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陳峰潛伏在一片灌木叢中,狙擊槍架好在了身前石頭上,槍口指向了山下的山路。

他在這裏已經潛伏了一個多小時,打算看看有沒有過路的日軍車隊,到時候就可以來個攔路打劫,弄輛車代步。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條山路貌似日本人很少經過,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見到一個日本兵路過,更不要說車隊了。

是繼續等下去還是換個地方呢?陳峰左右為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看了看已經過了頭頂朝西傾斜的太陽,他下定決心,如果半個小時內還沒日本兵經過,他就離開這裏另想他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半個小時就要過去,山路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陳峰已經決定放棄等待,正要站起身來,忽然聽到汽車喇叭聲從左側山路拐角後傳來,然後就是摩托車的馬達聲也能聽清了。

“老子看來沒白等,小鬼子終於來了啊。”陳峰心情頓時一爽,他重新將眼睛貼到狙擊鏡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狙擊鏡中,山路拐角處出現了一支車隊,為首的是兩輛摩托車,後麵緊跟一輛車頂上架著歪把子機槍的軍用卡車,中間則是一輛裝甲卡車,在後麵又跟著兩輛日軍運輸大卡車,上麵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這些日本兵的裝束跟以往的日軍士兵不太一樣,他們身著黑綠色緊身軍服,頭上頂著黑色皮帽,腳上是高腰野戰皮靴,手中持著德式MP28式衝鋒槍,胸前插著四個彈匣和幾枚手雷。

陳峰的臉色嚴肅下來,他敏銳的感覺到這輛裝甲車內肯定坐著日軍的重要人物,不然不會出動裝備這麽精良的部隊保護。

與此同時,陳峰忽然覺得對麵山坡上似乎有一個地方閃過一道微弱的光芒,要不是他位於背光的有利位置,可能都發現不了異常。

難道是鬼子的狙擊手?

陳峰急忙將狙擊槍調轉了方向,朝對麵山坡上搜尋著,很快就在山坡上發現了一名潛伏的日軍狙擊手,這時候正披掛偽裝伏在一片樹叢中,朝四周圍搜索著。

嘴角邊浮現一絲冷冷的笑意,陳峰手指伸入了扳機護圈,然後貼在了冰冷的扳機上,狙擊鏡的十字分割線則套上了那名狙擊手的腦門位置。

噗一聲輕響,狙擊槍口冒出一縷淡淡的青煙,子彈就從加裝了消聲器的槍口內飛出,直奔對麵山坡上的鬼子狙擊手。

鬼子狙擊手正在搜尋可疑目標,結果對麵已經飛來了一枚子彈,精確無比的打在了他的眉心,他哼都沒哼的倒了下去,鮮血混合著腦漿從眉心彈孔中流淌而出,染紅了身下的狙擊槍。

解決掉鬼子的狙擊手之後,陳峰將槍口重新鎖定了山路上的車隊,一邊計算著車隊的行進速度,等待著他們進入自己的伏擊區域。

車隊行進速度不快,所有日軍士兵都是小心翼翼的,警惕性十分高,這讓陳峰好幾次出手機會都放棄了,他必須等待一個最佳時機,給與對方沉重一擊。

終於,車隊進入了山路最寬敞的地段,這裏距離兩側山口大致相當,日軍就算是發現了襲擊想要逃離,也需要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足夠陳峰狠狠教訓他們一下了。當然他也沒打算全殲這支車隊,畢竟單憑他一個人,徹底消滅掉這四五十號鬼子有點難度。

“好,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就是這了。”陳峰嘴裏無聲的默念著,見那輛裝甲車前輪正好駛過他預埋的炸藥前,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一聲巨響,山路上霎時間騰起了耀眼的火光,巨大的氣浪從爆炸處席卷而出,掃蕩了周圍老大一片區域。

嘎——,最前麵的兩輛摩托車首當其衝,被硝煙和氣浪籠罩的它們驚慌失措,一個失誤將摩托車駛下了山路,朝路旁的深溝中衝去,轉眼間就人仰馬翻了。

硝煙緩緩散去,裝甲卡車歪倒在路旁,右前輪已經不易而飛,剩下的三個車輪無力的空轉著,不能讓其移動分毫了。

“有埋伏,保護將軍!”

卡車上那些日軍士兵立刻明白過來,他們從車上翻身跳下,在車隊四周圍散開來,手中的mp28衝鋒槍噴吐著火舌,展開了火力壓製。

兩個日本軍曹快步跑向裝甲卡車,似乎準備拉開已經變形的車門,但是剛跑到距離車門不遠處,後腦和背後心髒部位就爆起血霧,被暗中的狙擊槍子彈打了個對穿,屍體躺倒在了裝甲車前。

山坡上陳峰拉動槍栓,將空彈殼拋出,然後又將子彈頂上膛,繼續鎖定了另一個鬼子軍官,扣動扳機,鬼子應聲倒地。

山路上,鬼子有點慌亂,他們至今為止還沒發現暗中襲擊者的位置,但是身邊的同伴卻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傷亡不斷增加。

倉木中尉側隱在一塊巨石後麵,手中拎著一支MP28式衝鋒槍,他朝身邊的幾名特工隊打了個手勢,幾名隊員會意,在山石的掩護下彎腰朝裝甲車小跑靠近著。

倉木少尉注視著他們,見已經接近了那輛側翻的裝甲車門,心這才放了下來,但是隨即就見其中一名特攻隊員額頭躥起一縷血箭,身體一軟就伏在了地上。緊跟著他身後的其他幾名特工隊員稍微遲疑了一下,就繼續朝前衝去。

“還想從我槍下逃過去,做夢吧。”陳峰的話語中透著寒意,他不斷扣動著扳機,那幾名特工隊員一一被擊中,倒在了裝甲車跟前。

——嘿——!

倉木少尉狠狠一拳砸在了石頭上,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死在眼前而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但是他必須要忍耐,因為這次他們保護的人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槍聲轟鳴著,五挺歪把子輕機槍朝四周圍的山坡上瘋狂掃射著,機槍手已經不顧及自身安危了,用自己的生命為營救裝甲車裏的人爭取著可憐的一點點時間。

幾聲槍響後,五挺歪把子停止了喧囂,機槍手的要害部位鮮血噴湧,生命就此被終止,副射手立刻撲上來將屍體拖開,接替了他們的位置繼續射擊。

當然,他們很快就步了前者的後塵,也倒在了狙擊槍下。

激戰到了現在,鬼子的人員傷亡已經超過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被壓製在山石後無法靠近裝甲車,但是他們又不得不一次次嚐試著靠近,設法去營救裝甲車內的人。

裝甲車如今就像是一盞燈火,而那些日本兵則是奮不顧身投向火焰的飛蛾,明知道是去送死也義無反顧,一次次發動著衝鋒。

一方是數十人的浪潮,而另一方則是由一個人組成的堤壩,現在就是看堤壩是否能夠阻擋住浪潮,還是堤壩先被浪潮衝垮。

倉木少尉心急如焚,他已經組織了五六次突擊,試圖闖過對方的阻擊線,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反而折損了數名部下。

對方似乎將裝甲車當作了誘餌,誘惑著特工隊自己送上去被射殺,倉木少尉早就看透了這一點,但是有無能為力,誰叫車內的人太重要了,就算是所有特工隊員都死幹淨了也比不上他受到損傷一根頭發呢。

他們這次任務保護的人,可是日本關東*軍第14師團新上任的師團長清水長橋少將,年僅32歲的帝國軍神,他一周前才剛從日本本土被抽調到東三省,今天是準備趕往承德去視察那裏的部隊防務情況的。

按說,有三十名特工隊員保護,再加上三十名第14師團部的日本憲兵保護,應該萬無一失的,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被人襲擊了。

更離譜的是,居然還是被一個人襲擊的,到現在都沒發現對方藏在什麽地方呢。

倉木在心中都要把狙擊手直丸罵瘋了,“八嘎,八嘎,這個蠢豬到底在幹什麽,讓他來山上睡覺的嗎?”

為了保證任務的完滿,在沿途的幾個危險地域,特工隊都安排了狙擊手潛伏,以確保車隊的安全,這一帶就是直丸負責的,但是山路上都打翻天了,直丸那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倉木少尉自然想不到,他的直丸君如今就趴在三四百米外的山坡上,不過變成了還帶著絲毫體溫的屍體。

戰鬥依然在進行著,日軍特工隊員一邊不斷嚐試著靠近裝甲車,一邊安排人開始尋找暗中狙擊手的潛伏位置,不斷修正著射擊方位。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陳峰,身為傳奇狙擊手的他,又有加裝了消音器的九五式狙擊步槍相助,自然是神出鬼沒,幾個狙擊點輪番使用,讓鬼子根本就把我不到他的行蹤。

鬼子的傷亡越來越大,山路上倒滿了橫七豎八的日軍屍體,鮮血染紅了地麵,順著低窪處朝溝裏流去,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鮮血混合的特殊味道。

倉木少尉舉著德式MP28衝鋒槍朝山坡上幾個點射,然後縮回了身體,他現在對山坡上的對手已經產生了陰影,甚至是深深的恐懼。

這是一個極端可怕的對手,簡直比地獄裏的惡魔還要讓人膽寒,自己這些人在他眼中,就仿佛是隨時可以獵殺的獵物,沒有一點還手的機會。

不過,倉木少尉別無選擇,他隻有殊死一搏這條路可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