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怪的法師 第五節 法師艾力克
牆上的藍色燈火在搖曳，房間裏的氣溫有些涼了。不知不覺，塔外的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很快，當第一抹金黃色光暈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房間中的五人也仿佛感覺到了似的，同時停止了交談。
“桀桀桀桀。”神秘法師突然笑了起來。“真的很抱歉，耽誤你們休息了。都怪我，因為很久沒有人和我聊天的關係，這次嗦了一點。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在我這裏休息吧。我的孩子會帶你們去房間的。我就先走了。”
說著，神秘法師又抬起他那幹枯的右手打了個響指。房門打開，幾個骷髏走了進來。神秘法師也不多話，直接離開了房間。
在他身後，周陽等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查理才突然歎息了一聲。
“你們說，他說的是真的嗎？”
“……”周陽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一會，也如同他一樣歎了口氣。
“也許吧……你們不覺得他這個故事很符合邏輯嗎？一個二百年前碎岩村的孩子，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危機，為了讓自己的家鄉不至於毀滅，他從魔法中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並用這個方法讓家鄉逃開大劫……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很好的故事。”
“不，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查理搖搖頭。“我說的是在這些的背後，他所付出的代價。”
“為了獲得永恒的生命，拋棄活人的身份成為一個蒼白。孤獨的守候在這冰冷的法師塔中。沒有人交流，沒有人溝通。每天麵對的都是一個個冰冷地死屍。好吧，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我無法理解的是，他明明為拯救那個該死的村莊付出了這麽多，卻依舊無法得到那些村民的認同。你沒發現嗎？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就是他，遊蕩在村莊外麵的死靈怪物。那些村民把他看成一個怪物。一個應該被消滅地怪物！”查理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發出了一聲怒吼。
“為什麽！？這不公平！”
是啊，這是不公平……
靜靜地望著查理憤怒地樣子。周陽沒有說話。他知道查理想表達什麽。也許在他這樣地男人胸懷裏。始終都保留著沸騰地熱血。他看不慣人世間地悲慘。或者說。他在逃避這些悲慘。在他地想法裏。有付出就應該有回報。單純地。有些一廂情願地想法。
查理是一個值得把後背托付地夥伴。但他卻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地某些東西。他曾經地威名也僅僅是來自他地勇猛而已。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講。單純。也未免不是一種幸福。
緩緩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周陽隻覺得腰間地骨節一陣劈啪作響。隨後就是一陣舒爽地感覺。坐了太久他也有些累了。望了依舊緊盯著他地查理一眼。周陽聳了聳肩膀。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如果你無法接受地話就當他在說謊好了。但是在這之前。也許我們需要睡上一覺。”
說完。周陽就在幾個骷髏侍者地帶領下離開了房間……
這一覺周陽睡得很踏實。等到醒來的時候，早有骷髏侍者等待在他的房間外麵了。隨著它地引導周陽來到餐廳，卻發現其他夥伴都已經到了。簡單的骨桌上是還算豐富的食物。那個神秘法師就坐在桌子的上首。看到周陽進來，立即怪笑著站起身。
“桀桀桀桀。看看，我的客人都到齊了。那麽就請隨意吧。太過久遠沒有人來這裏了，也不知道我的廚藝是否丟下。希望不會讓你們感到難吃。”
“哦？”傑西卡驚訝的張開了紅唇。“這些食物都是您親自烹飪的嗎？那我們怎麽好意思？”
“桀桀。不要客氣了。這也是我的愛好之一。記得很久以前，我是很喜歡烹飪地。我們村莊的孩子也喜歡我的食物。隻可惜，自從我成為蒼白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烹飪了。真是懷念啊，在那夕陽的餘暉下，孩童們讚美我的感覺。”神秘法師的聲音有些低落，似乎已經陷入自己的回憶中。如此過了一會，才突然桀桀一笑。
“艾力克。”
“唔？”周陽剛剛坐下，不禁一愣。
“我的名字。認識你們很高興。”
“我也一樣。周陽。”周陽微笑著站起身。衝著神秘法師，也就是艾力克伸出右手。他這個舉動頓時讓對方一愣。歪著腦袋想了想才明白周陽的意思。立時，艾力克眼眶中地鬼火漲大了許多，並且飛速搖曳起來。
二百多年了，自從成為蒼白之主以後，他很久都沒有和活人接觸過了。不是他不想接觸，而是他不敢。自從他上次回到村莊，把一個自小玩到大地朋友嚇個半死之後他就知道。他已經是不容於這個世界的人了。可是今天……
望著那隻近在咫尺地手掌，艾力克感覺自己幹枯的軀體似乎再次恢複了活力。甚至連早就寂靜的胸膛中也傳來久違的跳動。這種感覺真是……
緩慢的伸出自己隻剩下骨頭的右手，然後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握住了周陽的手掌。艾力克終於發出一陣竭斯底裏的狂笑。他真的太喜悅了。隻是就算如此，他的笑聲也依舊是那麽的恐怖。
桀桀桀……桀桀桀桀……（幹澀的，骨骼摩擦的聲音。）
艾力克的聲音很難聽，周陽也不好過。倒不是因為艾力克的聲音，而是因為現在正握著的手掌。艾力克可能太激動了，沒有控製自己的力量，所以周陽感覺有仿佛自己握著的是一隻鐵鉗。艾力克的掌骨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肌膚。在自己的右手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凹痕。
不過周陽卻沒有表示出痛苦，他的臉上依舊是謙和的笑容。忍受著右手一陣陣傳來的劇痛。如此一過良久。艾力克才好像反應過來似的。條件反射般的放開了周陽。
“啊，抱歉抱歉。真是太抱歉了。我有些激動。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你沒有受傷吧？”
“還好。”周陽紳士的笑著，不露痕跡的將滿是黑色凹痕的右手藏在身後。他不想讓艾力克感到內疚。
“隻是一點點而已。真是難以想象，您的力氣這麽大。”
“桀桀桀桀。那是因為我是一個蒼白。我失去了肉體，卻換來更加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止是生命，魔法。也同樣包含於物理上的。不是嗎？我的力氣比一般的戰士還要大。如果我有時間去學習一些戰鬥技巧，也許我也可以兼職一名合格的戰士。”艾力克怪笑著回答。看得出他的心情棒極了。說完這番話，他迫不及待的衝著大家張開雙臂。
“那麽，請大家共進晚餐吧。同時請原諒我提出一個邀請。邀請大家參觀我的法師塔。”
“不勝榮幸。”周陽笑著點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
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下進行。有了良好的開局，接下來自然一切順利。除了豐富的食物，艾力克淵博的知識和風趣的談吐也成為餐桌上最精彩的環節。這位孤獨了二百多年的法師很快就和周陽的夥伴熟絡起來。他會和查理大談黃色笑話，也會和傑西卡用煉獄語聊天。更會和周陽探討魔法上的野史。唯一難以接觸的，恐怕也隻有卡雷了。沒辦法，對於孤獨的黑精靈來說，也許這個隊伍中唯一可以接觸他的也隻有周陽而已。平時，他寧可將自己融入深邃的陰影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晚餐就結束了。然後眾人在艾力克的邀請下參觀了他的法師塔。也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別看艾力克的法師塔不大，卻五髒俱全。幾乎所有法師需要的功能都有。其中最重要的，則是法師塔下麵那巨大的地下室。
難以想象，這座隻有十米高的法師塔卻具有一個近千平方米的巨大地下室。裏麵非常整齊的排列著很多骨床，牆壁上掛著密密麻麻的工具。堅硬的岩石地麵上，無數血槽蜿蜒伸展，其中流淌著鮮紅的**。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味道。
這裏是艾力克的死靈製造工廠。艾力克會把自己得到的屍體運到這裏進行改造，並最終轉化成死靈。這些死靈會稱為他對抗窪地的力量。也許對於周陽來說，這樣對待死去的人是一種褻瀆。但是在這個世界，死靈並不是很稀奇的東西。艾力克也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桀桀，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也隻是在廢物利用而已。他們已經死了，卻能夠在我的幫助下繼續守護自己的村莊，這應該是一種幸福才對。當然，這並不是永久的奴役，他們最終有兩個結局。一是吸收到足夠的負能量而進化成高等死靈，二是無法承載巨大的負能量而再次沉睡。不管哪一種我都不會再驅使他們了。”
艾力克是這樣解釋自己的死靈軍隊的。也許在他的眼中，這些死靈與其說是軍隊，更不如說是工人和同伴。
這樣的想法讓他很開心，很幸福。雖然已經死了，卻仿佛當初在村莊，他還生活在淳樸的村民中間一樣……
“我愛碎岩。就仿佛愛我身上的骨骼。”他這麽說道。一邊對這周陽等人露出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