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完了。
一群朋友離開後的隔天,清晨的天空才剛剛翻露出魚肚白,何湘灩便早已坐在餐桌前沉思。
她愛上他了,在自己緊緊防備之間。
終究是抵抗不了這花花公子的魅力嗬。她苦笑,美眸漫霧,啜了一口咖啡。
咖啡,也是苦的。
她惘然,卻不驚訝。
這樣的結果也許在最初便意料到了,從一開始打算接近他,她便隱隱約約猜到有一天自己會走到這地步。
或者,她也在不知不覺間期待情芽的萌生……
「在發呆啊?小灩。」
蒼老的聲音在她背後揚起,她回頭,看著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的老人。
是陳伯。一早,他已穿上工作服,前額汗珠隱隱,顯然剛做了某些粗活。
「早啊。」何湘灩連忙站起身,扶他坐下。「你身體不好,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做事?」她關懷地輕斥。
「我沒事。習慣早起了。」陳伯拍拍她臂膀,安撫她。
「要喝點咖啡嗎?」她問,一麵幫他倒了一杯。
「謝謝。」陳伯接過咖啡,也不加糖跟奶精,直接喝下去。「你剛剛在想什麽???」
「沒什麽啊。」她避而不答,將兩片吐司麵包放入烤麵包機。
「是不是在想……雷?」陳伯問,飽經世故的老眼直盯著她。
她臉一熱。「沒有啊!我幹麽想他?」
她不承認,陳伯也不再追問,默默把烤得豐焦的吐司塗上奶油。
何湘灩看著他的動作,猶豫數秒,才低聲開口。「他好像有點變了。」
「變了?」陳伯訝異地抬頭。
「嗯。好像對這間農場不再那麽冷漠了。」
「你是說,他終於接受事實了嗎?」
「不隻是那樣,而是他還真的想做些什麽。」她端起咖啡,想起前晚他對她許下的承諾,心跳加速。
「為什麽?」陳伯皺眉。「他一開始不是還很討厭這一切嗎?」
「也許有什麽事……改變了他的想法吧。」
「是你嗎?」凝視她的老眼犀利。
「不,也不完全是。我想是這陣子在農場的生活改變了他一些想法……」
「主要還是因為你吧。」陳伯打斷她的辯解,了解地微笑。
她心跳更快。
「愛上他可能不是一件好事。」陳伯忽地語重心長道。
她咬唇,默然。
「都是我的錯。」他自責。「如果不是——」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令他警覺地住口。
「灩灩,你已經起來了嗎?」是雷楓樵,他興衝衝地從樓梯上衝下來,一見兩人都坐在餐桌上,眼眸一亮。「陳伯也在?太好了!我們剛好一起商量。」
「商量什麽?」見他興奮至此,何湘灩不禁訝然。
「商量這間農場未來的走向。」雷楓樵捧著一疊資料擱在餐桌上,在她對麵坐下,提起咖啡壺為自己也斟了一杯。「你們覺得我們把它變成休閑農場怎樣?」
「休閑農場?」其他兩人互相交換一眼。
「我們可以在網上做廣告。你們看看,就像這些民宿一樣。」他指了指從網上下載的一疊資料。「他們可以,我們也行。」
何湘灩接過,迅速瀏覽。厚厚一疊資料,有國內外各家休閑農場的簡介,有經營民宿的建議參考,甚至還有教導農場上各項工作的專業知識——數十張紙上,幾乎每一張都有原子筆寫下的標記。
她抬頭望他。「你什麽時候上網找的?」
「昨天晚上,送走他們以後。」
「然後你就一個人上網找了一個晚上,還全部消化完了?」她蹙眉,打量他眼下淡淡的黑影。「你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我是夜貓族嘛。」他漫不經心地聳聳肩。「無所謂的。」
「可是這樣對身體不好。」怎麽男人都這樣?老要人擔心!她歎氣,站起身。「我泡杯熱牛奶給你吧。」
「這女人真像個管家婆,對吧?」雷楓樵轉向陳伯,語氣像是抱怨,可眉眼之間卻是含笑的。「你們說這個主意好不好?我們開放樓上的房間給客人住,草地那邊可以搭一個白色帳棚,做露天咖啡座。白天的時候就帶他們擠牛奶、摘水果、種菜、做果醬,晚上的話就辦營火晚會,就像前天晚上一樣。以後客人如果多了,還可以在空地上加蓋小木屋,不錯吧?」
「很棒啊。」何湘灩微笑聽著他興致勃勃的敘述,將泡好的牛奶遞給他。「不過房子這邊可能要再裝潢過吧?需要一筆資金。」
「沒問題。這點錢我還拿得出來。」他豪爽地說。
「別忘了一人一半。」她提醒。「這農場我也有份的。」
「是,不會忘了掏你這個小富婆的口袋的。」他幽默道,一麵拾起一塊可頌麵包塞人嘴裏,一麵又等不及繼續發表他轉了一晚的念頭。「你們聽我說,看看這家農場,在瑞士阿爾卑斯山附近,大小跟我們差不多大。看看他們房間的設計,是不是很有味道?我覺得……」
他好認真。
望著他專注地述說計劃的模樣,何湘灩心弦一牽。
對比他初來乍到時的鄙夷不屑,現在對農場的未來如此熱中的他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他是真心想要改造這間農場嗎?真心想為這裏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這樣的熱情與衝勁,究竟從何而來?真的都是……為了她嗎?
為了實現對她的承諾?
她轉過頭,瞥了陳伯一眼,後者的神情比她還震驚,幾乎是傻傻地瞪著雷楓樵神采奕奕的側臉。
連他也不敢相信。
誰又能相信剛開始視農場事務為畏途的大男人,現在竟比誰都關心這間農場的未來?
何湘灩感慨萬千,幽幽眸光又回到雷楓樵身上。
牛奶,在他唇緣畫了一道白色胡子,而他渾然末覺,一逕像個男孩般熱切地傾訴自己的夢想。
偶爾,在靜默沉思時,右手的拇指會習慣性地淺淺送入唇間,然後在恍然大悟時,俊唇會揚起好燦爛好迷人的笑。
他笑起來,像個大男孩,那習慣性的小動作,更讓他看起來好甜好可愛,讓人想一口吞下——
天!她心跳快停了,感覺自己對他的迷戀似乎正—點—點加深。
真的愛上他了嗎?再也挽回不了?
雷……
「怎麽?」仿佛聽到她心底的呼喚,他不解地抬頭看她。「你剛剛說了什麽嗎???」
「沒,我沒說什麽。」她臉頰滾燙。
她是怎麽了?像個青春期少女一樣發花癡?
「我是說你這個計劃挺好的。」見他深邃的眸光還是停在她身上,她扭捏地補充一句。
「不錯吧?」他自信滿滿,轉向陳伯。「陳伯,你說呢?」
「我也覺得不錯。」陳伯慢慢地、有些恍惚地答道,似乎在想些什麽。
「你覺得哪裏不好嗎?」雷楓樵看出了他的異樣。
「不,沒有,很好。」陳伯回望他,眼神裏像壓抑著什麽。「很的不錯。」
「那就是全員通過嘍?」雷楓樵一拍手。「很好,馬上照計劃實施。」
「別太興奮了,還有很多細節呢。」何湘灩插口。「裝潢怎麽做?成本估多少???網站廣告怎麽打?還有呢,你要教人家做果醬,總不能連自己也不會吧?」明眸隱含取笑之意。
「前麵幾點都簡單,隻要花錢都好說。倒是最後一點——」雷楓樵笑嘻嘻望向老人。「陳伯,你會做果醬嗎?」
陳伯搖頭。
「你會嗎?」希冀的眼光轉向何湘灩。
「怎麽可能?」她嬌瞠。
「好吧。另一個待解決事項。」雷楓樵提筆在企劃書草稿上做記號。「由灩灩來負責。」
「為什麽是我?」她高聲抗議。
「你是女人啊。」他理所當然的。「像做果醬這種事當然由女人來做。男女之間本來就該分工合作,對吧?陳伯。」
「嗄?」忽然遭到點名的陳伯愣了愣,眨眨眼,正考慮著想點頭卻被兩道淩厲的目光給堵回去。他倉皇咳兩聲。「呃,還是先吃早餐吧,這些細節以後再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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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的結果,何湘灩自然得學會做果醬,可雷楓樵也逃不了。
於是某個夜晚,兩人站在改裝過後,顯得較為寬敞的廚房裏,對著白天從果園裏摘來的一籃橘子發愣。
「喂,你不是從網路上下載了食譜嗎?」何湘灩催促雷楓樵。「快拿出來啊!」
雷楓樵會意,翻出一張橘子醬DIY的簡易食譜。「在這兒,你看吧。」
「為什麽是我?」她睨他。
「看食譜什麽的,你一定比我有經驗吧。」他耍賴。「對我而言,雖然是白紙黑字,也像無字天書呢。」
「你喔。」拿他沒辦法,她接過食譜,迅速瀏覽一遍。「好吧,先將橘子洗淨去皮。」
他動也不動。
「快洗啊。」她命令。
「Yes,Madam。」他戲謔地行禮,從籃裏拿起幾顆橘子,打開水龍頭清洗。
洗幹淨,去皮,然後由她將剝下的橘子皮切絲,放進裝滿水的碗裏備用。
他則去除果肉內的種子跟果衣,放進鍋裏。
「雷,這上麵說橘子皮要浸一個晚上才不會苦耶。」她比著食譜說道。
「那要明天才做?」雷楓樵蹙眉。「不管了,反正隻是試做,隨便啦!」大而化之地揮揮手,他將橘皮絲瀝幹後,一股腦兒全丟進鍋裏。「開始煮吧。」
待果皮軟化後,他又接過她遞來的砂糖,同樣阿莎力地倒進去。
「轉中火,攪拌。」何湘灩在一旁指揮。
女王下令,騎士乖乖遵從,拿起攪拌棒,認命攪拌。
剛過幾分鍾,他已感到手臂有些酸疼。「喂,換手。」
「才不要。」她調皮地眨眼,故意逗他。「這種粗活怎能讓女人來做?」
「可是要連續攪拌十幾分鍾耶。」
「誰教你用力不對?放輕鬆點,來,手臂放鬆。」她一副專業的勸告口吻。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別光說不練,小姐。」
「有啊。我說,你練嘛。」她拍拍手。「快,繼續,不能停。」
他隻得認命,繼續轉動酸疼的手臂。眼看終於攪拌得差不多了,何湘灩又下令。
「我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他拒絕。
「橘子醬應該是酸的吧。」
「我也不喜歡酸。」
「嚐嚐嘛。」她撒嬌地,嗓音酥軟得能融化任何一個男人。
他脊背一顫,再度認輸,接過她遞過來的小湯匙,淺舀一口來嚐。
俊顏沒任何表情。
「怎麽?到底行不行?」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能吃嗎?」
「我嚐不出來。」他依然麵無表情。「你來試試。」
看樣子不像難吃,可也不像好吃,他的表情實在讓她捉摸不定。
好奇心驅使之下,何湘灩探出舌尖,淺淺嚐了一口,不一會兒,秀眉狠狠一蹙。
「好苦!」她哀喊。
他嗬嗬笑。
「你裝傻!」她瞠視他。「你明知很苦還騙我吃!」粉拳不依地槌了他肩頭一記。
「這叫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嘛。」他笑得開心。指尖再沾起一小團果醬,強迫性地送入她嘴裏。「來,再嚐嚐,這可是我們合作的心血結晶呢!」
「我才不要!這麽苦。」她悶喊,想拿舌尖推開他可惡的食指,他卻反而推得更深。
「嗯,嗯……走開啦——」她嘟嚷著抗議。
他不理,笑容淘氣。「乖,嚐一點。」
明眸圓睜,瞪視他的表情仿佛在控訴他怎麽不自己品嚐。
「我味覺差,你比較好,當然是你來。」
這男人真可惡啊!
她氣不過,索性也拿纖長的食指挑起一些熱融融的果醬,趁他不備之際抹了他一臉。
「嘿!這很燙耶。」他嚇了一跳。
她可不管,又挑起一些,這回,直接送進他嘴裏。
「我生氣了!女人。」他半真半假地低吼一聲,往她撲去。
於是,男人與女人的戰爭開始了,武器是剛煮好的、黏稠稠的果醬。不過幾分鍾,兩個人的手、臉、發、唇全狼狽地沾滿了黏膩的橘子醬,喉間盡是又苦又澀的味道。
一觸即發。
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注視對方的眸忽然變得深沉濃烈,隱隱燃起情欲的火,逐漸燒旺。
他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好整以暇地拿溫熱的舌尖去舔,舔幹淨每一滴黏稠酸苦的果醬。
舔完了手指,靈動的舌來到她柔嫩的頰,順著臉緣親昵地貼上耳廓。
「雷——」她低吟,昏昏沉沉間,感到自己似乎應該推開他,可虛軟的嬌軀卻動不了。
他的唇,輕輕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顫栗,從耳尖開始,一路竄過全身上下,直抵卷縮的腳趾。
不可以,不能再讓他繼續,不能讓自己再沉淪下去。她必須推開他,她應該這麽做……
但,當他將自己的食指再度送人她的唇腔時,她卻含住了,拿貝齒輕輕地咬。她不敢太用力,怕咬疼了他,卻也不甘毫不使勁,誰要他如此霸道地執意挑起她。
玉臂吊住他的肩,嬌乳柔柔地、不經意地貼向他堅實的胸膛。
他喉間滾出一陣低笑,有些壓抑、有些自嘲的笑,就像他恍然明白自己並不絕對是這遊戲中占優勢的一方。
手掌抵住牆,他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勢力範圍裏,然後低頭,方唇隔著半敞的襯衫摩挲她渾圓的胸乳。
「啊——」她難耐地嬌吟,別過頭,一絡長發拂過他臉頰。
他拿手挑起,卻沒撥開,反而擒進兩瓣唇之間。
「你連……頭發也要吃——」她想笑他,卻喘不過氣,氣息急促。
「你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我都想吃。」他啞聲回應,漫著情欲的眸邪邪凝定她。
她不敢看他,排山倒海襲向她的情潮讓她沒來由地心慌。
「我可以嗎?」微粗的掌撫上她發燙的頰。
她知道他在問什麽,也知道自己該答什麽,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說話,就是默許了。
雷楓樵微微勾唇,沒再繼續扮紳士,一把攬起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上樓。
「你剛剛……不是還說手酸嗎?」她迷蒙地看他。
「能這樣抱你,手斷了都值得。」他輕笑。
「花花公子。」她低嗔。「就會花言巧語。」
是啊,他是花花公子,習慣浪蕩情場。
她明明知道,為什麽還是抵擋不了他風流倜儻的魅力呢?
真是自己定力太差了嗎?還是他的發電力實在太強了?
何湘灩惘然想,捧住他下頷,手指溫柔撫過。他低頭,含笑望她,那笑,多陽光啊。
她的心一痛。
她愛他,真的好愛他,愛到連看到他的笑都會心痛。
愛到、心痛……
他將她放上床,右手撥開她的衣襟,輕巧地卸下胸罩絆扣後,俊臉整個埋入她豐潤的**。
「你的心,跳得好快。」他像在取笑她。「這裏都泛紅了。」
因為她的心在痛,因為極度渴望他而疼痛。
「你是不是也很想要我?」他問,下半身壓向她,有意讓她感覺他的陽剛。
她咬住唇,不肯說。
他卻仿佛明白了,啞聲道:「我也很想要你。從來不曾這麽想要一個女人。」舌尖,輕輕點上玉乳中央的紅莓。「知道嗎?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想要你。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能忍到現在——」他自嘲。
「為什麽……要忍?」如果他強要進攻,她根本守不住陣線。
「因為直到今天,我才感覺到你沒有一點點不願意。」溫唇,沿著她窈窕的曲線,慢慢烙下緋色印記。
因為直到今夜,她才真正願意將自己完全交給他——他是這個意思吧?
為什麽他要對她如此溫柔,如此有耐心?讓她原來就脆弱的心牆,垮得更快了,讓她愈來愈找不到自製力拒絕他……
「你很壞,你知道嗎?雷。」她近似絕望地凝睇他。「你真的很懂得怎麽樣偷走一個女人的心。」
「你也不賴,灩灩。」拇指畫過她唇瓣。「很少男人能不為你動心吧。」
「我們半斤八兩。」她短促一笑,藕臂拉下他的頸子,藉著擁抱他的動作掩飾自己的脆弱。
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失去他。而這一天,怕不會太遠。
誰教她要愛上一個三十分的男人呢?
她自嘲,全心全意吻著他的同時,眼角也悄悄滲出一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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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激情歡愛後,她踏進浴室,洗了個長長的熱水澡。
半小時後,她拿毛巾挽起濕發,穿著棉質睡衣回到房裏時,發現衝過澡的他正坐在床上,捧著一盅水果,頭低低地,半濕的發垂在額前,若有所思。
「你怎麽在這裏?」她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回房睡覺了。」
他驀地抬頭,仿佛猛然從沉思中回神,望向她的眸淡淡迷惘。
秀眉一蹙。「你怎麽了?在想什麽?」她跳上床,蹲跪在他麵前,調皮地撥了撥他額前發緇。
他沒說話,怔怔地看著她。
「怎麽還不睡?我以為像這種時候,男人早就該睡死了,不是嗎?」她半真半假地逗他。「根據非正式的調查顯示,男人『嘿咻』過後五分鍾還能保持神智清醒的幾稀矣。」
「你以為我是那種不解風情的男人嗎?」他白她一眼。
「那可難說了。」她甜甜地笑,頰畔酒窩舞動,又俏皮又可愛。
他心一緊,展臂將她攬入懷裏。
「要不要吃水果?」他比了比懷中一盅削成片的芭樂。
「這是你的習慣嗎?」她睨他。
「劇烈運動過後吃水果,補充營養?」她若有所指,星眸眨了眨。
「是啊,專門為你補充營養的。」他點了點她的鼻尖,拈起一片芭樂塞入她嘴裏。「剛剛不是有人累得在床上討饒嗎?」邪佞的鼻息襲向她。
她臉一熱,連忙乖乖咬下水果,一麵掙紮著想坐正身子。
「怎麽,害羞啦?」他擁緊她,不讓她逃,口氣調笑。
「哪有?」她倔強否認,可紅霞,卻從臉頰一路染上耳廓。
他看著,湛眸重新抹上情欲。「你好漂亮。」性感的氣息在她耳畔搔癢。
她一顫。「討厭!你的嘴還真甜。」
「是真的很漂亮。」他沙啞著嗓音。「而且好香。」他動情地貼覆她後頸,嗅聞著她沐浴過後的體香。
好色的感覺!
她全身一酥,忽地說不出話來。
他該不會又想要了吧?
可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這樣靜靜摟著她。她能感到他的胸膛在她背脊處規律起伏。
他在想什麽?
雖然他什麽也不做,什麽也沒說,可她敏感地察覺到他腦海正思潮洶湧。
他在……困擾些什麽,非常非常困擾——
一念及此,她胸口緩緩一融,慢慢轉過頭,對他淺淺地笑。
「我不後悔喔。」美眸閃閃。
「什麽?」他一愣。
「剛剛發生的事,我不後悔。」她溫柔地說:「三十分也沒關係,我願意。」
他恍然,明白她看透了他內心的掙紮,又是震驚,又是黯然。
「為什麽?」他不解地問。
她明知道他不會給她承諾的,不是嗎?
「因為我相信,你至少可以給我九十分的戀愛。」她凝睇他的神態,好溫柔,溫柔得教他幾乎無法呼吸。
「那……還有十分呢?」他仍然介意。
「人生,本來就不完美啊。」她笑得好燦爛,燦爛得教他無法逼視。
「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也不必自責。」她轉回頭,重新偎向他胸膛。「是我自願的。」
他緊緊地擁住她,許久,心弦仍震蕩不已。
她感覺到了,微微一笑,仰起下頷,主動將兩瓣溫軟蜜唇送向他。
他難以自持地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