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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兒的身子晃了晃,隻覺得腦袋沉沉的。轉過頭,沈青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她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開口問他:“怎麽了?”
沈青桓皺了皺眉頭,真不知道這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他剛剛才問了一次,她竟然沒有聽到?
軒轅和懷刃兩個人互相遞了一個眼色,似乎暗自慶幸非兒“反應”的太及時了。
“我是問你們有沒有見到什麽可疑的人。”沈青桓皺著眉頭又問了一次。
“哦,”非兒搖了搖頭,“沒見到……現在柳絮宮被圍的水泄不通,你還想看到什麽人?”
沈青桓也不說話,轉身便出了屋子。
軒轅與懷刃兩人麵麵相覷,似乎對非兒和沈青桓的相處模式頗為好奇。
非兒擰著眉頭看著軒轅他們,這兩個人奇怪的很,有病人不看,看著她做什麽?
“軒轅,你到底能不能救人?”非兒不悅的皺起眉頭,隻希望這兩個家夥不要逞能,到時候救不了風華,還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軒轅夙點了點頭,說道:“我開一幅方子,你下去煎藥吧。”說著,他拿起紙筆寫下了幾味藥材遞給非兒。
“吃藥吃藥,要是風華能夠喝進去一點藥水,就不會叫人這麽傷頭腦了。”非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出了屋子。
軒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明白非常。
非兒的那幅軀體暫時還不能承受那麽強大的靈魂,隻能等“她”慢慢的融合在非兒的身體裏,與這個不完全的靈魂同化,才能恢複成以前的那個樣子。
轉過頭,果然見風華已經醒了。她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軒轅,似乎好奇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一樣。
她不開口,隻是戒備的看著四周。
軒轅歎了一口氣,說道:“放心,她已經出去了。”
風華點了點頭,她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忍不住連連苦笑:“怎麽……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不知道是因為喉嚨的問題,還是因為她好久都沒有說話的原因。
軒轅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風華,你明知道我們是不會為難你的。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這一次你身體的反噬會那麽強烈?為什麽你會‘病’的那麽厲害?”
風華思忖片刻,忽然愣在原處。她不敢置信的移過頭,問道:“難道……是重華?”
軒轅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她的說法。
風華訕笑數聲,似乎有些欲哭無淚。她躺在白色的軟榻上,眼睛靜靜的看著紗幔的頂部一動不動,就像是個沒有魂魄的娃娃一般。她忽然開口問道:“重華讓你們兩個來抓我回去?”
懷刃忍不住湊上前去埋怨道:“風華姐姐,你到底是被什麽迷了心竅!就算我們兩個不是天帝派來抓你回去的人,你也總要想想你的身份還有你的使命!”
風華斜眼看了看懷刃,忽然扯起一抹疲憊的笑意:“懷刃長大了……”
懷刃一陣語塞,似是頗為惱火。
說到底,風華還是執迷不悟!
軒轅從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問道:“風華,你可曾記得天條?”
風華沉聲說道:“不曾忘卻。”
“好。”軒轅點了點頭,忽然偏頭說道:“天帝設四方帝,八方劍魂鎮守天下。你身為南方定國劍魂,卻無端跑到北方來生事端。倘若讓重華知道了,恐怕你免不了天規處罰。”
聽到軒轅此話,風華反而笑了起來反問道:“軒轅,你我都是聰明人。如今木已成舟,該做的,不該做的,還有即將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的雙手沾滿罪孽,永遠也無法超脫。我已經是一個罪人了,天規天條對我來說,犯一條和犯上無數條是一樣的。”
“混賬!”軒轅鐵青了一張臉,怒視風華,“執迷不悟。”
風華沒有理會盛怒之下的軒轅,隻是挪了挪身子,像是觸碰到了傷口一般微微呻吟。她將呼吸平定下來,說道:“軒轅,你不是我,你永遠不知道我的感受。”
“所以你就放下了身份使命還有尊嚴?”軒轅怒極,幾乎想要一掌將她打得身形俱滅!
“我自有我的選擇,與你何幹?”風華冷眼瞧他,嘴角掛上一抹嘲諷的笑意,“既然決定了一件事,我就不會回頭。倘若上天不遂我意,我便逆天而為!又何不可?”
“風華?!”懷刃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他的動作頗為粗魯,幾乎將風華的衣衫扯破,“風華!風華!你讓我怎麽說你?!你就快要把我們逼瘋了!你到底是被什麽迷了心竅?到底是為了什麽?”
風華不說話,隻是偏過頭,平靜說道:“十年前,我答應了別人一件事。等到此事終了,我便作出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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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斷?!怎麽了斷?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瀲風華?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重華談條件?”懷刃終於忍不住滿腔的怒火,高聲喝道:“我和軒轅整整找了你二十年,二十年!你居然對我們說出這種話?”
風華打掉懷刃的手,冷漠的看著他,說道:“軒轅雖然設了迷障,旁人聽不到我們的談話,可他們看的到。你最好對我放尊重些,不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做出些什麽事來。”她看著懷刃淡淡一笑,“我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即便是我自己都不行。”
軒轅始終沒有開口,拳頭緊緊的握住又鬆開,終於抬起頭問道:“然後呢?等你要做的事做完了,你又要怎麽辦?”
風華不說話,臉色黯然。
懷刃瞥見院子裏走進了一個紫衣高冠的男人,他轉頭告訴軒轅:“墨澤的皇帝來了。”
軒轅點了點頭,風華卻已經躺回原處,安靜如頑石。
風華緩緩的閉上眼睛,也不想再理會軒轅和懷刃兩人。
軒轅抬起手將迷障散開,終於沒有惹起冷千羽的注意。
冷千羽走進屋子,直接走到風華的床前仔細瞧她狀況,見到風華的臉色似乎好了很多,他原本嚴肅的表情收斂了許多,終於偏頭問道:“風華的傷可有大礙?”
軒轅拱了拱手,說道:“啟稟陛下,娘娘的傷並無大礙,而且高燒已退,不會再有危險了。至於娘娘什麽時候會醒過來,我們就不能猜測了。”
冷千羽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先生。”
“大夫救病不救命,隻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軒轅淡淡說著,可將“天命”二字說得重了些。他知道床上的風華能夠聽到他說的話,不管她到底要做些什麽,都不能忘了一點——天命不可違。
冷千羽朝他一拱手,笑道:“無論如何,先生妙手回春,朕都是該好好謝謝先生的。”他朝著軒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朕已備好了黃金萬兩,倘若風華醒了,先生便可享盡人間富貴。”
軒轅嗬嗬一笑,說道:“富貴於我如浮雲,沒有什麽用處。”他隻是偏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風華,語重心長的說道:“好自為之。”
說罷,他朝著冷千羽一揖,說道:“陛下,草民告退。”
“先生留步!”冷千羽攔住他,“風華還沒有醒,你還不能走。”
軒轅歎了一口氣:“多則半日,少則半個時辰,娘娘一定會醒來。”他觀了觀冷千羽的麵相,說道:“陛下,你是天命所歸的天子,邪魔定是不敢入侵。有你陪著娘娘,她便能夠安然無恙。但請恕草民冒昧說一句,這天下不是陛下一人的天下,君王則民王,切莫違背天命,切記切記。”
冷千羽眯著淩厲的眸子看著軒轅,始終猜不透這大夫的想法。
軒轅一拱手,與懷刃兩人轉身出了風華的臥室。
冷千羽沒有留他,隻是搬了凳子坐在風華身側,看著她沉靜的麵容,似乎心也靜了。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他竟然也像那些貪戀風華容姿的人一樣迷戀上她的?
仔細想來,連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起初,他隻是出於小小的私心,出於可笑的報複心把她搶到身邊。
原因,恐怕要追溯到冷千尋的母後逼死他的母妃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暗暗發誓,定要將那個女人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放在母妃的墳前,以便祭奠他母妃在天之靈。
可後來,那女人死了,但她留下了自己的兒子。
隻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子豫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孩子——雖然子豫絲毫不記得那時候的事——可他十分確定子豫就是十幾年前在他快要被人勒死的前一刻救了他性命的孩子。
滔天的恨意無處宣泄,於是每次見到子豫都是一種煎熬。
所以他搶了子豫心愛的東西,他心愛的女人……
可這一次,他到底是贏了,還是慘敗?
這天下間所以的東西他都能夠得到,可唯獨一個人的心,不是說你想要征服,就一定能夠得到的。
於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終究是假戲真做,多生煩愁。
手下,風華的肌膚如玉,光滑細膩。就算他閉著眼睛,腦海裏也能勾勒出那副美麗的容顏。
閃神間,風華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的看著他,眸子裏有著複雜的光。
“你醒了?”冷千羽輕聲問道。
風華無聲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像是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了。
冷千羽抬起手,輕輕的整理風華淩亂的發絲,溫柔的像是溫和的泉水一般。
風華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眼睛睜開又眯起來,似乎又有了倦意。她咬著下唇,撐著眼皮,就是不願意睡下。
陽光從窗子外麵照了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像是為她蒙上了金色的薄紗。她的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是不能適應陽光的顏色。
冷千羽放下帳子,對她說了一聲:“睡吧。”
風華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睛盯著冷千羽直瞧。
他用手輕輕撫摸她的發絲,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的笑容太過於耀眼,於是她移開了眼睛不再看他,隻是盯著帳簾上的龍鳳呈祥。那飛龍在雲霧中吞吐著龍光,那鳳凰若即若離,高傲已極。
看著,她忍不住淡淡微笑。
冷千羽起身為她端來藥碗,透過白色的簾幕便能看到他欣長的身影。
能夠看清旁人的心思,說到底,也是孤獨的。
她不能說話,也不能隨便動彈,可心似明鏡。
他用湯匙將藥汁慢慢的送到她的嘴裏,眸光似水,溫柔入骨。
“風華……”他輕輕擦去風華嘴角的藥汁,十分確定的說道:“如果你想離開,我會放你自由。”
風華愣在原地,似乎頗為不解。
冷千羽隻是淡然微笑,不再多說。
不知是誰又燃起了木樨花香,清冽徹骨,香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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