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找……找一個東西。”虞渺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你有在這附近看到什麽奇怪的門嗎？”
小綠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一眼，飛快地從蘑菇後彈出來掃了一眼鑰匙又躲回去：“沒見過！這裏不是人類該來的地方！你們趕緊離開！否則、否則我要不客氣了！”
它的動作很快，不過虞渺還是看清了它的樣子，頭上頂著一個蘑菇一樣的帽子，渾身胖胖的，除了綠的發慌之外，還挺可愛的。
威脅也毫無力量呢。
可惜謝臨聿對它毫無憐憫之心，把人家當狗用：“過來聞，然後照著這個的味道帶路。”
虞渺的眉毛都要擰成一團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總覺得這個世界的謝臨聿，不僅僅是在對她的時候更加偏執，還在其他的事情上，處事風格似乎也有一些變化……
可憐的渃德塔被謝臨聿用神力支配，再不情不願也不得不照做。
渃德塔是這種生活在地底洞窟裏的生物的名稱，他們和巨型蘑菇相伴為生，喜歡居住在靠近寶石礦的地方，因為渃德塔嗅覺靈敏，他們喜歡寶石礦物的味道。
這也是謝臨聿把它當狗用的原因。
渃德塔在前麵帶路，大概是覺察到虞渺的神情不對，謝臨聿主動道：“怎麽了？接受不了？”
“也不是，”虞渺有點無語：“隻是感覺你和之前不太一樣。”難道之前的乖巧都是偽裝嗎？
不對，好像也不是乖巧；隻是……惡意沒有這樣外露吧？也不是，這算是惡意嗎？這算是什麽……
虞渺的感受一時難以概括，謝臨聿卻道：“我就是這樣的。我非常過分，不是什麽好人。”
“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啊。”虞渺晃了晃他的手：“感覺自己越來越冷漠了現在。所以你不是好人也沒關係。”
“我喜歡你就好了呀。”
謝臨聿笑得陽光燦爛，然後冷不丁拋出一個驚天大消息：“可是，我吃掉了黑暗神一半的神格。”
“！”虞渺驚得抬頭，卻發現謝臨聿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並且因為沒有的得到回應而神色陰鬱。
這人好像情緒變得更偏激了。
渃德塔本來在前麵帶路就非常傷心且擔心得要命，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更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淚，邊哭邊打嗝，覺得自己活不過今天了。
233要不是不敢說話，這會兒肯定也叫起來了。
虞渺：“……”
她覺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最近幾次和黑暗生物的接觸讓她對深淵、對黑暗神非常抵觸。
感覺像是某種混亂惡心邪惡的東西。
但是現在謝臨聿說他吞了一半的黑暗神的神格。
在光明教廷學習到的魔法知識讓她清楚的知道黑暗魔法的傳染性，尤其是深淵生物，更是不可理喻、無法描述的，除了混亂，虞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虞渺不知道這是一段什麽樣的經曆，也無法想象，但隻要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其間他麵對的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而且……精神上是否被神格影響，身心是否在深淵受到摧殘，似乎看起來都是肯定的答案。
“你、你的身體現在沒事吧？你不會變成……”虞渺想到了曾經在光明教廷的神聖教堂下的不明生物，又擔心他的狀態又害怕，表情都要失控了：“你現在還好嗎？”
神格啊，她想都沒想過的東西。
還是黑暗神的神格……聽起來就非常不妙。
啊太糟糕了！！如果謝臨聿失控變成一些怪東西就更糟糕了！！
虞渺止不住憂慮，但即使這樣，她依舊握緊他的手：“你……”
“我不會變成那些東西的樣子。會被你討厭的。”謝臨聿回握，他被安撫了，所以又高興起來：“暫時來說，我現在的狀態不是很穩定，我的身體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中。”
“那怎麽辦？”虞渺好憂愁，她的任務原本是阻止光明神和黑暗神的神戰，現在看來還要首先保住自己的嬌弱（？）的男朋友不和黑暗神幹架。
被兩人無視的渃德塔哭得好大聲：“能不能不要殺我，我已經帶你們到了你們要找的地方了……”
兩人這才發現，他們跟著渃德塔走了這一段路之後，現在正停留在一處廢棄的礦洞裏。
在一片混亂的東西礦石裏，一扇銅製的大門格格不入地立在那裏，上麵掛著一把鎖，很明顯，鑰匙就是用來開這把鎖的。
虞渺大發善心叫渃德塔趕緊走，謝臨聿卻在渃德塔走後說：“什麽也不用做，渺渺，因為我這裏還有一半光明神的神格。所以我現在的平衡維持得……還不錯。”
虞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瞪他：“你說話不能不大喘氣嗎？”
謝臨聿順勢牽住她，“我害怕你覺得我現在和以前不同了，然後又想離開我。”
“我也沒有一直想跑啊。”虞渺歎氣，抱著謝臨聿蹭他的臉頰，心底再一次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她現在對謝臨聿的觀感也有點複雜。
他變危險了，不論是從心理健康的角度，還是從魔法上的碾壓來講，都是危險的。
可虞渺原本就很喜歡他的。
而且，之前她不告而別，謝臨聿一個個世界地尋找，隻要想一想虞渺都覺得虧欠，也覺得心動——
這樣真摯、熱烈的感情，就是她想要的，珍視的，渴求的。
她希望被需要，她想要被偏愛，她渴盼洶湧的感情能將她包裹。
謝臨聿這樣的偏執樣子就是她的完全理想，是長相之外的另一重意義上的取向狙擊。
所以危險演變成奇妙的征服欲，還有人麵對危險天生的被吸引感，讓一切都加劇。
虞渺現在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非常強，隻要謝臨聿還能勉強維持住人形，她覺著自己就能一直喜歡他。
兩人開了卡尼爾寶庫，裏麵沒有什麽金銀珠寶，好幾個箱子裏全都是卡尼爾的藏書，還有一張卷軸。
“他好富有。”虞渺感歎：“這個世界裏最寶貴的，就是魔法知識了。”
【任務完成，獎勵：可選擇收納卡尼爾的藏書，合成《高級魔法師必須會的一百種魔法》。】
虞渺滿意地點進係統，選擇合成。
謝臨聿也跟著她一起看著屏幕，虞渺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前置程序……嗯，廣告很多。”她像是一個向客人介紹亂糟糟的房間的主人一樣局促，“不過還算好用。”
這時，謝臨聿才終於問到問題的核心：“你做任務的目的是什麽？僅僅是為了改變這些世界裏……某個既定的人的人生軌跡嗎？”
“這樣說吧，”虞渺簡要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和233相遇的過程，“我做任務隻是為了活下去。233能給我一個再活一次的機會。”
“我真是嫉妒得要命。”謝臨聿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就這樣一個……東西，和你的聯結卻這麽深刻，我甚至不能在不傷到你的前提下剝離它。”
233瑟瑟發抖。
自從知道謝臨聿吃了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兩個神靈一半的神格時，在233這裏，謝臨聿就已經是個瘋子了。
“233隻是我的係統啊！”欣喜又無奈的情緒盈滿心緒，虞渺嘴裏說著安慰的話，心裏卻很高興：“不要把醋當水喝啊！還有，不準動233。”
“我隻是嫉妒它……渺渺，它可以輕鬆地和你一直在一起。”謝臨聿想起來都覺得不高興：“我還要一個個世界地找，都找不到你。”
“現在我們不也遇到了嘛。”虞渺晃著他的手，“以後也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呀。”
被喜歡的人在意到極端的程度，她也好高興。
虞渺覺得自己多少也有點毛病。
她好喜歡被時時刻刻關注著、記掛著的感覺。
“不，不好。”謝臨聿瞥見了她程序上的字眼，當即笑了：“留下來在這裏做神吧渺渺。”
“這樣我們能長相守，你也不用再去完成那些所謂的任務。而且，現代背景的社會沒有魔法世界來得精彩吧？”
虞渺幾乎要被說服了。是啊……她也不是非要回去過現代生活，在這裏做神的話，生活會很愜意吧？活的時間也應該會很長吧？
233大驚：不行啊！怎麽能這樣！
這簡直是公然搶它宿主！233敢怒不敢言，在心底大罵謝臨聿。
233好恨，它從第一次見謝臨聿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好東西！
現在更是如此，不過現在是又恨又怕，233恨不得謝臨聿忘記它，最好就和以前一樣滿心滿眼都是它宿主，千萬別注意它。
“好像……有點道理。”虞渺這時才發現自己以前陷入了誤區，“這個世界我的任務是阻止光明神和黑暗神之間的神戰。隻要我在這裏成神，就有能力一直拖住他們讓他們保持在要打不打的範圍，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來很久？”
233眼前一黑，它忍不住了，再忍宿主都沒啦：“不行啊宿主！”
233決定說出真相：“宿主你被他影響了！你根本不想留下來的啊！是上次見麵……7&*%5￥#）！”
233還沒說完，謝臨聿已經把它從虞渺身上揪了出來，嚇得233輸出一通亂碼。
它和虞渺之間的聯結沒有被破壞，但是本體這樣直白的暴露，還被那雙璀璨殘忍的瞳孔注視，還是讓233嚇得要瘋了，嚶嚶嚶地一直哭。
“別哭呀233。葉子？233你居然是葉子的形狀？”虞渺第一次看見這種狀態的233，它像是一片透明的葉片，隱隱約約的葉脈中好像有流水。
她伸手去要，謝臨聿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給了——
233終於感覺安全了一點。
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