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

空調開著,車裏特別暖和,胡一下把大衣外套一脫,冷靜的眼就眯了起來,狐疑地打量打量她:“穿這麽美麗凍人,準備幹啥去呀?”

“你說……咱們現在去找許方舟怎麽樣?”

胡一下一有事相求,聲音和表情就會變得特別甜,特別嗲,冷靜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把車開下交流道,不怎麽樂意:“要找他直接打電話不就得了唄?這樣跑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況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兒。”

“你不知道我知道嘛,我都已經向公司的人打聽好了,他的住址行程什麽的,我一手掌控!”

“你看看你,又來了。許方舟每次分手你都這德行,是個人都看得出你對他那點企圖啦,許方舟那隻高智商怪胎會看不出來?假裝不知道而已。我還以為你當初離開家是因為覺悟了呢,怎麽你現在又……”

胡同誌眉頭一皺,不幹了:“小姐,你就別打擊我了!”

“好吧,這些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給你的都是爛桃花,你那個上司也真是的,都睡了你了,怎麽都沒點表示?”

“糾正一下,是我睡他,不是他睡我。”胡一下邊說邊把記了酒店地址的條子塞到冷靜手裏,“還有哦,這事兒到此為止了,你可千萬,千萬別在許方舟麵前提起。”

冷靜看了看紙條,繼續歎氣。

胡一下卻還在那兒自顧自說著:“待會兒呢,我們先去酒店樓上的餐廳吃飯,許方舟6點在那兒約了客人,我們到時候就假裝偶遇他,知不知道?”

冷靜沉默,繼續歎氣。

“別老歎氣呀,好運都被你歎沒了。”

胡一下沒料到自己這話這麽快就一語成讖。離酒店隻有一街之隔的路口,她們竟然遇上了大堵車。

冷靜一點都不以為意,聽聽歌,欣賞欣賞風景,甚至拉著心噪南安的胡一下:“哎哎你看!最前麵那輛車是不是1413?”

胡一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低頭看看表,實在等不住了,穿上外套就要下車:“我跑著過去算了,你待會兒直接到酒店餐廳找我。”

“再等等吧,前麵已經在疏通了,堵不了多久的。”

“再等下去人家晚飯估計都吃完了。”直接關上車門,在車流中快速穿梭而去。

胡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跑這麽快,到酒店樓下花園時看表,時間竟還有得早。

掏出小鏡子,順便順口氣。好在留心檢查了妝容,她這一路這麽趕,發型都亂了。

正忙著梳理,包裏突然響起了令她毛骨悚然的鈴聲。如果胡同誌有膽,一定狠狠關機。可她沒膽,隻好極不情願地接起。

意料中的傲慢的嗓音響起:“在哪?”

胡一下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兩手空出來補口紅,漫不經心地答:“家裏。”

“我待會兒要路過你家,一起晚餐。”

胡一下驚得差點吃掉一截口紅,這回不敢怠慢了:“你,你知道我住哪兒?”

“……”

“我,已經吃過了。”

他還是沒接話。

胡同誌眼珠轉轉,立馬皺起眉頭做一派痛苦狀:“嗷嗷,我肚子好痛,副總我身體不舒服,想在家待著,不想出門了。”

跟著做保姆這段日子,胡一下明白沉默是他說“不”的方式,隻不過,他這回未免也沉默得太久了吧——

胡一下頭皮都開始發麻,試探性地喚了句:“副總?”

話音一落,胡一下肩頭一沉。

回頭,頓時傻了。

“副……副總……”聲音抖得好比那秋風掃落葉。

可惜對麵的詹亦楊依然麵無表情

胡一下還傻兮兮地拿著手機,直到他當著她的麵收起手機,才幡然記起要收線。

詹亦楊瞥一眼奢華的酒店外景:“你住這兒?”

麵對一個前所未有紳士般的他,胡一下卻是手心頻頻冒汗,“我來找人不行啊。”

他甚至笑了一下:“撒謊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胡一下猛地反應過來,頓時麵紅耳赤。就在這時,不遠處飄來一聲:“Mars!”

這聲叫的可真親昵,胡一下還沒來得及循聲望去,某人二話不說,就這麽突然抄住她的腰。

詹亦楊動作十分輕巧,胡一下卻被嚇得不輕。正要仰頭瞪他,目光卻在晃過不遠處那女人時不自覺的定格。

女人剛從一輛休旅車上下來,配著張十分不吉利的牌照——1413。

胡一下愣了。

愣過之後,突然得瑟地笑起來,手指戳戳詹亦楊胸口:“剛還說要和我一起吃晚飯,你不也在騙人嘛?”

詹亦楊低頭看她手指,目光危險地一凜,胡同誌曆來很識相,收好得意的嘴臉:“不妨礙你們了,我先……”

胡一下扭扭腰。某人的爪子依舊盤踞在那兒,絲毫不鬆懈。而對麵那女人,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瞅著他倆,看得胡一下渾身別扭。

詹亦楊抬腕看表,她也伸長了脖子看。酒店大門近在眼前,卻是望眼欲穿了也進不去,胡一下頓時哭喪起臉:“你約會就約會咯,拽著我幹嘛?”

“等人。”詹亦楊兩個字丟過來就算完事,苦了胡一下,在個陌生女人麵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實在是丟人。

等得幾乎要鬱卒,胡一下拿腰上這隻爪子沒辦法,隻好瞅著酒店大堂搜尋帥哥靚仔打發時間。

可惜進出大堂的多為行頭奢華長相磕磣人士,唯一長相奢華的,卻是坐在輪椅上,由服務生推出大堂。

哎可惜!胡一下正歎著,一旁的女人突然朝奢華男揮手示意:“Calvin!”

等的人也到了,再找不到機會溜,就真的走不了了,胡一下心裏飛快地打著算盤,眼巴巴地望著交流道那邊,冷靜的小破車還不見蹤影。

奢華男很快被移上了休旅車,眼看某人要把她拎上車,胡一下趕忙推拒:“我還在朋友呢!”

抗議無效。

車子調了個頭,很快急駛開來,胡一下欲哭無淚。

奢華男的聲音同樣奢華,胡一下卻完全提不起興致,直到——“兄弟拜托你別擺酷了,不準備把我們介紹給你未婚妻了?”

他口中的兄弟指的是,詹亦楊?

那所謂未婚妻……

胡一下頓時驚悚,忙不迭偏頭看向詹亦楊。他握方向盤的手不期然一緊,卻仍舊緘口不語。

“一下,我可以叫你一下嗎?”這格外繞口的話此刻聽來卻一點兒都不好笑,一是因為它出自奢華男那張唇形完美的嘴,而來,胡同誌隻顧蹬著詹亦楊,根本沒仔細聽。直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舟,你可以叫我Calvin。這是妻子胡——”

方舟這名字已經足夠讓人驚詫,胡一下很佩服自己還能這麽自然地接過對方的話茬:“胡亦夏?”

“Mars告訴你的?”

胡同誌三魂七魄飛了一半,幾乎忘了該怎麽說話。

詹亦楊特別體諒她似的,寵溺的笑掛在嘴邊,眼裏卻一片幽暗,直直盯著前路:“馬上要和未來公婆吃飯,她有點緊張,你們別介意。”

未?

來?

公?

婆????

胡一下剩下那一半魂魄也“嗖”一聲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