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斷指,還是斷袖

接下來的日子,東跨院內除了楚清歡之外,其他幾人都打起十足的精神,以防萬順山再來那麽一出。ai愨鵡琻

未想幾日過去,東跨院內風平浪靜,連絲波紋都沒有,繃著的心也就漸漸鬆懈下來。

這一日,楚清歡被夏侯淵約去下棋,說是怕她悶著了,季婉瑤一人在房裏無聊得剔指甲,院子裏的風從敞開的軒窗裏吹進來,溫暖中已帶著一絲初秋的涼意。

她攏了攏衣領,正要讓小五關窗子,見小二與小四正從外麵回來,兩人不知在低低地說些什麽,間或傳進“真可憐”“太狠心了”這些字眼,小四臉上甚至有些不平,一時好奇心上來,也顧不得關窗的事,坐直了身子等她們進來。

兩人一見季婉瑤,自覺地掐了話頭,福了個身便各忙各的。

季婉瑤問:“小二,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沒什麽,就隨便聊聊。”小二彎著腰將床上揉成一團的被褥鋪平整,頭也不抬,“大小姐可要用些點心?廚房裏燉著的百合燕窩粥已經燉好了。”

“隨便聊聊?”季婉瑤直覺沒這麽簡單,轉頭問小四,“小四,都聊什麽了?”

小四的性子不如小二穩當,不問還好,一問就有些忍不住:“還不是後院那位……”

“小四,剛剛跟你說什麽來著。”小二轉過身來,板著臉訓道,“做奴才的最忌嚼舌根子,咱們管好自己家主子的事就行了,別人的事管它做什麽。”

小四被小二這麽一訓,忍了忍,不再往下說。

“還知道自己是奴才呢?主子在這兒還沒發話,你倒充起主子來了?”季婉瑤回斥了一句,對小四放軟了聲音:“別怕,你說。”

小二氣得跺腳:“大小姐,我是為您好!”

季婉瑤隻管拿鼓勵的眼神看著小四,小五也湊了過來。

“就是後院姓李的那位。”小四看了眼小二,小聲說道,“聽說前兩日她身邊那丫頭摔了隻禦賜的鐲子,那位就將那丫頭關了起來,已經兩日不給飯吃了。”

“兩日不給飯吃?”季婉瑤有些吃驚,不就摔了隻鐲子,有必要這般小題大作?不由皺了皺眉,問道:“這事兒其他人知道麽?這偌大的王府就沒人管管?”

“管什麽呀!”小四搖頭,“其他人知道又怎樣?那丫頭是那位從自家府裏頭帶出來的,想怎麽管教就怎麽管教,就算王爺也管不著,那什麽萬總管,恐怕也不會去管。”

“既是自家帶出來的丫頭,更該愛惜著才是,哪有這樣作賤的!”季婉瑤覺得實在想不通。

“還不止呢。”小四偷偷覷了眼小二,到底沒忍住,“聽說今兒個後院那兩位去勸了,結果她拿沙子拌進飯裏頭,硬逼著那丫頭吃下去呢……”

小五“啊”了一聲。

“沙子拌飯?”季婉瑤瞪大了眼,“還有沒有人性了?就算是狗也不吃。”

“就是說。”小四緊皺著眉頭,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可憐那丫頭餓得急了,也不管那碗裏的飯還不如沙子多,硬是整碗吃了下去……”

季婉瑤站起身來,看了眼楚清歡的房門,稍一遲疑,拉起小四的手:“走,跟我去看看!”

“大小姐,您幹什麽去?”小二連忙扯住她,“您忘了二小姐的吩咐了麽?”

“我沒忘。”季婉瑤回頭,認真地看著她,“小二,我不是一時衝動,人命關天,二小姐不會怪罪的。”

隨即推開她的手,提起裙子與小四急匆匆地奔出。

“哎呀,都是小四,叫她不許碎嘴不許碎嘴,這下可好……”小二急得來回打轉,一把拉住小五,快快說道,“小五,你去請二小姐來,就說請她到後院去一趟,我現在先跟著大小姐過去。”

小五連忙應聲,跑出去找楚清歡。

小一與小三兒聽到這邊的動靜都衝了出來,被小二攔住,並叫他們千萬不要踏出院子一步,之後便直奔後院。

------

此時,在明光湖上的八寶亭中,楚清歡正將棋盤一推:“連下三局都是和,我看這棋是下不出什麽結

獨寵:最強狂後,第二十七章 斷指,還是斷袖,

果來了。”

“王妃棋藝精湛,甚是出乎我的意料。”夏侯淵拿起茶盞輕輕抿了口茶,讚了一句。

“你是在誇自己棋藝精湛麽?”她牽起唇角,“說是和,不過是客氣的說辭,總不能太駁主人家的麵子。”

“哦?”夏侯淵挑眉,“王妃的意思,剛才一直是你在讓我?”

楚清歡不置可否,拂袖起身:“今日且陪你到這兒,改日再下。”

“不陪我再坐坐?”夏侯淵長臂一伸,手指勾住她的袖角再繞指一轉,將她扯住。

楚清歡低頭,看著那根手指甚為無賴地纏著她的袖角不放,涼涼一笑,“斷你的指,還是斷我的袖?”

“你說呢?”他長腿交叉往棋案上一擱,一手枕著頭,斜飛的眉梢盡是飛揚恣意。

“斷指難續,疼的不是我。斷袖易縫,但是難看,於我有損。”她慢條斯裏的分析著利弊,然後微微點頭,“嗯,如此說來,還是斷指的好。”

她手腕微轉,也不知用了何種手法,手上便多了把明亮小巧的匕首。

匕首照著湖麵的微光,她也不多話,刀鋒一旋,流暢的弧度在空中劃過,那鋒利的刀刃已直直朝那修長手指切了下去。

夏侯淵的手到底是血肉做的,不敢與這刀尖硬碰硬,隻得及時收手。

“你來真的!”他俊顏一沉。

“我從不開玩笑。”楚清歡將匕首收回袖中,悠然轉身。

夏侯淵凝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久而久之,一聲低笑逸出唇間。

正出神間,石堅清河與楊書懷快步走來。

“主子!”走到近前,楊書懷才從懷裏取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夏侯淵展開快速一掠,眸底驟沉,頃刻間,幽沉如晦。

“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石堅低聲問:“主子,可要通知徐公子?他剛走沒幾日,應該還沒到營地。”

夏侯淵抬眸望著遠處天際如火燒般的霞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也仿佛映上了火光。

從湖麵渡來的風翻卷起他的衣袂,無聲而執著,他挺拔的身姿如即將出鞘的寶劍,雖然鋒芒未現,力量卻已蓄積到飽滿。

“不必!不過是件小事,還不到用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