聲音!
我抬起頭,在昏黃的燈光下,以沫哥哥靜靜地站著,揚起暖暖的笑容,他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著,像一隻高貴優雅的貓咪。
以沫哥哥怎麽會在這裏?
“怦——怦——”
心又快速跳動起來。
不行,不行,我不能說話,不能讓以沫哥哥看見我的醜樣子。
想到這裏,我低下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千夏?千夏?好幾天沒有看見你了,今天我是專門來這裏等你的呢。”
原來是專程等我的,以沫哥哥……
可是我的牙套……
我雙手緊扣,無奈地搖了搖頭。
“千夏不開心嗎?”
又是那種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聲音……
要怎麽樣才能擺脫?要怎麽樣才能拒絕這樣的溫柔?
好像不管我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做到……
手用力地握緊,我慢慢地抬起頭:“我,我……”
聲音支支吾吾地回響在安靜的小巷裏。
路燈給以沫哥哥鍍上了一層黃色的光圈,這樣的他,看起來更加夢幻迷人了。
“嗯……原來千夏是戴了牙套不敢說話呀。”額頭傳來冰涼的觸感,以沫哥哥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
被他看穿的我惶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下一秒鍾,一陣柔軟的觸感輕輕地覆蓋在我的手上。
我睜大眼睛,此刻的心跳已經完全不由自己掌控了。
以沫哥哥溫柔地拉住我的手,然後輕輕地將它們從我的嘴唇上移開:“不用怕,戴著牙套的千夏,也很可愛哦。”
“怦——怦——”
心跳完全沒有要緩解一下的意思。
“我送你回家吧?”以沫哥哥見我沒有吭聲,試探性地詢問道。
我溫柔地點了點頭。
“以沫哥哥最近忙完了嗎?”看著路燈將我們倆的影子拉得老長,心情稍稍平複下來的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嗯,忙完了。新家就在前麵那個小區,你可以隨時過來玩哦。”以沫哥哥轉過身,朝我笑了笑。
看著這樣的他,我也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樣才對啊!不管有沒有戴牙套,千夏笑起來都很美哦。”
真感謝此刻昏暗的光線,這樣以沫哥哥才發現不了此刻我羞紅的臉。
似乎,除了爸爸還沒有人說過我美呢!
那個討人厭的蕭雨森,除了損我,基本就不誇我的嘛!
看來還是有人能發現我的美好呀!
想到這裏,我的嘴角咧得更開了……
“千夏,戴牙套沒有什麽好自卑的呢。像千夏這麽漂亮的女生,就算帶了牙套,也一樣可愛呢!”以沫哥哥的誇讚像是夜晚清新的空氣,讓我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瞬間蘇醒過來。
“謝謝以沫哥哥,我會勇敢的!”
“嗯,我相信千夏哦!”
“啊——”
正當我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中時,腳底突然踩到了類似香蕉皮的東西,腳下一滑,我毫無預兆往前撲倒。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但和我想像中不同的是,我的身體竟然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我屏住呼吸,睜開眼睛,才驚訝地發現,以沫哥哥竟然穩穩地摟住了我。他的懷抱好像是用羽毛編織的搖籃,而這時的我,就像一隻迷途的雛鳥,安穩地靠在避風港灣裏。
他微皺著的眉毛,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都覆上了銀色的星光。
嗯……好美,好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觸摸……
我緩緩地抬起手,耳邊卻傳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緊隨而來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慌張地從以沫哥哥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轉過身的瞬間看見——
蕭雨森像是一頭發怒的小獅子朝著我們倆衝來,他臉上的表情充滿攻擊性,緊握的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了以沫哥哥的肩膀上。
以沫哥哥吃痛地後退幾步,眉頭瞬間擰在了一塊兒。
剛剛還很安靜的小路,這時候已經變得塵土飛揚,躁動的氣息在空氣裏彌漫著。
蕭雨森囂張跋扈地站在我的身前,惡狠狠地瞪著以沫哥哥,手緊緊握成拳頭,像是隨時準備出擊!
“住手!蕭雨森!”看見這樣的情形,我回過神後便立刻衝了上去,想要阻止蕭雨森瘋狂的舉動。
蕭雨森卻一個箭步又朝著以沫哥哥衝了過去。
這家夥真是瘋了!瘋了!
我拉扯著蕭雨森,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個左勾拳飛快地朝以沫哥哥的臉頰揮過去。
我把心一橫,站在了以沫哥哥和蕭雨森之間,眼看那拳頭就要落在我的臉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我準備好被一拳揍飛的時候,帶著風的拳頭卻沒有如預想般擊中我的臉。
我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蕭雨森那雙冒著怒火的眸子。
“蕭雨森!你瘋了嗎?”我咬著牙質問道。
這個家夥真是瘋了!究竟出了什麽事,讓他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舉動?
“這個家夥在占你的便宜!你躲開!”蕭雨森的聲音無比冷酷,他好像隨時會撲上去把以沫哥哥撕成碎片。
我發誓,我從來沒見過蕭雨森這副樣子,像是從地獄中跑出來的惡魔。
“這是個誤會……”聽到蕭雨森的話,我努力扯過他的胳膊。
“千夏剛剛差點兒摔倒,我隻是扶了她一下,你好像誤會了。”以沫哥哥並沒有還擊,而是接著我的話繼續解釋。
我轉過頭,隻見以沫哥哥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傷痕,他的表情溫柔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的心裏溢出一絲氣憤:“蕭雨森!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力了?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麽要打人?!”
蕭雨森的臉上露出一抹震驚的神色,但很快,他又掙紮著把它們掩飾好,嘴角揚起一抹冷漠的笑。
“千夏,我沒事,不要擔心。”以沫哥哥的手輕輕地扶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平穩我的情緒。
可看到蕭雨森絲毫沒有愧疚的臉,我的身體就忍不住微微顫抖。現在的我,真的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我看著以沫哥哥,眼睛裏滿是愧疚的神色,轉身又看了看一旁的蕭雨森。
“蕭雨森,從小到大,你隻要遇到事情,就會用武力解決!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幼稚啊!”
“我什麽時候很喜歡用武力解決事情了?你倒是跟我說說啊?!”聽到我的話,蕭雨森擰著眉毛,音量也隨之變大。
看著一點兒悔改意思都沒有的蕭雨森,這些年他每次打架弄得自己鼻青臉腫的模樣一一滑過我的腦海:“還說沒有!初中的時候,是誰跟班上的小胖打架還弄傷了眼睛?還有,那個時候誰一生氣就把蘇晨的鼻子揍歪了?”
“你怎麽不問問我,我為什麽要跟他們打架?如果不是他們欺負你,我會氣得打他們嗎?”
“他們欺負我,你就要用武力解決嗎?你就是幼稚!極其幼稚!我最討厭你的幼稚!”腦子被氣憤填滿的我,根本沒有辦法聽蕭雨森任何一句解釋。
這些話像是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劃破了蕭雨森的心,他眼睛裏原本閃著的怒火慢慢地被一種奇怪的情緒替代。
我收了聲,靜靜地凝視著蕭雨森。
這時候,如果他和我對著吵,對著罵,我還知道該怎麽辦,反倒是他一副沉默的樣子,甚至……甚至眼睛裏閃過受傷的神色時,我卻偏偏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蕭雨森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沒有一句反駁,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
我轉過頭去看以沫哥哥,那一抹刺眼的傷痕和他帥氣的臉龐一點兒也不相配,讓人那麽想伸出手拭去那傷痕。
“對不起……這都是因為我。”我垂著頭道歉,不知道是在為自己道歉,還是為蕭雨森道歉。
“沒關係的,那個男生是關心你,才會這麽生氣吧。”以沫哥哥的聲音依舊那麽溫柔,像是一塊甜蜜涼爽的薄荷糖。
“以沫哥哥是不是很生我的氣?是不是……以後見到我都不會再理我了?”
“當然不是,這怎麽可能。”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得到以沫哥哥的保證之後,我在他的護送下回到家。經過蕭雨森家門口時,我的腳步慢了下來,要不要去找蕭雨森呢?
仔細想一想,雖然剛剛蕭雨森的舉動那麽暴力和不禮貌,但他畢竟是因為擔心我才會做出那些舉動,我的話會不會太重了一些?
我心裏嘀咕著,但還是沒有勇氣推開他家的門,不管是和他道歉還是詢問清楚,我都沒有做好準備。
這個晚上,他沒有來找我,我也沒去找他,我們兩個人像是約定好一樣,誰都沒有去找對方。
握著那塊小鏡子,我看著窗外愣神。
今晚,月光像薄紗一樣溫柔,映照著我的小小悲傷,讓這悲傷也變得輕飄飄起來。
我的腦海裏一次次地回放那時蕭雨森的表情,直到慢慢地沉入睡夢。
“丁零零——丁零零——”
“啊!要遲到了!”
新一天的清晨,我迷糊地抓起鬧鍾,開口第一句話卻是這樣的驚聲慘叫。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完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黑眼圈堪比熊貓,臉色也微微發黃,嘴唇幹燥脫皮。
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可不想遲到,更不想被罰掃廁所!
到了教室,我第一時間望向了蕭雨森的座位,空****的座位上隻有躍動的陽光。
他怎麽還沒有來?
我朝教室外望去,清晨的陽光下,幾道黑影進入我的視線。
是總是嘲笑我的那些男生……
我微微低下頭,準備迎接他們的嘲諷,可奇怪的是,他們竟然安靜地走過我的身邊,沒有留下一句嘲笑的話。抬頭一看,他們其中之一的臉上竟然掛了彩,看起來那麽狼狽。
接下來更讓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議論我很冷漠的女生,竟然也對我露出了笑容。
“嗯嗯,早。”我顧不上牙套的阻礙,慌張地蹦出一個單音節,有些受寵若驚。
天啊,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怎麽感覺一個晚上過去,大家的態度有了180度的大轉變?
“夢萌,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那幾個叫我‘傲慢鬼’的男生今天這麽安靜?”我拉著蘇夢萌躲在教室的角落,小聲地問道。
“咦?千夏,你帶了牙套啊,難怪你不說話。對了,你不知道嗎?”看見我的牙套,蘇夢萌像是明白了什麽,意外的是她並不感覺奇怪,而是睜大眼睛,認真地跟我繼續八卦,“聽說哦,昨天那幾個喜歡嘲笑你的男生被人狠狠揍了一頓呢!”
我就說其中一個家夥怎麽臉上掛彩了,原來他這麽慘呀!
“是誰打的?”我繼續追問到底誰是幫了我的“大恩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也沒有說,隻不過平時那幾個總是議論你的女生老實了不少。”蘇夢萌單手捏著下巴,像個小偵探一樣分析。
“算了,不管怎麽樣,隻要他們不再針對我就好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像窗外的陽光一樣明媚,想起以沫哥哥的鼓勵,想起那些嘲笑聲遠去,我因為害怕被大家看見牙套的顧慮也一點點消散……
可奇怪的是,整整一個上午,蕭雨森都沒有出現。
隻要教室門口有一點點動靜,我就會豎起耳朵睜大眼睛,幻想著下一秒推門進來的人是蕭雨森,可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終。
難道他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生氣,所以逃課了?
如果一會兒見到他,我要不要道歉呢?
不!不要!明明不是我的錯嘛。
“丁零零——”
中午下課鈴聲敲響,教室門被人推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蕭雨森!
他短暫地掃視了一下教室,視線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半秒鍾,便拎著書包走到自己的座位。
“蕭弟弟,又逃課了?”見他沒有理我,我徑直走到他的身邊,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卻驚訝地發現,他的臉上也掛了彩!
昨天以沫哥哥根本就沒有還手呀!他的傷是從哪裏來的?
“我才不是你的弟弟,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蕭雨森沒好氣地還嘴,側過頭不再理睬我。
“你……你怎麽受傷了?”我伸出手試圖摸一摸蕭雨森的傷口,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不要你管!你終於舍得說話啦!”
“哼,我已經完全不為我的牙套煩惱了!蕭雨森你也太小氣了吧,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說起來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而且你今天還逃課!”我不滿地噘著嘴,要知道從今天早上開始,這醜陋的牙套就已經不是我的煩惱了。
說起來蕭雨森這個家夥最喜歡逃課了,而且想盡一切辦法逃課,可最奇怪、最不公平、最難以理解的是——他的成績單總是出奇的好看。
大哥哥……
我迷惑了。
哦!是在說以沫哥哥?
“嗯?誰說我不去找他?待會兒一放學我就去找他!”我得意地笑了笑。
“你……”
蕭雨森猛地站了起來,嘴角剛剛揚起的一抹壞笑瞬間消失,眉毛也緊緊地皺在一起,很是生氣的樣子。
最近他是怎麽了,總像個汽油桶一樣,一點就爆!
“怎麽了?很生氣呀?”我笑眯眯地湊近他。
“啊——”
沒想到蕭雨森竟然眼疾手快地將手伸到我的背後用力地扯了一下我的辮子,最最過分的是,我還沒多說一句話,他竟然率先開口:“我最討厭你了,尹千夏。”
什……什麽?
我愣住了,看著蕭雨森的臉,努力地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抹惡作劇的蹤跡,可是……沒有!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眼神冷漠疏離,就連平時最愛開玩笑的嘴也揚著冷漠的弧度。
這樣的蕭雨森,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你開什麽玩笑!”我尷尬地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很討厭你!”
他很認真,很認真地表示——
他討厭我?
啪——
心好像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我無力地垂下頭,胸口泛起一股酸意,直逼眼睛。眼眶裏有濕潤的**在打轉,我命令自己深呼吸,努力地控製住眼睛裏的濕意。
蕭雨森側過頭,檸檬色的頭發隨著一陣風揚起,幹淨的側臉籠罩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落寞。
我飛快地轉過身,朝著教室外走去。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那個熟悉的小屁孩,那個黏著我的蕭弟弟,會說出這樣的話。
沮喪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漫過我的心,我臉上的表情也一直定格在剛剛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