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害人者終害己
趙端片刻不停，一邊快步往內室走去，一邊快速說道：“你幫我審問，像他這樣的二世祖，一定沒有能力就在這京城之中躲避這麽久，更沒有這樣的腦子和能力，會在今天知道你出宮，坐轎子還故意騎馬衝撞過來。他背後，一定有高人在包庇他，指點他！”
雲蓉點了點頭：“你放心！”
趙端隨即又進了內室，所以他沒有看到，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身後的季庭雙眼越睜越大。
雲蓉卻是全部看在眼裏，也知道趙端必然是說對了。
她上前一步，說道：“不想自己千刀萬剮、淩遲處死的話，就老實交代，到底有誰站在你的背後！”
季庭視線轉向她這邊，明明應該是看著她的，可是卻又好像根本沒有看著她，圓睜的雙眼裏，似乎已經沒有了魂魄！
雲蓉皺了皺眉，正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就看到季庭忽然張嘴，吐出了一大口血！
整個人更是劇烈地顫抖和**了起來。
幾個轎夫不敢抓住他，也根本抓不住他，爭先恐後鬆開手，季庭就倒在了被剛剛那一桶水給全部打濕了的地麵上。
他整個人都因為顫抖和**縮成了一團，嘴裏還在不停有大口大口鮮血吐出來！
縱然是個殺手，雲蓉也沒有看過這樣的情景。
幾個轎夫更是已經嚇得驚慌失措、失聲大叫起來，就好像地上的季庭還有他們幾個人，都中了邪一樣！
內室的來了也聽到了外麵的聲音，趙端和大夫都沒空，大夫的那位高徒原本還在幫著師父的忙，這個時候趕緊衝了出來，撲倒在地上給季庭診病！
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季庭這樣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口吐鮮血，**，抽搐……
而現在，季庭不再吐鮮血了，身子也不再顫抖了，可是他一直圓睜著的雙眼，也幾乎看不到黑色的瞳孔了。
高徒停止了手下的忙活，不用他說，所有人都知道，季庭……已經死了。
不過，高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結論，當然也沒有超出所有人的猜測：季庭，確實就這樣死了。
幾個轎夫頓時麵麵相覷，幾乎是異口同聲喊出一聲“鬼啊！”就全部擠出了醫館。外麵牽著馬的兩個轎夫壓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就是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管什麽馬了，都跑走了。
雲蓉隻覺得好氣又好笑，不過不可否認，季庭的死因確實很離奇！
她不由得問道還跪在地上的高徒：“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高徒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又重新檢查起了季庭的身體，不過就是一口氣的差別，現在不能稱作身體，該稱作屍體了！
高徒檢查了一遍，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他隻是飲酒過量，但絕對沒有到致死的量，更不會導致他口吐鮮血還有**和抽搐！很像是中毒，但我實在看不出來他到底中的是什麽毒！”
雲蓉也在他的旁邊蹲了下來，她眼尖，很快發現季庭吐出來的一大灘鮮血裏，好像有什麽很細微的東西在蠕動！
她隨手撿了一根小木條，毫不介意地在鮮血裏撥弄著，不一會兒，真的讓她從這灘鮮血裏撥弄出來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黑色的小點。
若是不注意，隻會以為它是地上的一個髒物，可是非常注意去觀察的時候，它確實在蠕動，分明是一個活的類似小蟲子之類的東西。
雲蓉心中漸漸有了一點眉目，季庭，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中毒，而是中蠱了！
那麽，季庭背後那個包庇他、又慫恿他的高人，雲蓉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個差不多的人選。
她看了看還在聚精會神觀察這個小蟲子的高徒，說道：“能不能給我找個東西來，把這個裝進去？”
“啊？”高徒實在太入神了，竟然沒有聽清楚她說的什麽。
雲蓉又說了一遍，高徒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起身，給她拿來了一個醫館裏專門用來裝藥的紙。
雲蓉又親自動手，將那個小蟲用小木條撥到了紙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
還是不夠方便啊，要是有現代的那些透明小盒子什麽的，就好了。
不過既然已經身在古代，也沒有什麽好挑剔的了！
雲蓉收好了紙包，這個她還要拿回宮去給嫣瑩看一看。
這會兒的功夫，醫館外頭忽然又熱鬧了起來。竟然是京城裏頭的官府接到報案，衙役們到這裏查案來了。
畢竟是京城裏頭，最多的就是官了。衙役們都不敢太囂張，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那一路高官或者高官們的左親右戚什麽的！
幾個帶頭的衙役剛走進來，雲蓉就直接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說道：“他就是季相的兒子季庭，當日讓他僥幸逃脫，今日你們正好可以帶他回去複命！不過，他自己身體不好，突發急病，口吐鮮血，就死了。不信的話，這位大夫可以作證！”
這位高徒還在癡迷於研究季庭到底是怎麽死，聽到雲蓉好像提到了他，這才抬起頭來，又是“啊”了一聲。
雲蓉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可真是一個書呆子。她不得不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聽到竟然是讓自己作證這個人是怎麽死的，可是這位高徒根本不知道啊？難道是要他做假證？高徒猶豫了，能不能不要啊！
不過，這些衙役們也根本不需要他來證明什麽，隻聽說死了的這個人是季庭，他們就已經是欣喜若狂了。當初他們就是負責抄了季相的家的其中一部分人員。後來竟然被季庭逃脫，皇上雖然不再追究什麽，他們的直屬上司可沒有就這樣放過了他們，一怒之下，罰了他們的好多薪俸，讓他們緊巴巴地過了一段沒酒沒肉沒錢逛****的日子！
如今，這個當初害得那麽慘的罪魁禍首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就算是死的也好，反正也沒誰規定一定要活的！而且其實死了還更好，這下子，都省了大家不少事了！
所以，根本不需要這位大夫開口證明什麽，衙役們就已經得出了最適合他們的結論。
當頭的衙役一聲令下，另外幾個衙役就將地上的季庭的屍體抬了起來，歡天喜地的回官府複命去了。這樣一來，他們總算會有獎賞了！
雲蓉冷笑一聲，轉身進了內堂。至於外麵的齷齪，就隻能交由那位高徒來清理了。
內室裏頭，娉婷已經漸漸蘇醒了過來，不過臉上和唇上還是慘白慘白的，整個人一下子都憔悴了不少。
此刻，她正依偎在最是體貼不過的趙端的懷中，受傷的那隻胳膊已經被大夫做好了一些處理。大夫也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娉婷的傷勢不輕，這一百天是省不了了。不過，大夫也說了，胳膊還是會好的，彈琴之類的細致活可能做不來了，不過還是不會有其他太大的影響！
想到自己不能再彈琴，娉婷有些黯然神傷，但是感覺到了趙公子給予自己的體貼和關心，娉婷慢慢地，也就有些釋然了。
雲蓉看在眼裏，總算也鬆了一口氣。
這功夫，醫館外頭，又傳來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內室裏頭的四個人都朝著門外看去，還沒有看到人，就已經先聞到了一股嗆鼻的濃烈的香味。
雲蓉皺緊了眉頭，隻覺得這香味的難聞，絲毫不亞於方才季庭身上的酒臭味！
她看了看娉婷和趙端兩個人，他們也是皺緊了眉頭，不過比起雲蓉來，他們的神情上，似乎還多了一些別的意思！
香味越來越濃，然後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哎呀呀！我的娉婷啊，你是不是在這裏啊！”
聽到這樣明明已經有了些年紀，卻還有如此矯揉造作的聲音，雲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話音落下，門口總算出現了這股難聞的香味還有這個難聽的聲音的主人。
雲蓉隻能說，比起香味和聲音，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更大的奇葩！
明明已經徐娘半老，卻還在裝嫩，穿著最是粉紅的顏色，頭上還幹脆插著兩朵紅顏的鮮花。
好像她不這樣打扮，別人就看不出來她是一個****一樣！
雲蓉也明白了，為什麽娉婷和趙端隻要一聞到這股香味，就變得那麽奇怪了！
****一把將正好擋在她麵前的雲蓉給推開，眼瞅著就要撲過去、壓到娉婷的身上去了，卻在趙端冷酷；淩厲的眼神注視下，硬生生刹住了勢頭。
她揚著手裏的絲帕，尖銳的聲音很是矯情地說道：“娉婷姑娘啊，我都聽說了，你今天可真是受大苦了啊！”她說著，還攥著手裏的那條絲帕，擦了擦眼睛。可是天知道，她的眼睛裏，除了眼屎，就沒有其他的了好吧。當然也難說她就是要來擦眼屎的！
趙端早已經不耐煩了，開門見山說道：“好了，你也少廢話了，既然你來了，也不用我去找你了。我就跟你明說吧，我要給娉婷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