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鑄相信,劉席的心意,是好的,至少她帶自己來這家店,的確是為了治愈一下自己,因為自己先前在街道邊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情緒,其實比頹廢更加嚴重得多得多,簡直就相當於一種生無可戀的狀態,其實,自己也的確是這種狀態;

一個世界,雖然它是真實的世界,卻沒有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也沒有自己值得珍惜保重的人,那麽,自己雖然人生活於這個世界中,但是自己卻還是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中去,自己永遠都是一個過客的心態。

興許是今夜有點太過矯情,所以把這種情緒表現了出來,劉席也是想讓自己重新振作一下,估計也是沒有什麽其他的功利性原因,這個女人,不像是那種耍心機的女人,或者說,不是在工作狀態中時,她其實也挺女人的,挺正常人的,和趙鑄以前接觸的群員不一樣,他們很多的其實已經扭曲成了歇斯底裏的變態,無論是在任務世界裏還是現實世界裏。

隻是,劉席錯誤地估計了趙鑄的經曆,看低了趙鑄折磨頹廢之中所蘊藏著的可怕深度,一種遺世獨立的淒涼,一種生存意義的割裂,在趙鑄肩膀上,撐著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對於劉席來說,任何一件,都是難以想象之重。

事實上,趙鑄現在能夠繼續站在這裏,繼續過著軍校生的生活,已經是一種變態心理抵抗力的表現了,換做其他人,估計十個裏麵有九個直接去自殺剩下一個因為瘋了所以沒自殺得成。

這點心靈雞湯的正能量,根本無法撫慰住趙鑄現在的心靈缺口,而且,這雞湯,的確是有毒。

劉席深吸一口氣,然後站起身,看著電視機裏播放的畫麵,又看了看桌麵上的一遝照片。臉上,不說是生氣,卻也沒什麽其他的表情。

這意味著,劉席已經在這裏。恢複了自己工作時的姿態。

“走吧。”劉席開口道。

“味道其實挺不錯的,不吃了太可惜了。”趙鑄此時頗有種得了便宜賣乖的嫌疑。

劉席就這麽看著趙鑄,一動不動。

“嗯,走吧走吧。”趙鑄拿起一串雞翅,跟著劉席一起下了樓。

樓下。那個年輕陽光帶著微笑的老板還在忙活著,見劉席和趙鑄下來,馬上過來問道,

“劉姐,這就走了?”

“嗯,突然有點事情,必須去處理一下。”

“那我把東西給你打包一下吧。”

“不用了,冷了就不好吃了,下次再來吃。”

“嗯,我等著你劉姐。”

劉席麵色如常。麵帶笑意。

趙鑄跟著劉席出了燒烤店,上了悍馬。

劉席坐在座椅上,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那頭接通了。

“定位我的位置,在這裏有一家燒烤店,不要傷人,把這家店給我燒了,全部都燒了。”

掛了電話。劉席把手機收起來,發動了車子,抿了抿嘴唇,看著趙鑄。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趙鑄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照片,這裏麵,是劉席穿裙子時的照片,“挺好看的。”

“你還有這種癖好?”劉席也沒去生氣,更沒去搶照片。隻是很自然地問道。

“嘿嘿,禁忌的快感,你不懂。”

“如果我說你想看我就在這裏脫了給你看,你是不是就不想看了?”劉席反問道。

“嗬嗬,沒事,其實你人挺可愛的,這也算是一種治愈吧,有時候,以毒攻毒,反而能夠起到效果。”趙鑄看著劉席,“走吧,我們去開房吧,我現在感覺自己身上充滿著正能量,都快變成正能量天使了,是時候進行一次靈與肉的深度交流了。”

劉席不說話,踩下了油門,悍馬車奔馳而去。

十分鍾後,悍馬車停了下來,趙鑄也下了車,身後,不是快捷賓館,而是gn軍校。

“喂,不帶這樣子啊,刺激也刺激夠了,你可不能點了火不負責滅啊。”

劉席指了指趙鑄的口袋,“你不是拿了照片麽,回去躺在宿舍床上,可以一邊看我的照片一邊擼啊。”

說完,劉席開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

這時候,已經是淩晨幾點,學校的門也關了,宿舍的門也關了,雖然趙鑄是出去執行公幹的,喊保衛開門放行不是問題,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個宿舍連個獨立浴室都沒有,學校裏的澡堂子現在肯定也是關門了,自己想去洗個澡還得深更半夜去樓層公共廁所水池那邊衝,趙鑄也就懶得再回去了,幹脆就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小旅館裏開了一間房,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把衣服過了一遍水後放在了暖氣蓋上烘著,隨後就躺上了床,電視機也不開了,打算好好睡一覺,今晚,其實也夠累的。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先森,你需要碰鍋麽?”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

趙鑄不去理會,翻了個身,閉上眼。

小旅館的條件,自然不算太好,太陽升起來時,陽光直接透過破窗簾照射到了趙鑄臉上,趙鑄睜開了眼,看了看時間,忽然想起來今天應該是大一生正常上課的日子,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需要去教室裏上的第一堂課,這第一堂課如果自己就逃了,那的確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本想洗漱一下然後出去好好吃頓飯的趙鑄隻得草草地梳洗之後穿上衣服,退了房,向著學校小跑過去,純粹的當作是晨跑了。

到了教學樓,上了三樓,一直走到階梯教室門口,趙鑄才記起來自己連書本甚至是連一支筆都沒帶,不過趙鑄也沒當回事兒,畢竟有著以前上大學的經驗,大學課上,尤其是這種階梯教室的課,你隻需要往後麵一坐。隨你幹嘛,老師也不會管的。這所gn軍校除了有固定的軍事課程項目,其餘的,其實和一所綜合性大學其實沒多大的區別。

趙鑄本想看看有沒有後門。自己從後門進去比較好一些,畢竟看這樣子已經上課過半了,自己遲到了再從前門進去有些不太好。

隻是,這階梯教室沒後門,隻有一間前門。趙鑄隻能推開門進去,誰知道正好有一個捧著塑料箱子的女助教正打算開門出去,被趙鑄推開的門一撞,女助教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塑料箱子裏的東西也是灑落一地,塑料箱子裏頭居然都是槍支的零部件。

“這位同學,你是什麽意思!”講台上,一個白胡須老教授氣得直跺腳,老教授姓孫,是一個治學很嚴謹的老師。而且講課也不拘泥於形式,之前,他就已經拿著學校倉庫裏的槍支零部件跟學生們講解了一些具體的操作和事宜,至於具體的實槍演練和操作,隻能等到下一次戶外課或者是去專門的靶場裏去才能進行。

絕大部分大一新生都沒摸過槍,而一般像趙鑄昨晚的那種任務,也就是在大三大四學生之中挑人去,所以這堂課大家都上得挺有意思的,隻是一開始點名時,全班其他人都到了。隻有一個叫“王朗”的學生沒到,這讓孫教授很生氣,大聲說道如果這學生今天在沒提前請假的前提下完全曠課,那麽這學期他這門課絕對不及格。

學生們則是知道王朗這個人的。很多男生覺得王朗真牛逼,軍訓時把教官給揍在地上沒脾氣,現在開學第一堂課居然也不來,這氣魄,真的是太大了。

而班上的那些個女同學則是急紅了眼,顯然她們對趙鑄的觀感很好。甚至有兩個都已經準備好了小禮物給趙鑄答謝那日的出頭,見趙鑄第一堂課不來還可能被直接記掛科,自然是憂心忡忡得很。

好在,現在趙鑄來了,但是一進門就把女助教撞倒,把塑料箱子裏一堆的槍械零件弄撒了一地,這真的是無異於火上澆油。

林宇凡、杜詩秋以及吳傑三個人坐在最後麵,本來三人都在打瞌睡,趙鑄進來時弄出的聲響把他們驚醒了。

“艸,小王哥這時候來了。”

“還不如直接不來,待會兒我們陪他去補個病假條呢。”林宇凡說道。

“要什麽病假條,直接去學生會開一個事假條不就可以了麽,昨晚他是出去公幹去了,這孫教授也沒話可說的,隻是大一新生就出去做任務,確實很少見而已。”

“這下子是怎麽都跑不掉了,唉。”

“這位同學,你是叫王朗是吧,我告訴你,這裏是軍校,不是你目無紀律的地方,這堂課,我教的是槍械構成原理,這更是以後你們所要接觸的東西,哪怕你們以後不去上一線戰場,但是作為一個gn軍校生,槍,注定會陪伴你們大半輩子!

槍,就是你們的第二生命,你信不信,你缺了我這堂課,以後可能就會因此而丟掉性命,你知不知道我的課的重要性!

你這樣子的一種求學態度,你這樣子的一種紀律觀念,你這樣子的一種……”

忽然間,孫教授愣住了,半句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下麵的學生也是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一些個女生更是捂著自己嘴,眼睛裏都露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唰,唰、哢嚓、哢嚓、嘶啦……”

一連串快速緊密地金屬撞擊音傳出,趙鑄蹲在地上,雙手快速地飛舞,完全詮釋了什麽叫專業,什麽叫老兵,什麽叫效率,什麽叫素質;

很快,兩把k係衝鋒槍,三把l型手槍,一把m型反坦克步兵槍一把狙擊步槍一把老式的j係半自動步槍連同上麵的改裝刺刀也全部被趙鑄組裝完畢,地麵上本來灑落的一堆槍械零件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裏被趙鑄全部組裝成了成型槍支。

把這幾把槍整齊地擺放在了麵前地上,趙鑄拍了拍手,站起來,伸手把摔倒在地見到麵前一幕無比吃驚的女助教給扶著站了起來,隨即,趙鑄看向了手還指著他但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孫教授,開口道:

“j係半自動步槍已經停止出產了,而它和k係衝鋒槍之間有著極大的劃時代差距,就算是拿來當作標本來研究,也沒有絲毫地意義,因為它們很多的關鍵節點都是運用了不一樣的時代技術;

而且,就算是k係衝鋒槍現在也已經被gn一線部隊給淘汰了,四年後,等我們畢業時所使用的,肯定不是它。

最後,那三把手槍的彈簧都有問題,可以考慮更換一下,反坦克步兵槍裏更是少了兩個很小卻也很重要的零部件,如果這樣使用的話打不穿坦克不說反而會把自己先爆掉。”

“啪啪啪啪……”

下麵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孫教授的麵部肌肉,略微有些抽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