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高中生注意到屍體的消失，驚慌不已：“她、她消失了！”
“遊戲裏死了就消失，別大驚小怪的。”王昆道：“斧頭也是新手常用裝備，少見多怪。”
高中生們將信將疑，還是不滿：“她都聽到我們求救了！卻還是不幫我們！”
“你們需要，我就救？”虞渺反問，“唰”地取出係統背包裏還血淋淋的斧子，鮮血的腥臭爭先恐後地鑽進眾人的鼻腔。
幾個高中生警惕地後縮，不敢再逼逼賴賴。
虞渺則繼續簡述自己的經曆，“觀察傷口，有灼燒的痕跡。”虞渺補充道：“但當我把她從樓梯中放出來時，傷口突然裂開了。”
王昆看著木質的樓板和房屋咕噥道：“不會是個燒死的鬼作怪吧？”
他昨晚點著油燈睡，雖然有點奇怪的燃燒的味道，但總的來說還是睡得很安心，楞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便有些奇怪：“渺姐，你是一晚上沒睡嗎？怎麽耳朵這麽好？”
光頭男也道：“天亮之前，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虞渺不甚在意道：“也許是我的身體素質比較好，耳朵靈敏？”她將目光移向幾個躲躲閃閃的高中生：“你們，說說昨晚怎麽回事？為什麽她半夜跑出門？”
女生吸了吸鼻子，說：“昨晚她半夜起來上廁所，她說、她說她看見窗外有東西，就、就非要換個房間……”
“那你們怎麽不換？”王昆問，“還有錘牆是幹什麽？”
“我們沒看見窗外有東西。”男生道：“我們認為是她看錯了，因為我們都看不見窗外的東西。而且老板說了……就是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吧……我們就不想換房間。”
“然後她說哪怕是隻有她一個人，也一定要出去，結果，結果我們就聽見她的尖叫……”
男生遲疑片刻，目光躲閃：“我們當時害怕極了，又怕窗外的鬼，又不敢出門，我和趙釗就拿著椅子砸牆，想叫醒旁邊房間的人幫忙。”
說到這裏，那男生又大聲喘氣起來，像是在忍耐什麽：“但是！她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虞渺嘲諷地看他一眼，“先不說我憑什麽救你……你們自己，不也狠心地無視同伴的求救，將她關在門外嗎？”
一直試圖掩蓋的醜惡被不留情麵地揭開，幾個高中生頓時感到十分難堪，這時便都垂下頭去。
隻有那個男生，還倔強地望著虞渺：“可是我們沒有能力救她！隻有你醒了！而且……”
“連試試都不肯，就說‘不能救’，”虞渺慢條斯理地用僅剩的幾張紙巾擦拭著鮮血淋漓的斧頭，提醒道：“她拍門拍了好久呢……”
男生仍堅持是虞渺的原因，才讓同伴死去，虞渺聽得有點惱火了。
真煩人。
虞渺想，她到底為什麽要好心去看看那個女生呢？打完無頭男她就去救她了吧？這算‘見死不救’？而且他們之間也不存在什麽權利義務關係吧？
當然，傷口突然崩開，或許不是那個高中女生的錯——但這個男生，要不砍掉他的手，讓他自己看看斷口如何？
眼見虞渺突然沉默，看似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斧頭的木柄，王昆不知怎的感受到一種殺意。
他連忙道：“好了，好了，先這樣吧。我們先去吃早餐。”
王昆趕著眾人去吃早飯：“吃完再討論吧，還可以問問老板這裏的鬼怪傳言什麽的。”
虞渺和光頭沒有意見，三人一下樓，剩下的兩個高中生和那個方才還憤憤不平的男生，也隻能跟著下來。
走過了吱呀作響的老舊樓梯，虞渺三人徑直奔著前台而去。
然而，到一樓大廳，眾人才發現，老板根本還沒有出現，隻有一個頭上裹著汗巾的瘦小男人站在那兒。
“客人們想吃什麽？”他報上一串的麵條名：“素麵、酸菜炒麵、牛肉麵、羊肉麵、排骨麵、竹蓀燉雞麵……”
“隻有麵條嗎？”得到肯定回答後，王昆苦著臉：“那我想要酸菜炒麵。”
虞渺和光頭男都點了素麵，隻有幾個高中生，還跟在外麵吃飯似的，點了葷腥。
幾人坐下來等待麵條上桌，正在此時，樓梯又吱呀吱呀地響起來。
是羊毛卷大媽和早上的父女。
他們一下來，便要去前台點早餐，視線不可避免地劃過虞渺一行人。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安靜地點餐之後坐下。
恰好虞渺坐了一陣後，起身去鄰桌拿紙巾。
靠近了、靠近了……
羊毛卷大媽“啊”的一聲，用了十成十的音量，胖胖的身體靈活地閃出去老遠。
虞渺：……
虞渺切了視角，不出意外地確認，眼前的場合裏隻有他們公交車上下來的幾個是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找到鬼這一項便非常簡單。
虞渺索性將錯就錯，掄起斧頭，鏘的一聲嵌進羊毛卷大媽麵前的桌子上：“再吵就殺了你。”
大媽腦門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滴，顫抖著聲線，色厲內荏：“你想幹什麽！？大庭廣眾的……”
“不用激動，問你件事。”虞渺掃了一眼旁邊的男人，結果，男人抱起小女孩，一溜煙上了三樓。
羊毛卷死死地盯著虞渺，鼓脹的眼睛像是要凸出來爆出來，虞渺正以為她憋不住了要自爆鬼的身份，卻聽羊毛卷大媽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老板的親戚啊！我隻是來借住的呀！”
王昆在那邊眼睛都看直了，他本就剛參加遊戲不久，見得不多，玩家威脅NPC的，就更是頭一回見了。
虞渺不管她的辯解，徑直問道：“三樓拐角處的房間，是你的房間吧？”
虞渺當然沒有看到羊毛卷進了哪個房間，她隻不過是詐一句，羊毛卷大媽便下意識地道：“我不是啊！那對父女才是住在那裏的！我住在310！”
“你夜裏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沒有！真的沒有聽到！”
“這兒有什麽傳說嗎？鬼怪殺人的傳說？”
羊毛卷的頭左右狂搖：“沒有！沒有！這裏祥和寧靜，要不是你們……”
虞渺得了話，滿意地收回斧頭，便見正在給他們桌上端麵的男人繞了很遠，把麵一放便小跑起來。
可惜羊毛卷大媽選的地方實在湊巧，虞渺離前台不過幾步遠，當即拽住企圖溜走的小個子男人的衣角道：“把三樓的鑰匙，全都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