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圓環的出現
迷迷蒙蒙中，倒在路邊的菲裏歐被一個人扶起來。
“在這種地方睡覺是誰著涼的。”
“……誰？”
菲裏歐似乎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在村子被摧毀與逃難的雙重壓力下，精神幾乎快要崩潰。作為平凡人，菲裏歐連向魔女複仇的勇氣都沒有，腦海中存在的隻有恐懼。
“把自己餓的跟寵物狐狸一樣不覺得慚愧嗎？”
菲裏歐就在半睡半醒中前進著，月光輕輕的灑在他蒼白的臉上，這是一張略帶天真的臉龐，但是這樣的天真能維持多久？這麽小的孩子恐怕還不知道未來迎接他的是什麽樣的宿命。
“真是的沒辦法，誰讓你跟我說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我也不得不幫你才行，人情債還真是麻煩的東西。”
目標不明，動機不明，視線模糊的情況下瞥見的是無可奈何的漂亮臉蛋，異色瞳，從未見過的人。
“哎呀呀我可不想被你記住，再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前，你還是睡著比較好。”
…………
狂三俯下身子打量著小菲裏歐的髒髒的臉，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就是那頭金發比較頑強倔強而已，按照劇情，五河士道是第一個打動自己的人，所以自己才會喜歡上那家夥麽？
好無聊的小說，好無聊的想法，到了今天所作所為已經無法回頭了，何必去考慮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但是有些人不可以原諒。
“輪回者。”咬牙切齒。
也許現在的糟糕處境不應該怪罪於輪回者，但狂三想起輪回者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輪回者自己又怎麽會懷疑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懷疑存在又怎麽會抓一個野生的精靈，要不是這種野生的精靈變質，自己吸收了時間又怎麽會跑到這種地方！
恨不得把所有不安分的輪回者全部排隊槍斃掉！！！
與此同時，菲裏歐正在跟紅溯商量如何引開膛手傑克出來。
強化了這個血統的輪回者同樣繼承了傑克的狡猾，著名的殺人犯是不會被輕易抓住的。菲裏歐理想的就是搜索，全方位的搜索感應，單獨找出來後迅速消滅。
“太慢了，根本沒有時間這麽做！”
“那你想怎麽辦？”
“我們可以引蛇出洞，他既然想殺我，就讓我來做誘餌。”
“太危險了。”
“沒關係，你隻要讓我親手殺掉他就可以了，作為補償，我會另外提供給你一些獨家情報。”
危險有什麽關係，反正成為輪回者就不可能有絕對的安全，就算在地球也要當心被突然殺掉，還不如進行風險投資呢。
斟酌三番，菲裏歐突然問林音。
“你知不知附近有人摧毀了一個村子？”
“知道啊，那是個克蘇魯的研究者為了召喚邪神用那個村子進行獻祭，破壞那個邪惡儀式的就是我。咦？奇怪，你難道不知道麽，輪回空間都對那個人發布了討伐任務。”
“我是後麵降臨的，剛好就在那片廢墟上……感覺很不舒服。這樣吧，讓你做誘餌可以，你有辦法保護自己嗎？”
果然說起這件事情菲裏歐會覺得不舒服。
可不說出來又會覺得遺憾。
“不用你擔心，我又不是舍己為人的笨蛋，白白送死什麽的交給你去做好了，我可是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公主大人。”
“嗬，加油吧。”
果然是以前的紅溯嗎？如果自己在以前就跟她見過麵，為什麽紅溯從來不告訴他。
不對，當初紅溯低聲說過這樣的話。
‘運氣真不錯，竟然讓我找到你’
和明顯當初紅溯是知道自己這個人的，仔細想想，後來更紅溯的相處中是不是過於和平了？
會不會又跟輪回空間有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將前因後果中不明白的地方以‘輪回空間的幹涉’來解釋，還能解釋的清楚。
解釋個清楚毛線！突然回到過去的意外就沒辦法解釋清楚，為什麽秉承惡即斬的自己對狂三下不去手。
當天，菲裏歐又找到城衛軍統領請求協助，說是晚上有一個作戰計劃，希望城衛軍能把守好城市的關口要道，防止可能跑出去的人。因為開膛手傑克頂上了林音，無論可能性的大小，開膛手傑克都會在對林音下手。
為了把戲演逼真點，入夜後林音偷偷摸摸的潛入醫院，假裝尋找藥物。
在黑暗中，菲裏歐有意識的控製風壁折光來隱匿自己，幾乎是隱身跟在紅溯的身後，沒有使用任何照明物，隻依靠月光與風的感知就能判斷地形。
看著林音走過拐角，菲裏歐也小心的伏下身子，因為前麵有很長的一條路上沒有掩體，貿然出去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
來了！菲裏歐突然屏住呼吸，寂靜的夜裏，他聽見了因為拔出刀而發出的摩擦聲。
很大可能是開膛手傑克，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輪回者。若在平時，對方可能不會這麽輕易的出現，但現在開膛手傑克並不知道他最後一個目標找到了幫手，就像代號B一樣被打了個信息差，結果被守株待兔的菲裏歐給抓住。
噗通，噗通，黑夜裏傳來的心跳聲就連林音都發現了，或許將這種劇烈心跳歸為殺人者的激動也可以。
孤身站在街道上的林音心裏暗暗叫苦，心想著人家都出現了，為什麽那個看上去很厲害的輪回者沒有出現？奇怪，之前那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是在騙她嗎？
不知不覺中林音的手被汗濕了，果然沒辦法習慣直麵戰場的感覺，恐懼而可怕。
“可惡，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厲害的近戰幫手。”
路邊的樹木突然猛烈的倒向一邊，斷裂的聲音不斷響起，數十把明晃晃的飛刀來到林音的上方。
“太多了！救了個命！”
林音真的是嚇壞了，沒想到之前隻是會用匕首跟前些的開膛手傑克竟然玩起了飛刀，而且還這麽犀利，對方在血統的記憶通感裏到底學到了什麽啊。
當然她害怕，跟在後麵的菲裏歐卻一點都不慌張。
強勁的風猛烈的從林音麵前刮過，菲裏歐奔馳而來擋在林音麵前，又是一劍擋開來到麵前的手槍子彈。
名為開膛手傑克的，作為冷血的殺人凶手竟然是女孩子，她白皙的肌膚在黑色的衣服下格外顯眼，黑色的短袖上衣，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戰術手套，她的上衣領口掛著精巧而細致的銀白色十字架。
就是這樣美麗的女孩用冰冷的眼神掃過林音，然後停留在菲裏歐的身上。
“你是誰？”
“路過的騎士，專門為了審判你的惡行而來，覺悟吧。”
“神經病。”
“我……”能說髒話嗎？不能。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別人這麽說了，這次菲裏歐真想罵過去，騎士的優良品質最終讓菲裏歐把怒氣壓了下去。
短暫交流中，開膛手傑克緊緊盯住了菲裏歐，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攻擊，然而在看到飛刀與槍械都被菲裏歐擋住後，心裏還是繃緊了一下。
首先菲裏歐的兩把劍看著真眼熟，就算是仿品也起碼是二星以上的武器，真是稀奇啊，什麽時候冒出這麽強的輪回者她還沒注意過。
輪到菲裏歐反擊，他習慣性的將魔力灌入長劍，準備以毀滅的姿態放出恐怖的魔力洪流，卻又在瞬間停手。
不能在城市裏進行大破壞，跟約會大作戰裏不同，這個城市還有很多普通人居住，不能放開手進攻。菲裏歐一邊壓製著自己的攻擊欲望，心裏也不由得湧上一種好煩好煩的感覺。
規則，約束著他無法放手一搏。
所以他隻能采取單純直接的戰鬥方式，以劍術攻擊。
迅速來到開膛手傑克的麵前一劍斬去，少女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用手槍與匕首擋在身前，立刻被這強勁的衝擊壓迫的後退一步，牆壁就在背後，無法後退下少女拚著被砍一劍的代價從滿撲向側麵。
緊跟在後麵的聖母頌劃開少女的肩膀，鮮血橫飛，沒入牆中。
躲開的開膛手傑克站起來，鮮血飛濺到少女的臉上，但是她沒有恐懼的表情，鎮定的讓人吃驚，跟一開始的緊張相反，現在的少女眼神仿佛變了個人，眼神中充滿了麵對死亡的坦然。
“之前你已經殺死過四個人了，為什麽要這樣做？”
“嗬，我殺的是四個出來賣的而已，雖然我買的是生命罷了。”
少女丟掉手槍，在她空出的手裏突然出現了嶄新的匕首，半跪著交叉雙手，壓低的身體帶給菲裏歐一些壓力。
呲呲。
短而急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同時菲裏歐突然覺得眼前一花，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已經失去了開膛手少女的蹤影。
從未見過的黑色光芒在黑夜中閃爍，正因為是更加深邃的黑暗才格外清晰，幾乎使人產生幻覺。
危險！
沒有發覺到攻擊，菲裏歐僅憑感覺向右挪動半步，誓約勝利順勢拍過去，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地下溜走，剛剛站立過的地麵劃下兩條深深的痕跡。
“走開！”
發覺旁邊的林音並沒有反應過來，他立刻兩步過去將林音推開，推開林音的手上被撕下大片布匹，所幸折光技能讓少女判斷失誤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
這時菲裏歐又極快的轉身，聖母頌與誓約勝利共同輪舞，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火花迸濺。
立刻挪動腳步，菲裏歐往後一躍，又是令人心悸的攻擊在剛剛站立的地方劃出深痕。
黑夜下街道兩邊的牆上傳來踏步的聲音，殺人鬼以極高的速度來回奔襲著，聲音越來越緊迫，攻擊越來越頻繁。激烈的武器碰撞聲中，剛剛斬斷左邊的攻擊就得立刻回防右翼，剛剛擊退正麵的攻擊……
菲裏歐在轉身時不經意的看見少女迎麵而來的身姿，同時看見的是一雙可怕的眼鏡，翻轉的身體握著匕首刺向他的喉嚨，避無可避下隻好爆發魔力，臉上卻依舊被劃傷了。
血液順著臉頰流下，無暇顧及。
地麵拖下了一道劍痕，菲裏歐將誓約勝利投向少女的落點，卻在刺穿她的前一秒被閃開。
呲呲。
視線仿佛被掐斷了一樣，黑白方塊相間的圖案一瞬而逝，被不知名的能力幹擾，菲裏歐本來流暢的身手停滯了片刻，就是這麽短的時間，死亡的驚悚感就出現在身手。
“小心前麵，幹嘛傻站著啊！”
不遠處的林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她眼中看上去很厲害的菲裏歐幾乎在對方的攻擊下停止了行動。
雖然隻有很短暫的瞬間，但被刺中心髒的話也是很難辦的。
當然，菲裏歐作為身經百戰的騎士不會就這麽束手就擒，幾乎是在對方的匕首絞進肚子的瞬間，菲裏歐就震爆身體周圍的魔力。
痛苦的悶哼聲隨著被魔力打中的身影傳來，開膛手少女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忍不住吐出血液落在地麵。
“輪回者真是難對付的一群人，這個女人跟一開始所見的幾乎判若兩人，這就是血統的強化嗎？怪不得現在的紅溯看上去弱的跟普通人一樣。”
為了抵擋開膛手少女的必殺，菲裏歐不得已選擇震爆身體周圍的魔力，這種魔力震爆等於說是將身體周圍的精靈之力驅散，也就表示在一定時間內無法得到精靈之力的加護。比如說防禦和速度，想要重新獲得加護，必須要一會兒時間重新聚集魔力。
菲裏歐用左手摸了摸肚子上的傷口，帶著寒霜手套依舊感覺到了露出的腸子，軟綿綿的。開膛手的少女不僅攻擊速度都很犀利，還擁有教科書般精準的切割手法，不去當外科醫生真是可惜了。
粗魯的把腸子按進去，立刻發動聖母頌的技能，無數細小的點點微光沿著聖母頌的劍刃盤旋飛舞，沿著菲裏歐的手臂盤旋到他身上，這些仿佛太陽的光芒漸漸沒入消失與菲裏歐的身上。
一絲冷汗從額頭上留下來，即使傷口恢複了，疼痛是不可能造假的，那種鑽心的痛苦。
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開膛手少女卻並不輕鬆，極高的攻擊帶來的是身體才脆弱，沒有護甲也沒有特別高的力量強化，近距離毫無防備的正中的菲裏歐臨死般的反撲，就好像被草原裂蹄牛群踐踏過了一樣。
“你這家夥是這裏冒出來的角色，三星嗎？還是四星？”
“有告訴你的意義嗎？”
“你為什麽這麽叼？哼，反正我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這次吃的虧以後會加倍報答給你，請期待我會用什麽方法報複你好了。”
躺在地上的少女額頭上淌著血液，右手無力的癱在一旁，應該是廢掉了，即使如此，她的臉色也隻有冷漠。左手拿著一個藍色的沙漏，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但讓菲裏歐感覺到了不舒服。
寶石般的黑色雙瞳找不到一絲其他的色彩，憤怒也好、不甘也好都沒有，戰敗的她有的隻是冷意。
看著她，菲裏歐不打算給她任何機會，立刻走了過去刺出聖母頌，然而劍刃沒入地麵半截，卻沒有刺穿任何東西。早有準備的開膛手少女捏碎手裏的藍色沙漏，化作一團白光消失了。
“……”
菲裏歐呼了一口氣，目光向後移動，看著滿目蒼夷的戰場。
“混賬！”
將劍狠狠摔在地上，忍不住罵出聲來。
這都是第幾次了，輪回者就這麽難殺嗎？殺人鬼通過瞬移的能力逃脫，代號B明明殺死卻莫名其妙的活著。現在連這個開膛手傑克的少女都能輕而易舉的逃脫，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殺死這些無法無天的輪回者！
從我的世界滾出去啊！混賬們！可惡！可惡！！！憤怒的用手砸著牆壁，硬生生砸出坑來都不解菲裏歐的心頭之恨。
“……你怎麽了？”
“沒事，抱歉沒有殺掉這個家夥。”
“嘛~算了，現在是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的保命方式，在任務世界難免會遇到這種情況，不過我們知道了她真正的樣子，等回去之後在現實中找出來製裁就可以了。”
“嗯。”
聽林音這麽說，菲裏歐麵前擠出來一絲笑容。
“你身上有血腥味，哪裏受傷了嗎？”
“沒關係，一點小傷。對了，你在這個世界主線任務是什麽？”
“我的任務是‘克蘇魯之影’，已經調查完畢，不過還得等兩天才能回去，你呢？土豪。”
正在收起武器的菲裏歐想了想，心裏有了定計。
“我可不是土豪，事實上我在進行一個六星的任務，當然，僅僅是調查線索而已。”
“什麽？！真的嗎真的嗎？六星啊，是什麽樣子？”
“明天再說吧……”
“哎？神神秘秘的算什麽啊。”
回去之後，菲裏歐偷偷找到城衛軍的統領，尋求當地魔法師的幫助仿造了一張特殊的卡片。
有著菲裏歐的名字，上麵畫著渾身盔甲的騎士，背麵按照六芒星六個角的位置燙上星星圖標。
攻擊型菲裏歐。
所在地：梅爾奇亞世界神權國首都，
完成這張卡片後，菲裏歐用量身定做的小盒子將其包好，至少要看上去就不像普通物品。完成之後又有些擔心紅溯能不能找到自己，不過再寫的詳細可能就要漏泄了。
對了，臨走的時候再提醒她關於伊莉雅和鐵鴉魔女的事情，這樣就一定會碰麵了。
無論如何，都要來到輪回空間，隻有這樣……才能找到那些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