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想成為象奧斯曼一樣偉大的血族嗎?你大概是我見過最沒有進取心的吸血鬼,不過請放心,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同伴自甘墮落,我會讓你得到所有黑暗一族的認可,不要用那種眼神感激我,要知道所有的成功都源於你自身的努力,我隻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而已。”在安德烈的抱怨結束之前,王然再次拉開弓弦。以他現在僅餘的一點靈丹真氣,即使能夠擊中黑暗騎士,也很難象剛才那樣將他們打擊得潰不成軍,但王然並不擔心,他不是還有安德烈嗎?這家夥可沒那麽容易死,有誰能象他們那麽了解黑暗騎士,並對他們的攻擊有著天生的防禦能力呢?

徐悠等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悄悄側過頭去。

半空中傳來陣陣慘呼之聲,分不出究竟來自黑暗騎士還是來自可憐的安德烈,王然隻知道,安德烈還沒有死,血族的生命力令人驚訝的頑強,雖然他們的靈魂異常脆弱,但這樣經過“淨化”接受過祝福的靈魂,大概比他們的肉體更難被摧垮。

……

安德烈記不清楚自己被王然無情的拋出去幾次,又筋疲力盡的落下甲板,這時的他的身姿再無先前的瀟灑,每一次都象失去了動力的小型戰鬥機重重的墜落甲板,沒有實體的身體仍然在甲板上綻放出迷人的血色光暈,然後重新凝聚出他搖搖欲墜的身影。

“隻要再有一次,我就死定了。”每一次,安德烈都會無助的哀歎,但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他竟然一直活著,也總有黑暗騎士在他自以為是最後一擊的攻擊中身首異處。

這一次,王然終於放過了安德烈,不是因為他的慈悲心腸或是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他對安德烈的攻擊效率越來越不滿意,眼見重整旗鼓的黑暗騎士越逼越近,再次進入長箭的有效射程範圍之類,王然再也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安德烈的身上,他的體內,已經重新凝聚起雄渾的靈丹真氣。

無盡的夜空在光球的爆烈中如海水一樣掀起巨大的波滔,天和地似乎被顛倒過來,分不清哪裏是真正的天空,哪裏是真正的海水,整個空間都在沸騰。盡管,這一次王然所發出的靈丹真氣遠遠不及上一次,盡管,黑暗騎士已經分散成數十個小型方陣以躲避他的攻擊,但在人們期待的目光下,這一次攻擊帶給人的恐懼比上一次更加強烈。黑暗騎士本能的舉起圓盾護在身前,緊勒馬韁向上爬升。

“這到底是什麽?”望著道道穿梭在天際的潔白流星,荒木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就是我的靈丹真氣,令安德烈得到淨化獲得新生的靈丹真氣。”王然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有氣無力的安德烈。

“居然比炮彈還要厲害,太不可思議了。”其實荒木知道那是什麽,隻是不太容易理解,人類怎麽可能獲得這樣的能力。

“也許並不比炮彈厲害,不過這是黑暗騎士天生的克星。”

“隻能用弓箭施展嗎?”荒木問道。

“那當然不是,不過通過靈弓可以聚集更強的真氣。”在沒有靈弓情況下,王然不也一樣靠雙手擊敗了那時看來強大得幾乎無法戰勝的安德烈。

“如果通過炮彈發射會是什麽效果?”這才是荒木真正感興趣的。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炮彈在哪兒?”王然拍了拍腦袋。

荒木興奮的起身,快步走向下層船艙,王然緊隨其後。

“也許現在開逃會更好一點。”林木憂慮的說道。趁著黑暗騎士軍團躲避王然攻擊的時間,遊艇與敵人又拉開一段距離,如果現在加速的話,也許可以躲開他們的下一輪攻擊。但王然現在正為荒木極有創造性的提議興奮萬分,怎麽可能這麽做?

“不,還沒有到時候,我們還沒有玩夠呢,你說是嗎?”王然壞笑著看著安德烈。

“親愛的朋友,我認為已經足夠了。”安德烈有氣無力的縮著脖子。

“這可不象是高貴的血族喜歡說的話啊,難道你不想重塑血族的輝煌嗎?難道不想看黑暗騎士從此臣服在血族的腳下嗎?”

“當然,我當然想,不過我更想活下去。”安德烈痛苦伸展雙翅。

“你會活得很好,前提是我得活著,所以,他們就交給你了。”王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安德烈,又看了看頭頂的黑暗騎士。

遊艇不急不緩的朝著更遼闊的海域駛去,黑暗軍團在指揮官的帶領下不折不撓的跟在上方。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令人詫異的場景,一艘豪華遊艇似乎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在巨大的浪花中沿著未知的方向穿梭,而在它的頭頂,總是籠罩著一片沉沉的烏雲,每當距離接近到某種程度的時候,烏雲中就會灑下藍色的帶著火光的雨點,在呼嘯聲中準確無誤的落上遊艇。雨點象子彈一樣射入合金的甲板,發出叮叮叮叮的脆響,而遊艇,卻依舊保持著穩定的航速。

藍色的箭雨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候,怎麽下也下不完,隻有當一道紅色的迷霧從遊艇上冉冉升起的時候,雨點才驀的停止,接著烏雲停止移動,從中閃起細細的電光和淩厲的刀光,遊艇再次和烏雲拉開距離,直到那團紅霧重重的跌落甲板,箭雨重新將遊艇籠罩。

時間過得很快,至少對於那些生活在遊艇上,安逸的隨著海浪在太平洋中自由遊弋的人來說,時間過得很快。遊艇內各類設施應有盡有,合理的設計使它的外形看起來小巧而精致,但實際上可用空間比人們直觀想象的要大得多。寬敞的臥房顯得富麗堂皇,偶而幾處畫龍點睛的仿古設計,又使其多了幾分典雅的悠悠古意,即使長時間麵對,也不會讓人感到疲憊或是乏膩。

但無論身處多麽舒適的環境,漫長的海上生活總會令人覺得枯燥無味。王然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舷窗外蒼茫的夜空和同樣一望無際的海麵,舒服的伸了伸懶腰,太陽起起落落,今天是離開武神城後的第七個夜晚,他已經對每天都會重複發生的事感到有些不耐煩了。

每隔一段時間,黑暗騎士們便會用冰冷的長箭打破下方遊艇上人們輕鬆愜意的美夢,當甲板上響起叮叮叮叮的脆響時,躲在架駛艙內將漁杆遠遠伸向水麵的林木知道,新一輪的衝擊又要開始了。他已經學會了去適應敵人的騷擾,以他所希望的方式去享受一段難得的輕鬆之旅。而荒木,總會在這種時候重新興奮起來,象征性的將炮彈投向頭頂的烏雲,盡管並沒有太大的收獲,但他卻總能在這時找到極大的快樂。還有什麽,比在遼闊的海麵打活靶更令人滿足呢?

這一次,王然提前來到駕駛艙,充足的休息令他看起來神采奕奕,他就象一部不知疲倦的機器,隻要經過適當的休整,就能在很短的時間裏恢複活力。有了安德烈的存在,他可以盡情享受自己的海上蜜月,不用擔心黑暗騎士的騷擾。為了自己的生存,安德烈必須傾盡全力保護他的安全,而為了避免在筋疲力盡的狀態下被拋上天空,他也通常不會在王然的休息時間去打擾他的安寧。

那些依然尾隨在他們頭頂的黑暗騎士卻沒有這樣的好運,他們甚至沒有一點休整的時間,隻能不斷的催動戰馬在腥熱的海風中奔騰,就算是最堅硬的岩石,也會被浸蝕被風化,更何況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個奇跡。

黑暗騎士團的戰士無不來自那些古老而富有的貴族家庭,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進步並未完全改變他們奢侈的生活習慣。通常,這種時候他們應該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端著晶瑩的高腳杯,享受著因酒精帶來的內心**,進而引起的迷失般的快感,和迷人的女士說著綿綿情話,或者卻另一個更加隱秘溫馨的地方互述衷腸,而不是在遠離家鄉的太平洋上空體味獨特的異域風情。

他們已經感到疲憊,安德烈說得沒錯,黑暗騎士的耐力並不持久,至少和他們那可怕的速度和力量相比是這樣。事實上幾天以前他們就已經感到疲憊,但戰士的使命迫使他們忘記身體的勞累,緊定不移的遵循指揮官的命令。而此刻,不止是身體,連他們的心靈都感到疲憊,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追逐,他們越來越清楚這一點。

在王然那可怕的靈丹真氣麵前,他們顯得柔弱而無助,而詭異血族的出現,更令他們無所適從,如果每一個血族都有如此可怕的殺傷力的奇特的防禦力,黑暗騎士軍團大概會淪落到和低賤的狼人同等的地位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無論敵人的聖光,還是該死的安德烈,都不具備持續攻擊的能力,他們需要在遊艇的協助下用很長的時間去集聚力量,然後發起下輪反擊,否則沒有任何外在防禦的黑暗騎士恐怕很難生存到現在。

每一個人心裏都想著同樣的兩個字:放棄。但他們那位固執愚蠢的指揮官卻遲遲沒有下令,或許他在等待,等待敵人比自己更早崩潰的那一刻,但誰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遊艇上的補給非常充足,如果使用合理的話,他們可以繼續在海上漂上一個月,或許更久。

看著下方那些輕鬆愉快將漁杆伸出窗外的敵人,黑暗騎士怒火中燒,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但現實總是那麽殘酷,即便身下的戰馬在他們的全力催動下口吐白沫跑得腿腳抽筋,卻依舊追不上那艘看似慢悠慢悠的遊艇。現在,除了憤怒,黑暗騎士心中更多的卻是對敵人的羨慕以及對指揮官的怨忿。他們懷念著薩爾加,如果他在的話,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每一次,黑暗騎士們總是先敵人一步將死亡的長箭射向下方,不用等著看那個他們早知道是徒勞無功的結果,便迅速爬高躲避敵人的反擊,而這時,他們總會聽到同伴痛苦的慘叫。在敵人的炮火中,竟也擁了象聖光一樣的力量,雖然微弱的不足以傷害他們的生命,卻足以令他們失去再戰的能力,同時也令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騎士失去戰鬥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