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形同水火的隊伍居然就這樣的走在了一起，這種情況斯塔也曾想到，隻不過並不是以這樣一種交易的姿態。

紅衣主教的出現確實超出了斯塔的意料之外，這就像是一盤博弈的象棋。原本應該呆在九宮格內的‘帥’，居然走出了自己的領地，混雜在小卒之中。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斯塔一萬個想不明白。以教廷現在的局麵來看，三位紅衣主教勢如水火，形成了鼎立的局麵。一旦有一人提前退出，那麽他必將會失去先機。斯塔雖然擅於演算，但是對於政治卻一竅不通。

“導師可並不僅僅隻有一個學徒。”女人頓了頓接著說道。“隱藏在神聖騎士團隊伍中的紅衣主教名諱費格朗，他是個極為聰明精幹的中年人，甚至格萊爾對他的評價也頗高。麵對其他兩位紅衣主教爭權的事情，他並沒有選擇參與其中，反倒是晦光養韜，等另外兩人魚死網破之時他在露麵，如此一來教皇的位置豈不是穩妥多了？”

斯塔沉凝著點了點頭，同時心裏依舊在不停的算計著。“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不，格萊爾告訴我的。”

雖然無法看見女人的相貌，但是斯塔依舊能夠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得意。斯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她想到的話，那麽就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個實力深不可測並且演算天賦極高的女人，這可不是一般的容易對付。

“那麽格萊爾呢？他為什麽不來？難道你是替他取得‘賢者之石’？”斯塔掃了一眼身後那些披著鬥篷的煉金術師。

“我是替自己取的石頭，按照格萊爾的實力，他已經不屑於用‘賢者之石’了。”女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屑於用‘賢者之石’！’這是什麽概念，斯塔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聖域？亦或者更高？斯塔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人抓緊一般，簡直無法呼吸。“為什麽？”斯塔艱難的問道。

“當實力已經淩駕於法則之上的時候，任何外物都是一種束縛。”女人說道。“閣下，你的問題似乎有些多了呢。雖然你有權知道這一切，但是我無權對你說。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凡事可以去問格萊爾。”

斯塔尷尬的點著自己的鼻尖。他本來想借談話從對方的口中套出一些關於‘導師’或者和格萊爾的事情，但是這個女人似乎異常的敏感，隻要話題一轉到他們的身上，她就立刻閉口不談。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薩德克究竟死了沒有？”斯塔問道。

“有沒有死難道你不清楚？”女人不但沒有回答，卻反問起來。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麽格萊爾必定會找我。如果沒有死，那麽他又在哪呢？該死的混蛋，總是喜歡用分身來做替死鬼！”斯塔故作憤憤的說道。

“導師和格萊爾已經對薩德克的所作所為產生了厭惡，他們早就在想尋找另外一個人代替他，所以有沒有死根本就用不著你來操心。”女人又加了一句。“閣下……”

“我叫斯塔。同為導師的學徒，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雖然沒有看見你的麵孔，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個美麗的姑娘。”斯塔笑著眯起了眼睛，紳士的向她頷首問好。

“叫我愛麗絲吧，導師一直這麽稱呼我。”女人將兜帽特意的往下拉了一下。“抱歉，導師不讓別人看見我的臉。”

恍若一聲驚雷砸在了斯塔的心中，他踉踉蹌蹌的停住腳步，望著徑直向前走去的她，緊緊的鎖起了眉頭。他終於想起來在村莊內那張血書的字跡究竟像誰的了。而且和她一番對話，無論是語氣還是音調上，甚至連說話時的小動作都和她如出一轍。

“愛麗絲，愛麗絲……”斯塔喃喃自語了兩聲，又倉惶的閉上了眼睛。到底是不是她？難道她當初並沒有死？

不對，斯塔連忙搖了搖頭。當初憎惡屠夫的那一劍可是徑直的貫穿了她的身體，內髒全部都被震碎了。如果還活著，那麽就是見亡靈了。亦或者隻是同名？亦或者是她故意裝作這樣讓自己心神不寧？

“怎麽了？”羅格察覺到斯塔亂了腳步，特意停下來問道。

“老羅格，你說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能夠讓人複活的法術，誰做到過？”

老羅格沉凝了一下，尷尬的說道。“這個理論上確實有過。無數的煉金術師都推算過，既然能夠以‘等價交換’的法則造出身軀，也必然能夠通過法則來和死神換取靈魂。至於有誰做到過，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恐怕也隻有神才可以吧！”

神才可以！斯塔猛然睜開了雙眼。迪哈斯是不是神呢？那麽聖域，甚至聖域以上實力的格萊爾能不能做到這一切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你感覺到疑惑的話，等我們到了地底世界取到‘賢者之石’之後，一切不都是真相大白了麽？”羅格踮起腳尖，想像一位長輩一樣拍拍斯塔的肩膀。可是仍然相差太遠，隻得拍了拍斯塔的屁股。

“老羅格，如果一個死人已經複活過了。那麽是不是還能夠用煉金術重新把她造出來？”斯塔問道。

“如果沒有靈魂的話，就始終不能被稱作為人。同樣也不能夠複活她！”

斯塔沉默起來，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他自己的猜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迅速擬定心神。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時候，外有教廷神聖騎士在窺探，內有這些煉金術師在虎視眈眈。

德森莽撞，性子粗獷起不了大事，一旦發起火來就全然顧不上什麽。

而羅格雖然小心謹慎，卻太過迂腐，比起德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希爾瓦娜斯雖然比起兩人都好上一些，但是身上重傷未愈。

再望向萊倫，一見他如同小媳婦般的跟著自己，斯塔就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旦自己現在就亂了陣腳的話，這些人必然會被對方蠶食，說不定會被當成丟給那些教廷騎士。

好在一路上也極其安穩。愛麗絲果然信守承諾，在雙方交易期間，她手下的那些煉金術師從來不敢逾越雷池。甚至對斯塔說話也彬彬有禮，生怕惹惱了他，也完全斷絕了斯塔想要找茬的念頭。

雖然途中小鬧了一次，但是對方不僅不見半分氣惱，甚至還連連退讓，這也讓斯塔無法去估測對方的底線。但是如果在這麽一味的任性行事的話，那可就不是明智的行為了。

至於那些教廷騎士反倒是沒有再出現過，就像他們憑空消失了一般。斯塔也曾讓劍芒順著他們的氣味出去探查了一番，依舊一無所獲。而愛麗絲似乎對於斯塔的這些小動作根本不放在心上，任他去折騰。甚至劍芒出去探查的時候，她還派了一位煉金術師跟隨。

“斯塔閣下，難道你在尋找那些教廷騎士的行蹤麽？”看見一無所獲的劍芒回來之後，愛麗絲帶著一絲嘲諷的口吻問道。“對了，我忘記告訴你，因為那個替他們帶路的那個比蒙已經自殺，那群家夥現在正在雷霆山脈的山腳下等著我們呢。”

這家夥！斯塔明明知道她是故意不說，非得等到自己忙到焦頭爛額的時候才故作‘好心’開口提醒，但是他也有辦法整治對方。

愛麗絲從鬥篷中取出一枚水晶球，擺在了地上。“他們現在還剩八十餘人，力量遠遠大於我們。如果我們就這樣貿然前行的話，很容易被他們一口給吞掉，有沒有辦法繞過他們。”

隨著愛麗絲比劃的雙手，水晶球上的畫麵一片接一片的掠過。最終停在了雷霆山脈的那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腳下，一對對騎士已經勒緊馬韁，仿佛這樣的姿勢他們已經持續了很久。領頭的毅然是當初在在雷霆之城稱呼自己為嵐下的那個少年。

“為什麽我沒有看見紅衣主教？難道他就是？”斯塔指著水晶球問道。

“不。根據規定，紅衣主教在正常事情是不允許離開聖彼得堡總教堂的。費格朗自然不會以自己的真麵目出現在這些騎士的麵前，而以他的實力改變自己的外貌騙過這些小子們自然也是易如反掌。”愛麗絲說道。“我不會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消息來欺騙你與我合作，格萊爾的話絕對真實可信。”

“不過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我們該如何繞過他們。畢竟與紅衣主教起正麵的衝突，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愛麗絲皺著眉頭說道，同時不斷的拉動水晶球。水晶球上的畫麵迅速閃過，每名騎士的臉都被拉近了。“我知道你相人的本事很不錯，你瞧瞧，能不能找出紅衣主教到底是誰？”

斯塔瞪大了眼睛。當他知道愛麗絲也是用一種類似於偵察蜂的小玩意用來監視對方的時候，並沒有顯得多麽驚訝。畢竟有格萊爾這個老妖怪，同時還有迪哈斯另外兩位學徒作為後盾的她必然不會缺少像這種東西。如果拿不出來，反倒是才會讓人驚訝。

斯塔順著畫麵飛快的切換，同時目不轉睛的看著水晶球。

不得不說這些神聖騎士們是精英之中的精英，無論是站姿還是氣勢都遠遠的超出一般人。雖然麵無表情，但是依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不是，不是…”斯塔明白時間緊迫。偵察蜂雖然可以瞞得過那些普通的騎士，卻未必能夠瞞得過紅衣主教。每耽誤一秒鍾，自己都有會被發現的危險。

“是他！”畫麵一轉，迅速的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臉上。斯塔當即大聲的叫道，而與此同時，水晶球突然碎成數瓣，毫無征兆。

愛麗絲瞧了一眼臉色瞬間拉下的斯塔，心中倏地一沉。他們還是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