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飛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突然說道:“我想一定會有好戲看了。”

王然搖了搖頭:“我隻關心日本人到底能拿出多少錢?”

寧遠飛道:“這事你就別多想了,大概會讓你失望的,小日本隻是在拖延時間,不是為了爭取更大的投資,而是為了讓德拉內爾家族退出競爭。”

王然道:“那隻怕他們是要自討苦吃了,範加比我們見過的吸血鬼要強得多,我想他絕對不會比死在葉飛手上的黑暗騎士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實力比我們所看到的還要強,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家族繼承人出門就帶著這麽幾個人。”

寧遠飛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王然分析得很有道理,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要低估了小日本,聽說他們也有些古怪的東西,對了,我們又應該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就眼睜睜看著天下大亂嗎?”

王然望著窗外笑了:“天下大亂當然是最好,但一定不能亂到我們的頭上,別忘了還有個葉南行在背後死盯著我們,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隻怕到手的鴨子就飛了,我可是眼巴巴的盼著買飛機啊。”

寧遠飛笑道:“不用那麽緊張,不是還有個葉飛嗎,不管有多亂我們都不用怕,反正有人背黑鍋。”

王然奸笑:“也隻好委曲他一下了,不過我有點不明白,明知道不是好事,葉南行怎麽舍得讓自己的親侄兒趟這渾水。”

“大概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吧,哈哈。”

葉飛很早就出現在酒店大廳,休閑室離此不遠,他卻象標槍一樣直直的立在門外,遠遠注視著來往客商,雖然在晨曦初露時他勉強休息了兩個多鍾頭,但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振。

朦朧中似乎聞到淡淡的咖啡香氣,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幾張買了方便麵剩下的零鈔沾著汗液緊緊貼著褲兜。

腦海中天人交戰了不知多少次,最終他還是沒舍得把陰陽寶鏡送進當鋪,因為他擔心這樣一來驅魔葉家數百年的清譽將會在他的手中毀於一旦,以爺爺葉開來的年紀和身體狀況,根本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他也試圖說服金甲大神能把金光閃閃的褲腰帶斬下一截讓他解解燃眉之急,但金甲神顯然為前段時間充當坐騎如今被迫守大門的待遇耿耿於懷,拔出斧頭作了一個仰麵自刎的動作,然後在葉飛比他還要悲涼的神情中隱去身形。

一個多小時以前,範加帶著戴維斯幾人離開酒店去了遠翔,負責他們安全的葉飛警官並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而是悄悄躲進了電梯目送他們遠去。

“早上好,葉先生。”走出電梯的琪拉兒一眼就看見葉飛的背影,親切的道早,葉飛的身形其實並不顯眼,當然如果略顯單薄的人會更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話,那麽又另當別論了,但象他那樣站得筆直,卻又顯得局促不安的人,在酒店中很難找到第二個。

“早上好,琪拉兒小姐!”葉飛慌亂的轉過身。他注意到琪拉兒好象對紅色和白色有特別的偏好,無論早裝晚裝或是今天的一身休閑運動裝,都以紅色為基調,或者桔紅,或者粉紅,同時帶有簡單的白色修飾。

葉飛記得荷蘭國旗的顏色好象也是這樣,於是簡單把這種對色彩的偏好歸結於某種深厚的愛國主義精神或是民族精神,就象荷蘭足球隊充滿激情的桔紅和一塵不染的潔白。

如果他知道這樣的偏好是緣於對鮮血的熱愛和對陽光的向往,準確的說,是對在明媚的陽光下享受可口鮮血的一種向往,不知道會怎麽想。

“範加已經離開了,您不需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嗎?”琪拉兒明知故問。

“哦,是的,但是今天我休息。”葉飛有些靦腆的回答。

“那麽我會有一個免費的導遊了嗎?”琪拉兒知道他絕對不會忘記昨晚的約定,也許她很難去了解一個東方男子的內心世界,但他火熱的目光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無論在哪裏,她都會見到這樣的目光,這讓她覺得洋洋自得,但有時又會感到索然無味。

還好,雖然葉飛的目光沒有什麽與眾不同,但身上的氣息卻是那麽的生動而又純淨,讓她多了些好奇,多了些期待。

葉飛連連點頭,旺盛的精力重新又回到了身上,現在他覺得睡覺是世界上最浪費時間的事,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每天把八個小時以上的時間消耗在睡眠中,兩個小時就已經足夠了,以他目前的精神狀況來看,大概一個小時的休息都足以保證他生龍活虎的麵對每一天。

“您真是一個守信用的人。”琪拉兒隨意讚揚,然後對身後的荷蘭保鏢們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讓我安靜一點了,別再跟著我,看見沒有,我有中國警察的保護。”

琪拉兒很自然的挽著葉飛的手,一同走出酒店,隻有年輕的中國翻譯還跟在身後。

葉飛的心髒激動得差點蹦出胸膛,腳下輕靈生風,恍如在雲霧中隨風而行,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走還是被琪拉兒拖著前進。

保鏢們四處散去,沿著不同的方向跟在他們身後,他們是德拉內爾家族的精英兵團,非常清楚自己的職責,他們隻服從一個人的命令,那當然是歌德大公。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範加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酒店,象昨天一樣慷慨的大把扔著小費,然後躲進房間,室外的人聽到一陣刻意壓抑卻怎麽也壓抑不住的狂笑。

“看到了嗎?蘭德,看見他臉上的憤怒了嗎?真讓人感到愉快。”範加指的是神原政次。

“尊敬的大人,我倒認為掐斷他的脖子會更讓人感到興奮。”年輕的血族回答。

“你還年輕,等你到了我的年齡,就會發現精神的折磨比肉體的折磨更能讓你得到滿足,那會讓你衰老的心重新富有活力,讓你永生的生命充滿了迷人的色彩。”

“可惜現在我隻希望自己的牙齒能帶上一點迷人的色彩,對於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年輕人來說,這裏的食物很難為我提供豐富的營養。”蘭德苦著臉說。

“會有機會的,很快就會有機會,你要學會克製自己的欲望。”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範加先生,鬆川株式會社的神原先生求見。”是戴維斯的聲音。

“這麽快就來了嗎?他們的動作還真是不慢啊,告訴他我很累,需要休息。”範加看了看表,離開遠翔不過才一個多鍾頭。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您商議。”

“好吧,帶他過來,我不想表現得太沒有禮貌,盡管我一向不喜歡在底氣不足的人的身上浪費時間。”

神原政次和一名年青人走進範加的套房,正是在機場和蘭德交過手的亞裔青年,蘭德象看著走入陷井的獵物一樣看著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年青人對範加心存畏懼,側身走在神原政次的身後。

範加點燃一支雪茄:“您好,神原先生,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呢?”

神原政次開門見山的回答:“當然是為了遠翔的事。”。

範加疲憊的打了個嗬欠:“哦?我想這件事還是留到談判桌上要好一點,知道嗎?因為時差的關係,我的精神很不好。”

神原政次歉意的笑了笑:“非常抱歉影響了您的休息,不過這件事很重要,我想我們抱著同樣的目的來到中國,為什麽不考慮一下合作的可能呢?”

範加吐出一口純白的煙霧:“神原先生,您認為在這件事上有合作的可能嗎?也許您對德拉內爾家族還不夠了解,無論付出什麽低價,我們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您說的合作,在我們的字典裏是不存在的。”

神原陰陰的笑了:“請恕我直言,這樣的競爭也許會讓貴公司付出額外的代價,真正得利的是那些卑鄙的支那人。”

範加很平淡的點點頭:“您的意思是說錢嗎?這的確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到目前為止,我竟然找不到一個象樣的競爭對手,每一次投資都遠遠低於預算,也許這一次你會讓我們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吧。”

神原政次聽出他話中的戲謔,收起了笑容:“也許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範加起身送客:“好的,我會考慮的,不過現在,對不起我需要休息了。”

被範加毫不客氣的趕出酒店,神原政次一直陰沉著臉,緊握的雙拳被粘粘的汗浸透,恥辱帶來的憤怒狠狠抽打著他心髒的每一根神經,刺目的陽光更讓他覺得煩悶。

身後的年青人小聲的問:“大人,你沒事吧?”

神原政次放鬆了拳頭,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在下屬麵前被人奚落的經曆讓他異常難堪,故作平靜的回答:“我很好,非常好。”

年青人顯然也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放肆的荷蘭人,他們會為剛才的無禮感到後悔的,如果他們還有命後悔的話。”

神原政次點了點頭:“是的,很快我就會讓他們知道無禮的後果,如果不是因為織田家,我們鬆川家怎麽遭受這樣的羞辱?”

年青人小聲的重複:“織田家?”

神原沒有接著說下去,快步走向不遠處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