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06

胡一下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瞪著眼,張著嘴,身體本能地後仰,為多遠離他幾厘米,腰幾乎都折斷。

此情此景在前,詹亦楊卻隻是眉心微微一皺。

他的不悅就這樣隱秘而明顯的表現出來,胡一下都還沒鬧明白自己怎麽會突然覺得理虧,手腳已先行一步,理理頭發,扯扯領口,順順裙邊,一眨眼工夫,已整理好表情,恢複端正。

自己手忙腳亂到幾乎氣絕,抬頭見他,卻仍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胡一下一邊默歎某人氣場強大,一邊垂首垂手,繼續保持恭敬狀。

再偷瞄這副總一眼,分明頂著張BT男的臉,卻又分明擺出一副和她全然不相識的模樣。什麽情況?

胡一下發懵,一聲“哇靠”之後,再不敢出聲。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胡小姐,請坐。”

這一切是怎麽演變到如今這個地步?她都沒反應過來,已經懵懵懂懂地入了座。副總例行的問題十分公式化,可對胡一下而言,折磨程度堪比酷刑。

那邊廂,他真準備將疏離進行到底似的:“胡小姐對自己未來職業生涯有何具體規劃?”

她轉轉眼珠,答不上來。

“可不可以講講你之前在銷售9部工作所得經驗。”

她四處亂看,答不上來。

“那能不能簡單介紹下你進艾世瑞之前的工作?”

她索性直接耷拉下眼簾。

前幾輪麵試都能侃侃而談的胡一下,徹底歇菜。

聽見副總歎了口氣,胡一下索性鬱悶地把頭埋低,自然錯過了他嘴角那絲隱秘的笑。

隨著一份合同被推到胡一下麵前,他那波瀾不驚的聲音再度響起:“胡小姐應該知道,艾世瑞的高端客戶群體主要集中在德日美,把這份合同翻譯成以上三種語言。”

胡一下本不打算搭理,如果位於負一層的銷售9部是地獄,那麽,請把她踢回地獄吧,正自怨自艾著,眼前餘光突然一晃,原本正坐在對麵的他,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旁。

不僅如此,他竟還直接坐上桌麵,隨意的身姿離她,不到半米。

他分明朝她俯下身來。

胡一下趕緊再低頭。

詹亦楊就這樣雙手環胸,湊到她耳邊:“聾了?”

他低柔的嗓音有如驚雷,炸得胡一下耳朵幾乎發聵。胡一下咽一口唾沫,趕忙拿起合同站到一旁,嘰裏呱啦一陣翻譯。

他似乎這才稍許滿意,卻仍不放過她,視線始終黏在胡一下臉上,眼都不帶眨:“德語和英語勉強過關。日語呢?”

“日語?”胡一下嗓音不受控,說得磕磕巴巴,“能應付日常交際,專業詞匯……還在,學習中。”

“那就說幾句日常用語。”

麵對此男,胡一下無風中也能淩亂,要不怎會覺得他平靜的語氣中分明帶著,誘哄?她索性豁出去,憑著本能,脫口而出:“雅,雅,雅滅蝶。”

一報還一報,如今輪到詹亦楊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如此精彩一幕,胡一下卻生生錯過,隻怪此刻她的腦子隻有一部分留在現場,另一部分始終被一組等式占的滿滿當當:BT男=副總?偷衣賊=副總?

最後一部分,正在虔誠祈禱:上帝,救我!

見這女人還在神遊太虛,詹亦楊屈指扣扣桌麵,示意她回神。

胡一下這才警醒,一抬眸,瞧見的就是此男緊抿的薄唇,教人猜不透他是在忍怒,亦或忍笑。

可胡一下哪還有多餘的腦容量去參透他平靜之下的複雜情緒?

“胡小姐,靜候人事通知。”他的聲音,無波瀾,無起伏,平靜到令人發指。

胡一下不願多作半秒停留,聞言立即轉身,忍著飛奔而出的欲望,壓抑著步伐離開。

手握上門把的那一刻,胡一下心裏才有了些許安全感,不料正在這時,身後男聲一揚:“等等。”

胡一下頓時欲哭無淚,心理建設良久,才掛起僵硬的笑臉,極不情願回頭。他還是那樣愜意無比的姿態,幾乎有些懶散,上下打量下她。

“最後一個問題——”

胡一下生平最討厭話說半句、欲言又止的調調,他此番已經夠讓她生不如死了,不料他頓了頓過後,繼續道:“準備什麽時候拿回你的那些underwear?”

胡一下徹底震驚,又徹底納悶。

真是猜不透此男的心思,怎麽不繼續裝作不認識她了?

短短幾秒鍾,胡一下心中已設想好無數種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可能,邁著驕傲至上的步伐走回去,豪邁地給他一記耳光?或者,直接回頭拋個媚眼告訴他:啊喲原來副總您有異裝癖?那些衣服您留著自己穿吧,我會替您保守秘密!

如果她真能這麽揚眉吐氣……胡一下正自欺欺人地得瑟著,可轉念想想她如今所麵對的對手,立馬氣焰全消。

麵對強權,怎能不低頭?

胡一下隻怪自己沒出息指數比她一向以為的還要高,這個當口,索性頭一悶,裝作沒聽見,忙不迭開門,逃竄而出。

溜的太快,又一次錯過某人意味深長的笑。

胡一下回到9部,同仁們的陣仗,比迎接英雄凱旋有過之無不及,連一向除了花花公子女郎、其餘生物全入不了法眼的小子也來湊熱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可別把咱幾個忘了哦。”

胡一下皮笑肉不笑,看看在座各位:“我突然發現咱9部太溫暖太有人情味太……”

左思右想,再想不出什麽誇讚的詞,胡一下就此打住,進入正題:“我突然不想離開你們了。我決定,以一片赤誠之心,重整咱9部。”

此話一出,眨眼間,同事們全作鳥獸散,胡一下周遭立刻空了一大片。

胡一下不甘心,討好的嘴臉轉向另一邊:“眼鏡爺,您是咱們的頭,您說呢?”

眼鏡爺扶扶眼鏡,“小狐狸,別這麽抬舉我,我充其量隻是個中層職員。小事不用我管,大事輪不上我管,閑事我更不可能管,要緊事留給專家去管。”

“這樣上班還有什麽意義?”胡一下的不甘寫在眉梢眼角。

“意義?等著發工資算不算意義?”眼鏡爺語畢,再度沉溺到報紙中去,恢複一副生人勿近模樣。

QQ女也勸她:“小狐狸你就安分吧,如果你真能做上特助,千萬別這麽打雞血,在這樣的公司裏生存是有哲學的,有事快躲、無事打坐,無驚無險,又到五點。姐姐是過來人,這些可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經驗教訓。”

她何嚐不想無驚無險,又到五點?關鍵是有人擺明要折磨她,怎麽就沒人能理解?意識到這點,胡一下頓時渾身失力。

幸好她還有後備力量——冷靜同誌。

這回五點一到,胡一下破天荒地成了第一個衝出辦公室的。

胡一下思冷靜心切,滿腦子都想著直接開車去她公司尋求支援。在不計形象不計氣質的奔跑中,胡一下也終於為這段日子接踵而來的黴運尋找到了罪魁禍首。

她今早為了這激動人心的特助麵試,還偷偷把冷靜的單日限行愛車開來公司,誰曾想她料到開頭,卻料不到結局,比那淒慘致死的紫霞仙子還要悲情。

負一樓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壞了半年無人問津,樓道更是被隔壁的清潔大媽強占作臨時倉庫,無法通行,胡一下隻覺自己悲情指數呈幾何形上升。

一路咬牙飛奔上一樓搭電梯,這回終於沒那麽倒黴,電梯很快抵達。

“叮”一聲,門開,餘光掃了眼電梯間,裏頭沒幾個人,也沒人要出電梯,胡一下省去等候的時間,好歹是感到絲絲欣慰,抱牢自己的包,直接往裏竄。

電梯門合上那一刻,胡一下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可這氣還沒從口中溢出,胡一下就覺察到不對勁。電梯間裏,太靜;而她在這安靜之中,感官神經格外敏銳,尤其是背部神經。

好似被某種危險生物盯上,胡一下背上泛起陣陣涼意。

抱著某種不知名的警戒心,她慢吞吞回過頭去。

身後有兩人。左邊那個……不認識,右邊那個……

胡一下這才意識到,輕鬆搭上電梯可不是什麽幸運的事。

下班高峰時間,此電梯竟沒有擠滿人?竟如此寬敞?隻因,這是默認的高層電梯。

而現如今,胡一下右手邊的那位,不是詹亦楊是誰?

有第三人在場,這BT男恢複了今早麵試初始時的清冷調調,可胡一下仍覺得渾身都在冒虛汗,短短時間,如同在煉獄裏走了一遭。

直到見到冷靜,胡一下這股勁都還沒緩過來。冷靜頭一遭見她這樣,驚詫之餘破天荒乖乖聽她講故事。

前因後果,巨細靡遺,一一闡述,胡一下說完,緩了緩才問道:“妞,幫我分析分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冷靜鄭重地拍拍胡一下的肩,無比同情:“很明顯——”

她說半句留半句的習慣簡直和某男如出一轍,胡一下忍著不炸毛,聽冷靜補充道:

“他想潛你。”

!!!

終於要開始正麵交鋒~\(≧▽≦)/~啦啦啦

大字體隻為炸霸王用,滅嗬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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