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皇帝就感覺到了異樣。

他猛然回頭看向四周,隻見周圍黑壓壓的人影,都穿著夜行衣,帶著蒙麵巾,而在最前方,站著一名黑衣男子,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在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芒。

那把劍是自己賞賜下去的,他比誰都熟悉。

那張曾經為自己衝鋒陷陣的臉,此刻卻帶著冰冷的表情,嘴角微勾,帶著一抹嘲諷。

“皇帝陛下,好久不見。”

皇帝臉色一變。

“沈將軍。”

沈戰走到上官離身邊,支持的意味不言而喻,略帶挑釁地看著對麵的皇帝。

皇帝不敢相信,這麽多年,在自己身邊鞍前馬後的大將軍,自己一手捧起來的沈站,居然會幫著上官離造反。

“沈戰,你捫心自問一下,朕可待你不薄。”

沈戰的眼眸裏沒有半分動容,誰能給沈家至高無上的榮耀,誰就是自己擁護的天子。

“皇上,你老了,我們沈家也該為自己去考慮一下了。”

皇帝臉色陰沉,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養虎為患了這麽多年。

這個沈戰,一直跟隨自己南征北戰,忠心耿耿,他以為沈戰是真的忠於自己,因此給了沈家獨有的榮寵,卻沒想到沈戰竟然和上官離狼狽為奸。

“沈將軍,你可知罪?”

沈戰搖搖頭,沒有一絲悔改,“並未做錯什麽,何罪之有。”

“皇帝陛下,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本性。”

皇帝咬牙切齒,憤恨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休怪朕不念舊情。”

沈戰冷哼了一聲。

他知道皇帝的結局已經注定,一切也就對他造不成威脅。

皇帝厲聲喝下,無數影衛直直逼向對麵二人。

沈戰和上官離站在原地,看起來十分淡然,沈戰帶來的軍隊,可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鐵血戰士。

兩方交戰。

一個是當今皇上。

一個是曾經為皇帝衝鋒陷陣的大將軍。

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數。

“殺。”

皇帝一聲令下,影衛瞬間將他們包圍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殺戮。

沈戰的衣袍無風自動,在自己的領域上,他帶有絕對的自信。

上官離的目光落在沈戰身上,帶著幾分欣賞的意味。

這才是真正的將帥之風,果斷狠辣。

上官離的武功並不差,他雖然沒有用內力護體,但身手矯健,身形靈活,招式迅速,很快便將周圍的影衛解決掉了大半。

而沈戰則站在原地沒動,冷眼旁觀。

他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麵。

因此帶來的人手足夠,今晚勢必隻能勝不能敗。

皇帝此刻早就忘了自己屋內的黑夜鬥篷,被憤恨衝昏了頭腦,隻想要把上官離碎屍萬段。

上官離的目光一閃,手腕翻轉間,一枚暗器射向自家父皇。

皇帝輕鬆躲開,好歹也南征北戰過,還是有點功夫在身上,手中的劍揮舞出一道道淩厲的劍花,在夜色裏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度。

上官離的武功也不弱,兩個人打得難舍難分。

一番纏鬥下來,皇帝依舊穩操勝券,但上官離卻不甘示弱,越戰越勇。

沈戰看不下去,想要上來一劍殺了皇帝,速戰速決。

一聲笛聲響起,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看向屋頂的方向。

月光之下,男子一襲白衣錦袍,臉上的獠牙麵具一如既往的恐懼,卻讓皇帝倍感親切。

“左護法,是聖女讓你來救朕的?”

皇帝的語氣充滿了激動,甚至還有些委屈。

左護法的眼裏劃過一絲殺意,卻掩飾了下來,“我的確是奉命而來。”

這個皇帝也真是好意思,聖女可還被他關在房間裏呢。

皇帝眼中浮現出希冀,“那......你們快殺了他們。”

“陛下稍安勿躁,這些人還奈何不了我們。”

左護法身後雖然隻帶了十餘人,可沒有人敢小瞧魔教的實力。

皇帝的臉色一喜,“那就太好了,你們快把他們抓住。”

左護法的眼神掃視全場,在看到沈戰時,眸底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沒想到,驍勇善戰的沈將軍,也落得如此下場。

畢竟逼宮失敗的後果,人盡皆知。

他沒有理會皇帝的話,反倒是朝上官離望去,嘴唇輕啟,“你是上官離吧?”

上官離的瞳孔驟然一縮,不明白魔教的護法怎麽會認識自己。

“我是。”

左護法帶著眾人從屋頂降落,落在皇帝麵前,對著上官離說道。

“我們聖女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弑父可謂是冒天下之不韙。”

上官離的臉色微變,他們魔教的人,居然敢在自己麵前放肆。

“你們魔教還真是多管閑事啊。”

事已至此,上官離已經無所畏懼,反正贏了自己就君臨天下,輸了也是性命難保。

左護法沒多說話,一個手勢,背後的魔教子弟就衝了出去。

沈戰的軍隊慘叫聲不息,他帶來的兵力,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在魔教的攻擊下,還是節節敗退。

不出片刻,場地上隻剩下寥寥無幾的人影。

“住手!”

上官離大喝。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上官離的眼睛裏充滿了震驚,憤恨的大喊,“魔教!”

左護法出手迅速,站在沈戰的麵前。

沈戰躲過左護法的內力,卻不敢再貿然進攻,畢竟左護法的實力不容小覷。

沈戰拿起手中的劍,直指左護法眉心,他不相信,自己一生上陣殺敵,還比不過一個江湖混子。

左護法卻連眼皮都未曾眨一下,手掌翻轉,一股強勁的內力從他的掌心噴薄而出,瞬間將沈戰震飛了出去。

沈戰的胸口猛然傳來劇痛,喉嚨處一甜,一股腥甜湧入了嘴中。

沈戰的臉色頓時煞白。

“你、你......”

他捂著胸口,艱難地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眼睛裏都是不可置信,他怎麽可能會輸。

他可是沈大將軍。

可他不知道,魔教子弟所要經曆的訓練,是何等的殘酷。

而左護法一人之下,能成坐上這樣的位置,絕不僅僅憑借運氣。

左護法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冷笑,眼裏沒有一絲感情,“我們聖女仁慈,和沈小姐是朋友,隻廢掉了你的武功和內力,並不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