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鉞故意不關房門。
不疾不徐的微風吹進來,淡了屋裏的異香。
明珈一直都在內室守著,隻等秦璟鉞進來換衣服。
這會兒忽然被叫了名字,她臉上一紅,隻覺得心頭一陣尷尬,卻也故意沒有回應。
“出來。”裏麵沒有動靜,秦璟鉞聲音又冷了一些。
秦璟硯從外麵跑進來,正好聽見秦璟鉞的話,他摸了摸鼻子:“大哥這是和誰發火呢?怎麽在這裏不進屋?”
“你怎麽來了?”秦璟鉞問。
他讓人給秦璟硯指了明路,秦璟硯應該四處花天酒地才對,這個點兒跑來他臨濤院,還真是件稀奇事。
想到裏麵的明珈,秦璟鉞的眉頭鎖的越來越緊。
“我想著我回來也有這兩日了,卻沒和大哥好好喝喝茶聊聊天,這才過來尋你,大哥這是怎麽了?”秦璟硯道。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秦璟鉞身邊,手搭在秦璟鉞肩膀上,就要攬著他進門。
但很快,他也聞到了屋裏傳來的異香,有些疑惑道:“大哥這是什麽味道?我怎麽有些熟悉?”
話說著,他好像真的生了好奇心一般,竟是直接越過了秦璟鉞朝著屋裏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秦璟鉞眸光暗沉,卻並不阻攔。
裏麵的明珈也聽到了秦璟硯的聲音,她心裏咯噔一下,自知自己的計策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正糾結著要不要出去,忽然就看到秦璟硯越過了屏風的身影。
為了勾引秦璟鉞,她徹底換了件輕薄的衣服,胳膊和腰肢都露在外麵,這會兒見到秦璟硯,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當即被嚇得尖叫連連,秦璟硯也後退兩步,驚恐道:“大哥,對不起,我真不知大嫂在裏麵。”
秦璟鉞已經跟了進來,方才開了一會兒門,異香已經淡了許多,他也看到了明珈的模樣,麵無表情道:“把衣服穿好。”
明珈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有秦璟硯在這裏,她確實不敢再做什麽,三兩下就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不等明珈想明白該怎麽緩解現在的情況,就聽秦璟硯又說:“大哥,你這屋裏的味道怎麽那麽奇怪?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聞過一般,對,觀月居,當時觀月居裏就有這個味道。”
他一句觀月居,聲音帶著惡意。
明珈心尖當即一顫,頓時就意識到了秦璟硯來者不善。
她不免又想起了上次在德馨苑那一盞熱茶濕了的賬本,八成也是這人故意為之。
難道觀月居的事他也知道了真相,怎麽可能?這秦璟硯就是個紈絝,他怎麽會有這麽深的心機?
明珈心裏惴惴不安。
秦璟硯又道:“當時觀月居的事蹊蹺,母親讓我不要多問,可是我好像聽說那味道是催情香來著,大嫂這是在勾引大哥嗎?那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的夫妻情趣了?”
若論旁的,秦璟硯可能真不擅長,但是他在花街柳巷裏混跡多年,對於女人勾人的小把戲總是清楚的,這會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明珈,他半點不留戀,轉身就走,明珈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裏,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秦璟硯就是來報複她的。
所有的氛圍都在這一刻被攪散,明珈渾身都在顫抖,她是想勾引秦璟鉞,卻也沒有臉皮厚到被拆穿了還能繼續下去,她現在低著頭,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秦璟鉞的表情。
秦璟硯難得沒出去尋歡作樂,從臨濤院離開之後,他就直接回了聽風閣。
溫玉弄了些鳳仙花搗碎了染著指甲,見他回來,臉上露出了喜色,立刻要起身相迎,秦璟硯卻直接大步地走到了她背後,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好玉兒,莫要起了,你今日可真是幫爺出了一口惡氣,爺可得好好疼你。”
“瞧公子這麽高興,莫不是事成了?那明珈什麽樣?可不可以說給妾身聽聽?”溫玉低垂著頭,又開始擺弄自己的指甲。
秦璟硯直接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本公子一直都讓人盯著她,她聽了大哥在拂花樓的消息之後,立刻就跑去了臨濤院,結果你猜怎麽著?他竟然又想用那下三濫的手段給大哥下藥,本公子直接衝了進去當麵拆穿了她,你是沒看到她那張臉呀,就差哭出來了。”
“事情能這麽順利還得多虧了玉兒,若不是玉兒的主意,本公子還不知道該怎麽報這仇呢,玉兒想要什麽,盡管提,本公子賞你。”
“公子客氣了,能為公子排憂解難是玉兒的福氣,玉兒什麽都不要,隻要公子心裏能有玉兒幾分位置就好了。”溫玉說。
她眼瞼微垂,遮住了眼裏的暗芒。
昨日秦璟硯回來,她就聽對方提起秦璟鉞昨日在拂花樓同一女子廝混,溫玉覺得不對,特地問了那女子的穿著,秦璟硯隻和她說穿著杏色的裙子。
不知怎麽,溫玉就想到了餘穗。
後來她就又聽秦璟硯竟也懷疑是餘穗。
溫玉知道,如果真是餘穗,明珈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她就幹脆給秦璟硯出了主意,讓秦璟硯把消息放出去,如此就能讓明珈自亂陣腳,當初在淩霜院,她看得清楚,明珈一心想要爬上秦璟鉞的床。
她相信在如此刺激之下,明珈一定會做出行動的。
秦璟硯憎恨明珈,這會兒正好可以借秦璟硯的手給明珈添麻煩,更可以轉移秦璟硯的注意力,讓秦璟硯不再關注餘穗。
餘穗幫了她許多,她也想為餘穗做些什麽,索性她這次算計的還算成功,明珈果然不負她所望,秦璟硯更是給了她極大的驚喜。
秦璟鉞有多麽偏袒明珈,她是知道的,若是讓餘穗和明珈對上,倒黴的隻會是餘穗,那麽就由她這邊出手吧,想來這次之後,明珈應該有一段時間沒空欺負穗穗了。
“那不行,本公子素來賞罰分明,玉兒幫本公子解決了這樣一件大事,本公子必須賞玉兒點什麽,說吧,想要什麽?”秦璟硯說。
溫玉狀似認真思索片刻,才道:“既是如此,玉兒就不客氣了,玉兒如今連個順手的丫鬟都沒有,那日去德馨苑給母親請安,發現德馨苑有個侍花的小丫鬟長得乖巧,甚合眼緣,好像叫什麽胭兒,不知公子能不能把人給妾討來?”
說話間她已染完了最後一個指甲,紅豔豔的顏色像極了流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