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還沒死。

時蕪特意去了地牢一趟,問候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皇子。

此時的上官清,已經狼狽到看不出人樣。

臉頰深陷,眼窩凹陷,一身囚服破舊,看起來就跟乞丐差不多。

聽見腳步聲,上官清抬起頭,看見時蕪,他驚愕萬分,隨即臉上浮現嘲諷的笑意。

時蕪走過去,站在牢房的中央,“聽說你最近一段時間,過得生不如死?"

“時蕪!”

上官離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恨不能將時蕪撕成碎片。

“不要用這種仇視的目光看著我,畢竟如今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時蕪冷笑道,眼底全是譏諷和嘲弄。

“真是個可憐蟲。”

“哈哈哈哈......”

上官清突然狂肆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

哪怕嘴巴再硬。

可控製不了自己的心,心裏都是無盡的悔意。

他為什麽要這樣自作聰明。

如果他什麽也不做,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等到父皇逝世,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子。

可是他偏偏要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情,讓一切都成為泡沫。

“皇上已經死了。”

時蕪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卻讓上官清視線一滯。

“上官離也死了。”

一句又一句,上官清越來越崩潰,癱倒在地上。

“原來,爭到最後誰都一無所有。”

世道還是這樣,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時蕪,你別得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句話,上官清猛地撞向高牆,一口鮮血噴灑出來,腦袋無力地垂落下來,眼睛瞪得老大。

不情不願。

他就這樣死了。

時蕪沒有多看一眼,轉身離開了地牢。

她的心裏並不同情上官清,也沒有任何的愧疚。

他的命,自己早就該取走了。

這一切,隻能怪他咎由自取。

熟悉的機械聲在時蕪地響起。

【恭喜宿主,任務成功。】

機械師消失之後,001的聲音才響起來,帶著嘰嘰喳喳的激動。

【宿主,你太厲害了,第二個位麵也成功了,你選擇在這個世界自然死亡還是現在脫離。】

001本來以為時蕪肯定會選擇自然死亡,沒想到時蕪居然選擇了脫離。

“小一,再給我三天時間。”

【宿主為什麽選擇不自然死亡呢?難道你不陪大反派了。】

時蕪的眼神裏依舊是001看不懂的神情。

“小一,沒有挑戰的人生對我而言就是一潭死水,就算是他也不能阻擋我尋找樂趣的步伐。”

時蕪已經開始享受這些小世界。

而且,她篤定,下個世界依舊會有他的存在。

時蕪離開地牢就去了將軍府一趟。

將軍府的門楣早已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倒也有種沉澱的厚重感。

時蕪進門的時候,和沈戰打了個照麵。

他的身上早已沒了曾經的戾氣,看見時蕪也是不卑不亢,似乎忘記了那天晚上的場景。

“沈將軍,別來無恙。”

“聖女安好。”

兩個人平靜地打招呼,平靜地分別。

時蕪看著沈戰的背影,她其實無比了解這樣的人,就像曾經的時空管理局局長一樣,高高在上久了,貪念就會變得越來越根深蒂固,於是想要不擇一切手段抓住這些權利。

有些人失敗之後就能反思自己,安穩地度過下半生。

而有些人失敗之後,卻依舊不知悔改,不惜一切代價去追逐所謂的權利,甚至連良知都忘了。

顯然沈戰是聰明人,他是前者。

“神醫姐姐。”

沈夢兒從房間出來,看到熟悉的身影,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是我。”時蕪點了點頭。

沈夢兒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除了上官辭淵之外,牽絆最深的那個人。

她確實一貫冷漠無情,但是對於這種可愛的女子,還是難免會多幾分耐心。

自己就要離開,自然希望她以後過得好。

“廢了沈將軍,你會不會怪我?”

沈夢兒搖了搖頭,滿臉惶恐,“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不殺我的父親,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又怎麽會怪你。”

她作為世家嫡女,自然知道造反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且捫心自問,皇上給了沈府至高無上的榮耀,是沈府背棄在先,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她不是聖母,孰對孰錯還是分得清。

況且自己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婚姻大事,沈戰因為此事打擊頗深,不會再強製子女自己的選擇。

“神醫姐姐,我真的很開心有你這個朋友,從見你的第一麵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子所能企及。”

沈夢兒還難以說出口的感謝深埋在心裏,時蕪是第一個非親非故,把她護在身後的女子。

她也從沒有奢求時蕪會為了她做什麽,隻要把她當做朋友,她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傻丫頭。"

時蕪摸了摸沈夢兒柔軟的頭發,有點愛不釋手那股觸感,又沒忍住多摸了幾次。

“我隻希望,餘生你能平平安安,覓得良人。”

這句話是時蕪真心的祝福,也一定會靈驗。

沈夢兒心裏總有股怪怪的感覺,在她的世界裏,神醫姐姐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她是高高在上的,是驕傲魅惑的,但絕對不是感性的。

就像是臨走前的道別。

時蕪又回了魔教一趟,左護法依舊在操練場上帶著大家訓練,如今的魔教早就今時不同往日,成為所有人心中的名門正派。

甚至信仰遠遠高於天子。

“你是我的心腹,也是我最得意的手下。”

時蕪把教主令給了左護法,讓他代為保管,左護法不知道,這是他和聖女的最後一麵。

不然,說什麽,他也要把自己的真心告訴這個女子。

魔教一派欣欣向榮,時蕪也放心,雖然這裏隻是一個小世界,但也是自己的心血,她希望它能一直延續下去。

交代完一切,時蕪直接入了皇宮。

上官辭淵正在批改奏折,他身上的擔子不比任何人少,他付出的努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少。

“蕪蕪,來看哥哥的嗎?”

哪怕再忙,上官辭淵也第一時間站起來拉住時蕪,埋在女子的頸窩裏,頭不受控製地蹭了蹭。

“蕪蕪,哥哥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