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到馮小兵久久不語,壯起膽子拉了拉他的袖子。
馮小兵回過神來,展顏一笑,說道:“好吧,我特批你參加戰鬥。”
小男孩高興地蹦了起來,可是,馮小兵卻為讓他做些什麽發了愁,他可沒有羅莉的實力,給他把槍讓他上牆頭實在太危險。
馮小兵撓了撓頭,問道:“小家夥,你都會些什麽啊。”
小男孩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我,我會投石塊,我們以前在一起玩,就數我投的最遠,最準。”,說著,還舉起胳膊揮舞了一下。
馮小兵笑道,“投石塊,嗬嗬,...,對了~”,想起來什麽,馮小兵跑到一輛車後,搬出了一隻武器箱。
這是分發武器彈藥剩下的半箱手雷,打開拿出了一個,遞給了小男孩。
製作精良的軍用手雷,安全可靠,重量適中。
製止了小男孩拔保險環的舉動,馮小兵認真交代道:“記住了,拔出這個保險環就要立刻丟出去,否則不僅你自己玩完,你身邊的親人也會被炸死,知道嗎?對了,這個東西你能丟多遠?”
小男孩後怕的伸了伸舌頭,掂了掂重量,說道:“這東西不算重,我能...”,四處看了看,指著廣場說道:“我能從一邊丟到另一邊。”
“好家夥,那就沒有問題了,這半箱好東西全歸你了,到時候你躲在牆垛後麵,喏,就這裏。”,馮小兵指了指大門右手的一段牆垛,繼續說道:“到時候你偷偷的冒個頭,如果凶獸特別多,就丟一個炸他丫的,一下就能炸死一大片。注意丟遠點,還有,千萬別探出去身體,能不能做到!”
小男孩興奮的點點頭,大聲回答道:“能!”,吃力的抱著半箱手雷跑開了。
搖搖頭,馮小兵暗道,你也盡一份力吧,但願用不上你的手雷。
月色漸漸偏西,已經過了午夜,依然沒有凶獸的動靜。為了保存體力,眾人在馮小兵的命令下分開休息。
久經戰陣的瀟灑幫兄弟們很快睡著了,倒是村民們因為緊張或者興奮的情緒,大半沒有睡覺,睜著眼睛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牆頭上,保持警覺的觀察哨們還在認真監視著周圍動靜。
馮小兵和倫貝妮擁著羅莉靠在一輛車邊,相擁在鋪好的毛毯上休息,好像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忽然,馮小兵和羅莉都醒了過來,抬起頭望向東北方,仔細聽著什麽。村落上空時常呼嘯而過的夜風也好像停止了,四周透著可怕的靜寂。
很快,東北監視哨叫喊起來,“警報~!警報!!凶獸來襲~~~”。
正在熟睡的瀟灑幫的兄弟們一躍而起,抓起武器就奔向了各自的崗位。村民們亂作一團,在尼爾和坎特爾的竭力指揮下才恢複秩序。牆頭上人頭攢動,各種武器架設起來,槍管在雙月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所有的戰鬥人員都已到位。
馮小兵和羅莉站在東北角牆頭,遠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線。
黑線迅速向這裏蔓延過來,有如潮水一般。
馮小兵心中一寒,不用借助望遠鏡,馮小兵已經看到,那正是凶狼群,黑壓壓一片,不知道有幾千頭幾萬頭,數也數不過來。
瀟灑幫的兄弟們沒有慌亂,神態自若的對槍械做最後一次檢查,而村民們的手卻有些發抖了。
馮小兵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把狙擊步槍的腳架打開,穩穩架設在了東北角牆頭上,他準備利用狙擊步槍的遠射程給凶狼們來個下馬威,借以增加那些生手們的信心。在馮小兵的命令下,另一名狙擊手也跑了過來。
“倫貝妮。咦?倫貝妮呢?”,馮小兵發現射擊技能超群的倫貝妮反而沒有上來,連忙四處尋找。
很快,馮小兵發現了倫貝妮居然還躺在車旁。
意識到不對的馮小兵跳下牆頭,羅莉也跟了下來。來到車旁,倫貝妮臉色呈現異樣的酡紅色,馮小兵連叫幾聲都沒有反映。這個時候,已經隱約可以聽到凶狼的吼叫和有如馬群卷過般的隆隆奔跑聲。村民們已經開始慌亂起來。
顧不上倫貝妮了,馮小兵將她抱到車裏,讓羅莉留下來保護,自己提著倫貝妮的狙擊步槍又回到了狙擊點。
將狙擊槍丟給旁邊一名兄弟,“給我換彈夾,要快。”
當狼群剛剛突入到千米,馮小兵的槍響了,另一名狙擊手也開始射擊。
因為具有強大的力量,馮小兵可以輕易控製住狙擊步槍射擊時的彈跳,所以,隨著進入狀態,馮小兵的射擊就如重機槍般連成了一片。一顆顆彈頭拖著曳光奔向狼群。狼群成片的倒下。威力巨大的彈頭穿過一頭凶狼的身體又鑽入另一頭,除非被硬骨阻礙,一發子彈往往能在密集的狼群中擊倒多頭凶狼。
另一名射手就沒有馮小兵這麽變態了,隻能控製住彈跳以後再擊發,不過,槍法也是不錯。
狙擊步槍的槍口急促的閃耀著火光,伴隨著每一次震耳的轟鳴,槍機穿梭著吐出一發發黃橙色的彈殼。彈殼打著旋飛落在牆垛石頭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四處彈落。
打完一個彈夾馮小兵就立馬換上另一杆槍,專門給他換彈夾的人忙的不可開交,往往剛換上彈夾並把子彈上膛,馮小兵那邊就打完了。很快,牆垛上的彈殼就聚了一堆。
遠處,還沒有進入自動武器射程的狼群遭到了重創,大量的凶狼被擊殺,還有更多重傷的凶狼沒有立即死去,淒慘哀叫這,然後就被聞到血腥的同類撲上去分而食之。凶狼的慘嘶和爭咬的聲音傳來,在狙擊步槍的巨大爆鳴聲下都清晰可聞。
瀟灑幫的兄弟們沒有多吃驚,白天馮老大已經表演過一次了,這時隻是敬佩的欣賞著他的表演。倒是那些村民們目瞪口呆,看過牛的,沒有看過這麽牛的。
眾人相信,如果有充足的彈藥和武器,馮小兵一個人完全可以將狼群消滅在外圍。可是,這不是遊戲,而是現實中的血腥拚殺。本來就是點殺的武器,被當成自動武器來用,狙擊步槍的彈藥哪裏能架得住如此的消耗。彈藥,打光了。
更換彈夾的兄弟對著一臉詫異看著自己的馮小兵聳了聳肩膀,五百發啊,軍隊狙擊手五個基數的彈藥,被馮小兵幾分鍾就打光了。
咂咂嘴,馮小兵克製住去搶另一名狙擊手所剩不多的彈夾的衝動,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卻是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村民們激動的向馮小兵表示著崇敬之意,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信心,遠處,狼群潮水般的氣勢已經被嚴重壓製,前鋒陷入爭食同類屍體的混亂中。
馮小兵卻是記掛著情況不對的倫貝妮,命令其他人嚴陣以待,自己又跑回了車裏。
倫貝妮的情況很不對,怎麽叫都醒不過來。全身熱的發燙,嘴唇已皴裂開來。注意看的話,臉上皮膚下,隱約有青紫色浮現,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馮小兵目瞪口呆,一股寒流從背後升起,不敢也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判斷,倫貝妮喪屍化了。
他知道喪屍病毒會傳染,但是自己了解的都是通過抓咬傳播。而且,自從恢複過男性雄風,馮小兵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潛意識裏告訴自己做這種事情不會有問題。
倫貝妮現在的狀態有如晴天霹靂驚醒了馮小兵,讓他陷入了無限自責和沮喪之中。
初期的高燒過後就是可怕的喪屍狀態,嗜血殘暴,失去記憶。對啊,失去記憶,馮小兵本身就是喪屍,如果倫貝妮單純喪屍化對他來說倒沒有什麽,可是失去記憶...。她不再會記得自己。不再記得昨夜的纏綿,也不會再喊自己小男孩;不會再臉紅,也不會再深情的望著自己。
撫摸著倫貝妮滾燙的臉頰,那道傷疤已經不複存在,本來讓人歡喜雀躍的好事情,此刻卻再一次的提醒馮小兵,這正是喪屍再生能力的作用。
忽然,馮小兵溫柔撫摸著倫貝妮的手顫抖了起來,馮小兵麵色大變,好像想起什麽事情將他打擊的失魂落魄。
薩琳娜,那個誓言永遠等著自己去接她的薩琳娜,那個喜歡聽自己唱歌表麵幹練內心柔弱的‘摩爾之花’,那個將身心都毫無保留交給自己的美麗姑娘,她。。。
冷汗從馮小兵額頭湧出,全身仿佛墜入冰窟,從心底翻起的透骨寒冷讓他忍不住哆嗦起來。倫貝妮還有自己在身邊,薩琳娜呢,變成喪屍的話,會有什麽事情等著她?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啊。
馮小兵忽然發出痛苦的哀鳴,聲音壓在喉嚨仿佛瀕死的野獸,心痛的感覺讓他難以承受。猛然,馮小兵用雙拳拚命地擊打著自己的頭部,繼而猛烈的撞擊著前排座椅背部的把手,深深的自責淹沒了他。
外麵已經響起了槍聲,越來越密集,凶狼應該已經進入了自動武器的射程。沒有人聽到馮小兵的哀鳴,馮小兵也對車外的事情猶若未聞。
拚命自虐著的馮小兵突然被兩隻有力的小胳膊抱住了。羅莉死死抱住老爸的頭,將馮小兵已經皮開肉綻的頭部緊緊的護在了懷裏,沒有察覺的馮小兵又猛/撞/了兩下,巨大的撞擊力將羅莉重重的頂在座椅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馮小兵猛然警醒,停止了撞擊,羅莉也把手臂慢慢的鬆開。看著滿頭滿臉傷痕的馮小兵,羅莉小嘴一撇,傷心的哭了起來。已經忘記如何哭泣的羅莉隻會“嗚啊~~~,嗚啊~~~~”的拚命叫喊,一聲聲竭斯底裏的傷心嘶叫就如同巨錘一下下的敲擊在馮小兵的心頭。
哭喊著的羅莉伸出小手,氣惱的打了馮小兵幾下,可是沒打幾下又心疼的停了下來,哭著撫摸自己打的地方。
馮小兵隻想哭出來,可是卻不可能流出淚水。悲傷無淚的折磨將他逼的要瘋掉了。
“啊~~~~”,一聲大吼直衝出車外,散入茫茫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