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一隻很會碰瓷的貓。

虞渺以前在大學校園裏，在公園裏，在朋友家裏都是摸過貓咪的，隻是沒有遇到過這樣親人的——

它走過來，蹭蹭她的腳踝和小腿，沒有叫，隻是一歪身子，順勢倒在虞渺的腳上。

透過破破爛爛的鞋子，虞渺甚至能感受到腳背上柔軟的貓毛和溫度。

軟的，暖絨絨的。

她忍不住蹲下來，伸手去摸貓貓的耳朵和頭頂。

原本懶洋洋的黑貓驟然緊繃身體，虞渺卻沒有發現，隻是樂嗬嗬地把手伸到貓下巴去撓。

“好可愛。”她的手再次回到貓耳上，壞心眼地撥弄，把貓耳碰得duangduang地顫。

直到一隻山竹爪扒拉開她的手，虞渺才重新站起來。

隻是它依舊閉著眼睛。

好懶的小貓咪！

“φωτισμός。”

不知道為什麽，虞渺在一瞬間，想到了激光筆逗貓——於是下意識地，念出了咒語。

也許是某種巧合，在她所想的地方，貓爪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光斑。

然後虞渺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突然領悟的光明魔法的使用方法，並且嚐試用這個魔法逗貓（bushi）。

隻是這隻貓貓卻很懶，連爪子都懶得挪動的，隻是躺在虞渺的腳背上眯著眼休息，偶爾也隻把眼睜開一條縫的大小，對地上竄動的光點毫無興趣。

虞渺不解：“咪咪？你不喜歡玩這個嗎？”

不對啊，大多數貓貓應該都很喜歡這個遊戲吧！

黑貓對咪咪這個名字都毫無反應，隻是在虞渺說完後像是突然意識到在叫它一樣，睜眼看了虞渺一眼。

圓溜溜的、金黃色的漂亮眼瞳——

隻是貓眼而已，虞渺卻仿佛看見了一閃而過的許多幻影，像是巨大的爆炸和噴發的岩漿，又像是更多混亂的……

“喵。”

虞渺猛然驚醒。

貓貓很乖巧地看著她，站起來圍著她繞了兩圈，蹭了蹭，又用尾巴繞過她的腳踝，慢悠悠地走開了。

隻是……貓吧？

虞渺有些混亂，好一會才把233揪出來問：“剛才那是貓嗎？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貓不對勁啊？”

“是貓啊。”233問：“怎麽了宿主？”

兩個對魔法側一竅不通的人，呸，一人一AI，沒有討論出個結果，草率地認定了這就是貓，然後繼續投入到光照術的練習中去了。

*

拖貓的福，虞渺經過一次激光筆使用頓悟終於掌握了匯聚光明魔法的訣竅，甚至走得更遠一些：她學會了讓魔法出現在她想要的地方，而不僅僅是指尖或者魔杖的頂端、邊緣這些常見的地方。

加費羅第二天在課堂上表揚了虞渺，並且把魔法書送給她，“雖然你不是光明魔法天賦，不過我認為，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大魔法師的。”

這本原本預計要送出的魔法書是光明魔法的魔法書，加費羅說：“歐蘿拉，你在魔法上很有天賦，也願意堅持，不過魔法最重要的是傳承，”他看了一眼虞渺桌上的種子說：“因此我認為，送你一本自然與生命相關的魔法書，也許會更好？”

“真的嗎加費羅？”虞渺幾乎高興得要蹦起來了：“我可以得到這樣的魔法書嗎？”

“我手裏隻有一本，不過我知道圖書館裏有更多。”加費羅說：“你們現在還沒有去圖書館的資格，以後你可以多去那裏看看，當然，也可以多出去走走，外麵的世界總是新鮮的。”

表揚完虞渺，費加羅又對底下的學生們說：“對有天賦的人來說，做成一件事理所應當，就像人吃了飯，就應當消化、得到能量一樣自然、順利。當你們走向魔法，就會意識到天賦，是多麽公平，又不公平的東西。”

“天賦上的差距是無法跨越的鴻溝。現在你們也許沒有感受，不過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一定會理解的。”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向學生們展示自己的老年斑和鬆弛的皮膚：“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所以，現在我老了，就是這樣，不過大魔導師可以保持年輕，直到三百歲才會變老。”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打擊你們。”加費羅說：“勤奮也是一種彌補的辦法，不過隻能彌補一部分。就像是我們班上，沒有天賦卓絕的光明魔法天賦者，但通過努力，也有人可以做到不用魔杖釋放光明魔法。”

“孩子們，我是想說，珍惜自己的天賦和時間，認清自己、接納自己，然後盡可能地過好這一生，就夠了。”加費羅說：“世界上總是有天才的，也要有普通人，而絕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

……

這一天實在令人高興，費加羅向他們展示了另一個魔法，虞渺也得到了雙份獎勵：一個是費加羅給的基礎魔法書，是關於自然與生命魔法的；另一個是233的前置程序給的獎勵——她沒有看，233因為廣告太多暫時也看不見，所以現在這裏有一個盲盒等著拆開。

下午虞渺去買了魔杖，帶著魔法書早早回到了宿舍，三個舍友都在，她們聚在一起聊天，吃著甜膩的小蛋糕，一邊熱烈地討論著剛剛學習的光照術。

“看我！我今天能發出來一個大的了！”阿米莎正高高舉起手要展示自己，虞渺推門進來了，她轉身說：“快看我歐蘿拉！”

然後在筷子一樣的魔杖尖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點，很小，但是非常亮。

虞渺和米莉亞、瑪麗安娜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虞渺安慰說：“很亮。”

阿米莎：“我要再試一次！這是失誤！”

然後情景重現。

阿米莎放棄了，她坐回座位上，虞渺催生了新的花朵插進花瓶裏，扔掉那些枯萎的花，一邊和她們聊天，“我今天遇到一隻貓。”

“貓？這裏有貓？”瑪麗安娜的眉毛一下子揚起來：“你在哪裏遇到的？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很喜歡小動物，隻是來這裏之後，一直沒有幾乎去和動物接觸。

“就在城堡東邊。”虞渺撥弄了一下花朵，她不知道黑貓是不是也被認為是不詳的象征，在這裏，黑色似乎都是危險的，不過她還是問了：“你們認為所有的黑色的東西都是邪惡的嗎？黑色的動物也是？”

“你的意思是，那是一隻黑貓？”瑪麗安娜聽出了虞渺的意思，她一下子變得興致缺缺：“也許你會倒黴，希望光明神保佑我，不要遇到這隻貓。”

米莉亞拍了拍瑪麗安娜，又對虞渺說：“你下次記得離這些黑色的動物遠一點。不僅是因為黑色……更是因為有一些高階的黑暗魔法師能夠把自己變成動物的樣子，通常變出來都是黑色的。”

幾人已經知道歐蘿拉是個小村莊來的、缺乏常識的女孩，所以也沒有怪她，隻是叫她多加小心：“最近不是很太平。”

阿米莎也說：“是的，而且黑暗魔法的材料通常也會有蝙蝠、鼠婦、各種黑色的動物屍體……還有一些惡心的蟲子什麽的，我在書上看過，也有黑暗魔法師使用鮮血、人的骨頭這些的。總之不是什麽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