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

胡一下一片空白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爸的。”

“你父親身材真好。”微笑。

“過獎過獎。”虛汗直下。

“這背景……是我去的那家健身房吧?”繼續微笑。

“是嗎?”虛汗繼續下。

“上個月17號,我在那兒談了筆生意,還讓你把合同送去那兒,不記得了?”

誰規定微笑就一定要似蓓蕾初綻,一定要帶著真誠和善良,一定要洋溢著感人肺腑的芳香?!胡一下被他笑得心裏陣陣發涼,嘴裏絲絲發苦,舌頭團團打結:“我,我,我記性不好。”

“這裏有個鑽標,Mars——你父親也叫這英文名?”

他絲毫不給她喘息之機,逼得她答無可答,胡一下哭的心都有了。當初和冷靜一起看照片,哪顧得上緊身背心胸口的鑽標?都在忙著感歎瘦削但結實的線條,和那一看手感就十分不錯的肌肉。

他還在一路劃著照片,最後一張,真真教人失笑:@?“胡小姐,別告訴我你父親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竟然有張照著了臉?!胡一下突然很想掐死自己。

詹亦楊瞟她一眼:“需要再看下去嗎?”

“不用了不用了。”胡一下搖頭搖的發都亂了,匆匆做深呼吸調整情緒。

對麵是個微笑無虞,眼中卻盛著滿滿揶揄的男人,城府全藏在斯斯文文的表皮之下,胡一下用半秒鍾時間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果斷放棄抗爭。

她眼珠提溜一轉,自認為風情萬種地一甩發:“副總,其實,我暗戀您很久了。”

詹亦楊握著手機的指尖,隱秘一僵。

“您難道沒發現我看著你的眼神總是那麽的……充滿愛意嗎?”說得自己都想吐,強忍著,還不吝投給他個嬌羞的表情。

他麵上不動聲色,狐疑全寫在眸中,跟在此人身邊一個月,胡一下大致讀懂他的目光,心裏終於樂開了花。

麵上卻不敢有半點波動,隨手拈來一副暗自神傷的表情,“即使知道您對我沒意思,我還是控製不住我的心,我一直把這份愛意藏著,隻是偶爾,很偶爾地允許自己奢望一下下。副總,我違背了我的職業操守,您把我遣回9部吧,我不會有半點怨言。每天麵對您,我已經,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胡一下說著,暗自抹把汗,真是鬥智鬥勇啊,晚上得讓冷妞弄條清蒸魚補補腦。

詹亦楊的瞳孔,黑的恫人,就這麽直直盯著她,似要看穿她,看到她靈魂裏去,胡一下咬牙,堅持就是勝利,勝利的小旗幟在心頭迎風飄揚。

他倏地收回目光,手機還給她,車鑰匙收好,轉身就朝外走。臨陣脫逃?胡一下不敢相信,一下沒了主心骨,正要趕上去討個具體說法,剛邁開步子,就聽他溫吞水般平靜暗昧的聲音響起:“我考慮考慮。”

何謂解放?像現在這樣KO了這個剝削者!

胡一下立即歡騰開來,手舞足蹈都不足以表達她苦熬多日後得以解放的興奮。對著已快步走到門邊的背影咋呼:“考慮踢我回9部?”

難道他突然察覺到整間辦公室充滿了她的喜悅?否則他怎麽會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森森地回過頭來,糾正道:

“考慮接不接受你的告白。”

!!!

三個驚歎號狠狠砸在胡一下光潔的腦門上。魂都被砸沒了,不怪她一整個下午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晚上還有飯局,她作為保姆助理,頂著張魂不守舍的臉也得出席。得伺候這條大尾巴狼不說,還沒有酒精麻醉神經,兩個字:煎熬。

見大尾巴狼應付得當,一口酒都沒撈著的胡一下,終於可以借機抒發抒發憤怒:“有什麽了不起,他這副總說到底,還不是給英國鬼子賣命的打工仔?”

跨國公司慣例,S-ray亞太區,總裁與另兩位副總都是英國人,全是拿高薪不幹苦活的主,胡一下刻意忽略某人成就的不易,報應來得很快——短信發給冷靜,卻遲遲沒得到回信,等於把她的憤怒原封不動還給了她。

胡一下自此,徹底內傷。

第二攤移駕到夜店,頂層包場,隻為招呼一人,好一番聲色犬馬。胡一下瞅準時機順走一瓶黑方,燈光四處明滅,酒按“箱”算,美女都按“紮”算,真真天上人間,誰瞧得見她小小一個胡一下偷偷摸摸抱著酒瓶下樓?

到了樓下,直奔吧台,給點小費,請酒保開瓶。

舞池裏有人揮汗如雨,勁爆的音樂震得人發聵,心跳一波波隨之顫動,比樓上暢快多了。

胡一下二話不說,獨飲獨酌,這才是她的天上人間啊!正歎著,手裏的酒杯突然被人自後抽走。

胡一下一嚇,回頭看。

麵前一張冷臉,被旋轉燈映地片片斑斕。

到底是人是鬼?她躲哪兒都能被他挖出來?

轉眼間,她給自己倒的酒已被詹亦楊一口飲盡。剩下四分之三的黑方也連帶被他拿走。

胡一下仗著薄醉,伸手就朝他鼻梁上拍去。可想而知他是如何輕輕鬆鬆避過的。胡一下徹底沒想法了:“我喝我的酒,關你啥事啊到底?”

詹亦楊的臉,昏暗中顯得特別不真實,周圍聲音嘈雜,他驀然扯過她的手,頓了頓,湊到他耳邊,幾近低喃,明明是淡的不能再淡的聲音,胡一下卻怎麽覺得從中聽出了些許,幽怨?

隻聽他說:“你難道真忘了第一次陪我出席飯局那次,你喝醉,都對我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