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的議論在班主任進門時戛然而止。
班主任拿來三張紙，正是成績排名，和貼在進門處的一模一樣。他叫了兩三個同學幫忙一起把每個人的成績都撕成一條一條的，發給對應的同學之後才說：“你們可以回去找家長商量一下，對比自己的文理科排名，再決定選什麽。”
“現在就是數學自習的時間，不準講話，現在這次文理排名的前三名跟我出來。”班主任宣布完，就出了教室，等著前三名出門，就帶著一串人到了辦公室，跟他們說他們是可以進清北班的。
“你看你，虞渺，你是真的危險！”五人一到辦公室，班主任就罵了虞渺：“要不是這次月考你還考得可以，根本就沒有機會了！上次胡搞，差點就錯過了知不知道！”
虞渺羞愧地低頭：“是的老師，我知道錯了。”
不過她的本意不是罵虞渺，隻是提醒她，所以很快跳過了這個話題，把重心移到了另一個女生身上：“蘇明月，我看了你的成績，不管選哪一科你都可以進清北班，看上去好像差別不大，但是文理分科之後，就很難後悔，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一下再說……”
蘇明月在兩個排名上都是前三，所以他們隻有五個人在這裏。
老師一邊說，蘇明月也乖乖點頭，說一定會和家長一起好好研究。
班主任把每個人都交代了一番，又說以後恐怕沒有再帶他們的機會，勉勵他們以後也要努力學習，然後就放幾人回了教室。
幾人回到教室自然又掀起一番討論，等班主任的臉貼在窗戶上時，正在談天說地的學生們悚然一驚，教室裏又兀地安靜了。
……
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老師還再次提醒同學們要回家和家長商量分科的事情。
虞渺的選擇不必說，自然是理科，蔣麗和廖誌勇現在也不管她，都是她自己做決定。她對廖儀蔓不關心，但是還是不希望和她一個班的，隻能祈禱運氣不要這樣差才好。
正逢月底，是廖家發零花錢的日子，虞渺非常坦然地回家找蔣麗要錢。要錢是大事，等車子停在家門前，虞渺搶先下車進門，免得廖儀蔓幹擾她。
“我們是不是今天發零用錢啊媽媽？”虞渺進門就說：“媽媽，我沒有生活費了！”
蔣麗大怒：“你還有臉找我要錢？！你是……”
“你看！”虞渺拿出自己的成績：“我是第三名誒！還可以進清北班！是不是還不錯！我也沒有那麽讓你丟臉吧！”
蔣麗：“？”
很神奇，她的怒火就像是一個打開吹氣口的氣球一樣，平穩而安全地消下去了。
廖儀蔓雖然擅長鋼琴和舞蹈，但是在學習上並不出彩，一直隻是中遊水平，蔣麗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別人家成績好的孩子也是羨慕的，每次和別的家長談起來這件事，也隻是說“讀書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心底怎麽想，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從來沒有得到廖儀蔓成績能在前十名的成績，更別說在明頓高中進清北班。
蔣麗心裏有一種奇怪的自豪感升騰起來，“真不愧是親生的，就是比換來的要聰明”，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是某種病毒一樣越來越多。
她拉不下臉來，但是語氣已經好了很多：“是嗎？你給我看看。”
虞渺把成績單遞給她。
620+！蔣麗被成績單上的成績震撼了！以往都是聽別人吹噓，現在，她也有吹噓的資本了！
蔣麗還在暈暈乎乎地看成績，落後一步的廖儀蔓臉色蒼白地進門了。
她聽見了虞渺和蔣麗的全部對話，恨得幾乎要把手指甲戳進手心裏，但是她不能說什麽，否則有違她好女兒的形象。
廖儀蔓從來沒有吃過虧。
過去的十幾年廖家把她捧在手心上，她雖然小心思多，做事討人厭，但同齡人中少有對手。
哪怕周圍有人看出來了，要麽看在廖家的麵子上遷就她，要麽就看在林風的麵子上遷就她，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
而且虞渺剛回來的時候做事莽撞衝動，廖儀蔓也知道自己今非昔比，不能再任性，幾次小計謀得逞，還在暗自竊喜，結果就栽了大跟頭。
她哪裏受得了！
更重要的是，廖儀蔓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生活被奪走！哪怕其實她才是搶別人東西的那一個，但是隻要到了她的手中，就萬萬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但此時，她隻能憤恨地聽著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媽媽站在你這邊”的蔣麗，對虞渺讚不絕口，然後拿起手機給她一大筆錢。
廖儀蔓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挖了一塊肉那麽痛。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是廖家的女兒！
過了這麽多年的富裕優渥的生活，她絕對絕對不能接受變成一個鄉下的、貧窮的普通女孩！
而要到錢的虞渺也非常快樂，兩個人其樂融融，像是關係好極了的樣子看的廖儀蔓眼睛都紅了。
“我考得這麽好，媽媽不給我一點小獎金嗎？”虞渺拿出書包裏的教輔資料：“我之前的錢都拿去買資料了……”
蔣麗哪裏有不同意的：“好，媽媽馬上給你發紅包。不過你記得，還是要和蔓蔓好好相處知道嗎？兩姐妹哪裏有隔夜仇……”
虞渺笑了：“我可是一直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的。媽媽。隻要蔓蔓不算計我，我當然不會把她怎麽樣。”
蔣麗：“……”
廖儀蔓氣得跺腳，嗚咽著跑上了樓，像是蒙受了冤枉一樣。
其實虞渺也沒有想到成績單的效果這麽好——她開心地背著書包哼著歌上樓了：“我先去做作業了媽媽！”
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呢。
其實生活費根本沒有用完，隻是在慢慢攢錢的虞渺道，“記賬了233！今天到賬一萬二誒！”
233一邊幫著虞渺記賬，一邊遺憾地說：“我還期待你和她說‘要是不給錢我就去起訴，試試看連孩子的生活費都出不起的話，廖家的股票會不會跌’呢，她怎麽就不生氣了？”
“應該是對我的成績很滿意吧。”虞渺頭也不抬地做作業：“她大概覺得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對了233，接下來一個半小時不準和我講話，我今天要做一套物理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