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要下山,鬼巫之王道:“那種地方我就不去了,雖是生死之誼,但佛門聖地卻是容不得我,你們一路走好,好自為之。”
方欣問道:“師父,那我去哪兒找你。”
鬼巫之王道:“你不用再找我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能教你的也教得差不多了,隻願你勤加修煉,別辱沒我鬼巫一脈傳了數千年的秘法,你有女媧神石護體,天下能傷你的人不多,我也算了確一樁心願。”
方欣依依不舍的問道:“師父你要去哪兒?”
鬼巫之王豪爽大笑道:“我名為鬼巫之王魔道之尊,如今哪裏還找得到幾分魔性,便是道家子弟也沒有我這樣的好心腸,實在有愧了鬼巫之王的名號,所以想要找個地方重展我魔道之尊的本色,不過中華大地隻怕已經沒有我容身之地,還是漂洋過海為害他方吧,哈哈哈哈。”
林七搖頭歎道:“不知道是哪一方生靈又要遭殃了?”
鬼巫之王行事一向幹淨利落,說走便走,祭起青銅神樹迎風而展,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在大海的彼岸,一處鄙陋的小村莊裏,一株枯萎多年的老樹卻在這時抽出了新芽,幾隻紅色的小鳥棲息枝頭,展開悅耳的歌喉。
方欣眼中含著淚水,低聲說道:“師父,一路保重。”雖然鬼巫之王惡名在外,但被鎮千年性情大變,相處幾月以來,對方欣總是嗬護有加,宛如慈父一般關懷備至。方明然多年在外經商,極少和方欣相處。方欣雖然衣食無憂,卻總覺得孤獨抑鬱,和鬼巫之王相處了這些日子,很正常滋生了一點父女情結,見他一走,心裏頓時覺得有些失落難言。
一行人離開山穀,悠然自得的朝著位於雪山之腰的黃廟走去。這時魔泉已去,女神峰下再無禁製,王然等人身具丹氣,最不濟的如寧遠飛方欣等人,多少也有一點佛力巫法,走在鬆軟的雪地上鍵步如飛絲毫不覺得吃力。
祈可和方欣好久沒見,親親熱熱摟作一團又說又笑,不時偷偷耳語幾句,麵色潮紅悄悄望向王然。任王然冥思胡想,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麽。
有美女在旁,就算是窮山惡水之地,也會別有幾分風彩,更何況雪山之間本就風景秀麗,王然等人隻覺心曠神怡,連祭出元神都還覺得不夠看,唯恐錯過了什麽奇特美景,就這樣一路遊玩走向山腰。
遠遠看見黃廟殿外人頭攢動,上百名喇嘛守在廟外,紅色的袈裟布滿了廟前僅有的一塊平地,每人麵容肅穆如臨大敵。走得更近,數名喇嘛吹起蟒號,沉重粗獷的號聲在山間回蕩,一群禿鷲在號聲的吸引下來到山腰,盤旋在群山之間。王然心裏不由一驚:“難道這大喇嘛想要賴帳,不然怎麽會擺處這樣的架勢?”
大寶見識過大喇嘛的手段,心裏也有點發怵,上次幾名喇嘛就把他和林七逼成那樣,這麽大一群,吃了他們都說不準,喇嘛可是不忌葷腥的,熊膽蛇膽又是大補。膽顫心驚的說道:“我看還是快點逃吧,反正我們也隻是有驚無險,沒必要為了一點錢財傷了朋友和氣。”
寧遠飛笑道:“你們都想多了,以這些大喇嘛的身家和源源不斷的收入,就是轉世幾代也用不完,哪用得著賴帳,怕是來給我們接風的。”
走得更近了,看到喇嘛們麵上的恭敬之色,王然才知道寧遠飛說得沒錯,暗笑自己小氣了。
這時多吉喇嘛挺著大肚子和桑讚幾人一同走出廟外,上前說道:“王兄終於來了,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王然道:“哦,你知道我們還會來嗎?擺出這麽大陣仗,嚇了我一大跳。”
多吉道:“王兄為我教活佛之事以身涉險,我們無不感恩戴德,當然不敢怠慢,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王然嚴肅的說道:“你不要誤會,因為先前你們走得匆忙,我們還沒有好好道別,我也正想瞻仰瞻仰黃教聖地,所以順道來看看,可不是為了你廟中的錢財。”這話雖是說得好聽,卻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就算大喇嘛反應再遲鈍一點,也該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多吉知道這家夥是既想賺錢又想立貞潔牌坊,順著他的話頭笑道:“哪裏哪裏,王兄得道高人,怎麽會是貪圖錢財之人?王兄不遠千裏前來相助,我們還沒有好好謝過,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說話間,王然等人已經聞到後麵伯傳來的陣陣肉香酒香,不由食指大動,他們雖然練了些道法,卻還沒有到隻靠一點人間煙火就能強身健體的地步,還辟不了五穀雜糧,更免不了肉食葷腥。這時早有信徒獻上潔白哈達,雖然聽不懂他們口中說些什麽,卻能看出其眼中的尊敬之意,以王然大寶為首,寧遠飛葉飛等人不知不覺間又飄了起來,還沒有喝酒,便覺得自己的形象突然間高大了許多。
幾人假意寒喧幾句,見天色漸晚,多吉喇嘛將王然等人領入後堂。桌上早擺好了美酒佳肴,賓客間頻頻敬酒。酒至半酣,王然悄悄對多吉說道:“大喇嘛,有點事找你商諒。”說著將多吉拖出門外,稍後,兩人回到室內,王然興致高昂一臉喜色,多吉卻愁眉不展一臉悔意,先前的酒意一掃而空。幾人接著喝酒,過了一陣,王然又依次將以桑讚為首的其他幾名大喇嘛拖出門外,回來時總是一臉得意之色,而一眾喇嘛卻象事先商量過的一樣,向多吉投去憤怒又無奈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高原之上天氣寒冷的緣故,眾人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飯後都有些腳下虛浮,一行人在多吉桑讚等人的盛情款待下逗留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多吉喇嘛粗獷的聲音將王然無情的從美夢中吵醒:“王兄,有你一封信。”
“信?這地方也能收到信,還是給我的?”王然穿著單衣走出門外,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向下看了看崎嶇的山道,道上積雪深達數尺,道旁懸崖萬丈,即使有犛牛的幫助,常人想要上來也不十分容易,隻有虔誠的信徒,才能僅憑堅定的信念徒步邁上這樣的雪山之巔,怎麽會有人把信送到這裏?王然萬分驚訝接過信封,上麵沒有地址,隻有他的名字,看樣子是直接送來的,打開看看信箋,潔白的信箋上隻有四個字:速去臨江。
臨江?該是個地名吧,王然念了一遍,覺得有點耳熟,卻又記不起在哪裏聽過,幾百年的光陰,雖然大部份時間是在渡仙幻境修心養性,可闖入腦海的事情還是太多,半年的塵世生活接觸的東西好象比以往加起來還要多,腦細胞有點不夠用了。
這時其他人也被多吉的大嗓門吵醒,吩吩來到門外,同樣也對這麽山高路險的地方還能收到信件感到奇怪,更奇怪誰會把找王然的信送到這裏來,又有誰知道他來了這裏,大概打電話會更容易找到他吧。
“這信是誰送來的?”王然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我的弟子在廟門前揀到的。”多吉回答。王然當然知道不會是揀到那麽簡單,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信放在廟前,為的就是不和他碰麵,那麽送信之人自己多半認識,會是誰呢?
聽多吉喇嘛這麽一說,其他人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葉飛好奇的湊過頭去,看清信箋上的幾個字,臉色微微一變,想要說些什麽,猶豫了一陣,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臨江!那不是徐悠的老家嗎?”祈可驚呼一聲,自言自語道:“她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末了氣急敗壞的說道:“壞了壞了,她一定是遇上了什麽事,讓我們去救她,我們快走。”自從遇到王然以來,祈可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複雜,危險總長伴她左右,因此看任何事情都覺得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不免有些大驚小怪。
寧遠飛看她著急的樣子覺得挺好笑,說道:“她一個普普通通小女孩,能有什麽危險,你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害得我們也跟你擔驚受怕。”
祈可不以為然道:“那可不一定,跟這家夥有關係的人都有危險。”他指的是王然,雖然王然對她的話有些不以為然,不過得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聯想到上次單位同事在蒼石老人的關懷下集體“食物中毒”的奇異事件,以及方欣方明宣的遭遇,王然心裏還真有些著急。
寧遠飛搖搖頭:“我想不會,蒼石老鬼人在高原,鬆川家族不知我們的底細,更何況還要麵對德拉內爾的瘋狂反撲,誰會有閑功夫跟她為難,就算是她,這種時候也該報警,怎麽會想到我們,又怎麽能找到我們?”
祈可道:“那你認為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圈套。”
寧遠飛好象早就胸有成竹:“凡事別想那麽複雜,說不定另有其人,就算是她也沒什麽大不了,聽說民間不少地方至今還保留著相親訂婚的習俗,我想徐悠也不小了,而且發育狀況非常良好,如果還沒人要的話,該被人笑話了,哦對了,我說的發育良沒有對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