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之計。”徐悠說道:“先派人去武當山搗亂,武當道長一怒之下抓了真君洞府的人出氣,老黑熊興師動眾趕去報仇,再趁機騙走寧遠飛幾個,說不定奧斯曼公爵也中他們的計。”
“好象是這麽回事,不過犯罪動機很重要,你們說會是誰幹的呢?抓了寧遠飛他們幾個又能有什麽用?”葉飛象所有經驗豐富的刑警一樣有條不紊,不過他的工作好象主要是巡邏。
“除了鬆川家族和黑暗聖殿,我們沒有太多的敵人,這件事應該不是鬆川家族做的,他們現在自己的事都還忙不過來,哪裏顧得上我們。剩下的就隻有黑暗聖殿了,把人吸成肉幹也是他們的專長,目的當然很簡單,為了寒蟬金絲,隻要以寧遠飛等人為要脅,不管我願不願意,都隻能交出來。”王然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既然寒蟬金絲的奇異功效可以改變德拉內爾家族的命運,當然也能改變黑暗聖殿的命運,他們怎麽會無動於衷呢?他們等這個機會一定已經等了很久。
“嗯,應該差不多吧,和我想的一樣。”葉飛麵不改色心不跳,讚許的說道。原來愛情不止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意誌和生活習慣,連虛榮心也會跟著膨\脹。
別管那麽多了,還是先去武當調解調解吧,這事也是因我而起,傷了兩家和氣就不好辦了,小糊塗仙你也一起去,多個幫手好辦事。”王然一把提起小糊塗仙,重達一百公斤以上的龐大身體,在他的手中輕若無物。
“什麽,去武當山?為什麽不先去救大寶他們幾個?”小糊塗仙嚇了一跳,他對真寶天君避之不及,怎麽願意主動跑去見他。
“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反正黑暗聖殿為的是寒蟬金絲,遲早會找上門來,我們何必白費功夫象沒頭蒼蠅似的亂竄。”王然冷靜的說道。
“要找他們其實也不是太難。”小糊塗仙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知道人在哪兒?為什麽不早說?”王然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我隻是說找他們不是太難,你忘了我的酒仙七識嗎?”小糊塗仙遞出酒葫蘆:“勞駕,哪位幫我盛點水來,我實在走不動了。”葉飛接過葫蘆飛快的跑下樓去,樓下再次傳來物證落地的聲音。
別墅裏飄出醇厚的酒香,隨著夜風四處傳送,連遠在城裏的人都聞到一股如八月桂花般的清雅芬芳。疲憊的人們徹底放鬆自己的神經,早早的進入夢鄉。上海,這座現代化的不夜城,從未象今夜這樣平靜安寧。
而與此同時,淡淡的酒香卻隨著輕風四處飄揚,傳遍了神洲大地。小糊塗仙用力抽了抽鼻子,“就是那裏了。”說罷軟綿綿的躺倒在地。這倒酒仙七識,幾乎耗盡了他體內妖魔內丹之氣,不過為了終身大事不受人左右,這麽做也是值得的。
一道青色的霞光從別墅刺入天際,透明的光芒向上流動,數道人影也隨著光影躍入雲間,隨著雲霧遠遠的向南飄去,如果視力夠好的話,一定可以看見,在幾道人影的下方,還懸著一道肥胖臃腫的人影,張著大嘴流著口水睡得正香。
夜色裏,一幢陳舊的小樓聳立在崎嶇的山道間,將伸入山間的小道從中切斷。小樓似乎成為山裏山外的一道分水嶺,山裏猛獸呼吼毒蟲橫行,原始叢林樹木參天,山外泥草清新安靜祥和,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小樓不知始建於何時,牆角屋簷隨處可見風雨侵蝕的痕跡。在這樣的山間,有這樣一座古老的小樓大概不會令常人覺得驚奇,但如果他們也象王然一樣看見剝落的磚牆間隱隱逸出的道道黑芒,大概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們到了。”王然在山腳墜入雲端,那幢小樓裏除了他熟悉的黑暗氣息,還隱藏著其他什麽東西,令他感到不安,卻又感到吸引。
一行人沿著結露的小道朝山上走去,腳下的泥土濕潤鬆軟,就象踩在薄薄雪地上一樣舒服愜意,王然的身後,還拖著半夢半醒雙目微睜卻無半點神光的小糊塗仙。酒仙七識之術極耗真力,充足的睡眠來他來說當然是最好的恢複方式,盡管他每天都不不停的恢複。
“你們這是去哪兒啊?”一位老人友好的問道。他的房子就建在路旁,老兩口坐在門口乘涼,老人吧嗒吧嗒咬著煙杆,老婦人借著桌上昏黃的燈光納鞋底。
“我們去看一位朋友,就住在山裏的小樓。”徐悠指了指山上,夜色下小樓的輪廓有些模糊,從平坦的土地上突兀而起,如一塊橫亙在道中的巨石。
“那兒啊?”老人的臉色一變,看幾人的臉色有些不那友好了。
“有什麽不對嗎?”祈可天真的問道。
老人細細打量王然一行人,怎麽看也和印象中時常進入小樓的人不大一樣,說道:“你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那樓裏時常鬧鬼,大白天都鬧,邪得很,我們山裏人平時都不敢過去,采藥打獵都從山後進去,不敢從前麵,聽說前幾年有個膽子大不信邪去了一次,回來就傻了,現在連吃飯都得要人喂,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好好一個年輕人就這麽完了。”
老人的話總是特別多,說到這裏話頭就有點打不住了,老婦人恐懼的望了一眼黑暗中的小樓,瞪了一眼老人:“別亂講話。”老人趕緊打住。
說到鬧鬼,王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事上可怕的事多了,唯一不怕的就是鬼。接著問道:“老人家這幢樓是什麽時候建的啊?”
老人看了一眼老婦人,見她不是太生氣,答道:“這事說起來就邪門了,有人說幾百年前這樓就有了,也有人說才修了沒幾年,還有人說建了剛剛幾天,都迷糊了,反正我是打小的時候就知道有這麽兩層樓,到底什麽時候有的誰也說不清楚了。”老人有些迷惑,好象連自己都無法確定。
老婦人這時插嘴道:“別聽他老糊塗的,哪有幾百年,我沒出嫁的時候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山裏原是座老廟,叫什麽、叫什麽軒轅廟來的,那時候靈得很,逢年過節的時候燒香拜神的人要排好幾裏路呢,有一年發大水,山上滑坡,把廟給埋了,老一輩的人都說是村裏人做多了缺德事,唉!”
原來是座軒轅黃帝廟,難怪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吸引著自己,看樣子這樓裏除了黑暗氣息,一定還隱藏著道家秘密,黑暗聖殿倒還會找地方,竟然找到這處一處風水寶地。王然心裏多少有底,向兩位老人道了謝,一行人朝著小樓走去。
走得近了,才發現小樓的後麵古木參天,獸呼蟲鳴之聲不絕於耳,樓前卻草木枯萎一番破敗景象。樓裏一片漆黑,雖然樓外打掃得幹幹淨淨,卻不象有人居住。走到樓前,一陣冷風從樓中迎麵撲來,徐悠打了人冷戰,緊緊的偎在王然身旁。
“這輛車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呢?”王然注意到依靠在樓側,隱藏在小樓陰影裏的一輛吉普車,外形和自己從葉南行那裏“借”來的一模一樣。不過車身油漆就有天壤之別了,這輛車完好無損,自己那輛,不提也罷。
“這不就是你的嗎?”徐悠看了看車牌,驚訝的說道。
“怎麽成新車了?”即使以他對機械一竅不通的眼神,也能看出這是一部全新車,沒跑過多少裏程。
“大概是騙吃騙喝的時候有人幫著修的吧。”說到“修”字的時候,兩人露出會意的笑容。
“他們怎麽會來這裏?”王然不解的推開大門,居然沒有上鎖,象是好客的主人早早開門迎客一樣。
屋內的裝修和小樓一樣陳舊破損,葉飛打開昏暗的電燈,摸了摸木桌,上麵沒有灰塵,最近這裏一定有人居住。“大寶,寧遠飛?”祈可大聲的呼喊,沉悶的回音在寂靜的屋子裏回蕩,但沒有人回答。
整幢小樓陰風慘慘,令人感受到發自心底的寒意。
“這裏沒有人,都在城堡裏。”不知什麽時候,安德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王然的身後。
“你怎麽知道?”徐悠好奇的問道。這個安德烈,每次都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嚇人一大跳,好在已經習慣了。
“因為這裏就是死靈王子的宮殿,我曾經是他的議事官。”安德烈走向小樓最內側的牆壁,手指深深的刺入牆壁,飛快的劃動,一道六角星芒在他的指間閃耀出清冷的光芒。牆壁消失了,一座高大的拱型城門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沒想到黑暗聖殿也能製成幻境,雖然和道家幻家幻境有很大不同,但也足以令人驚奇了。王然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一直低估了黑暗聖殿的實力。
跟著安德烈踏入城門,身體沒來由的感到沉重的壓力,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這是一片陰沉得幾乎沒有光明的遼闊大地,一眼望不到邊際。貧瘠的土地上寸草不深,走在如沙般的土地上,腳底不時傳來生硬的異物感,被腳步翻出沙土的骷髏骨架閃動著幽綠的磷火,提供有限的一點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