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莊,是承德城南一座很普通小莊子。全莊一共才三是多戶,百十來人,大都是靠上山打獵為生。
如今的血旗特戰隊就隱藏在沈家莊內,在沈老爹家住了下來。
沈老爹,名叫沈醉,跟軍統那個著名的大特務同名,但他卻是一名鐵匠,打的一手好手藝,方圓百裏之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沈醉老爺子師從“神錘”於萬東,在於大師門下苦學十幾載,後來出徒後很快就闖出了名堂,成為熱河乃至東三省有名的鍛造大師。
陳峰他們能夠結識沈老爹,也是機緣巧合,他們在山內行動的時候,無意中救下了沈老爹的孫女沈星虹,後來就隨她來到了沈家莊。
沈家莊中幾乎全都是姓沈的,就算是外姓也都彼此連著親戚,因此這裏十分團結,陳峰他們一進莊子,就被當作貴賓款待,甭提鄉親們多熱情了。
原本陳峰他們計劃的是將沈星虹送回來之後就繼續趕路,但是架不住鄉親們極力挽留,盛情難卻下隻得住下來了。
沒想到這一住,就是三四天,隊伍也沒出發。
沈老爹的小院就位於村東的山腳下,用木樁做成的籬笆牆,門口是幾根原木搭建而成,而門則是籬笆門,象征的意義比防賊更大一些。
小村民風淳樸,從來沒有偷盜出現過,這裏既沒有財寶,又沒商業,再加上這裏地處山腳下的偏僻山坳中,故此極少人來。
叮叮叮!
清晨天剛亮,沈老爹的小院內就響起了叮當不停的打鐵聲,聽上去應該是兩個人在打鐵。
在小院角落的鐵匠棚中,沈老爹手持小鐵錘,另一隻手中夾著一塊鐵坯,不斷用小錘敲打著鐵坯。
別看老爺子六十多了,但是精神頭依然是那麽足,他的手臂飛快起落著,小鐵錘落在鐵坯上的聲響雨點般密集。
鐺——,在那雨點般密集的敲擊聲中,不時的會響起一聲巨響,那是大錘落在鐵坯上時發出的聲音,一大一小相得益彰,響的十分有規律。
陳峰赤**上身,露出了精赤的胸膛,他雙臂輪動大錘,一錘接著一錘砸落在了鐵坯上,每次輪動大錘的時候,他的手臂肌肉都高高隆起,古銅色的皮膚下仿佛是流淌的鐵水般有力。
鐵坯上火星四射,大錘的猛砸和小錘的敲擊使得它正在逐步成型著,越來越多的雜質被敲擊了出去,使得它的品質更加優良。
“打鐵是一門很古老的手藝,同時也是一門很辛苦的行業,既髒又累,俗話說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這打鐵就是其中之一。”沈老爹一邊用小鐵錘敲擊著鐵坯,一邊哈哈笑著看向陳峰。
對於這個黑大個子,沈老爹還是蠻喜歡的,他聰明肯吃苦,悟性也不錯,要是跟自己學鍛造,倒是繼承衣缽的好材料。
可惜,陳峰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沒辦法留下來跟隨他長時間學習打鐵,這讓沈老爹頗為遺憾。
陳峰一邊輪動著大錘,一邊應道,“老爹,這打鐵有什麽講究呢?”
老爹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一提起打鐵,人們往往想到這是個純力氣活,整天掄著胳膊,一天之內拿著鐵錘在鐵砧上掄個好幾百下是家常便飯,要打好鐵,所以要力氣足,身體棒。”
“但是,打鐵的技巧卻往往被人忽略了,初學打鐵者,由於技巧掌握得不好,手上經常被砸破皮,後來時間長了,慢慢積累了經驗,就基本上避免了砸傷的情況,所以兩手如何協調好也是有功夫的。”
說著話,老人放下小錘,然後從陳峰手中接過大錘,照著鐵坯上掄圓了就是一錘,頓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鐵匠棚內回蕩著,震得人耳朵都嗡嗡直響。
老人又是一錘落下,同時說道,“打過鐵的人都知道,一錘打下去,除了力氣和角度,巧勁同樣重要。”
“打鐵不能死打,初學打鐵者,通常是雙手死握錘柄,拚命打下去,不僅僅累,打不了幾下,雙手都被震麻,震裂。有經驗的鐵匠,打鐵有張力,有彈性,一錘打下去,讓大錘自然的回彈,舉錘的力氣省了不知道多少,也不會震手,打出來的效果還好,叮叮當當,大錘小錘,非常有節奏,雖然又髒又累,也還有點情調。”
老人放下大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又抓起一把不同形狀的小錘,繼續在鐵坯上敲打著,“另外,打鐵,進火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說,冶煉鋼材時,要掌握好火候,不同的鋼材,采用的火候是不一樣的,打不同形狀的鐵器,用的錘的重量和打鐵的力度都不一樣,打錘時的力度和角度都是有講究的。”
片刻之後,老人終於停下了動作,他將小錘放在一旁,用鉗子夾起成型的鐵坯,然後浸入了身邊的缸中。
嗤——,白色的霧氣霎時間就升騰而起,彌漫在了水缸的上方,久久沒有散去。
老人將打好的軍刀丟在案板上,從旁邊抓過了煙荷包,一邊裝著煙絲一邊看向那把已經成型的軍刀,“打鐵還要有耐心,結結實實,一錘錘敲打出來的刀才好使,千錘百煉出好鋼,隨便敲幾下的刀,雖然外形沒區別,真正用起來,區別就大了。”
“那麽,老人家,關於淬火和開鋒的技巧呢?”陳峰抓起還帶著餘溫的軍刀,端詳著那還沒開鋒的鋒刃,扭頭朝老人擠了擠眼睛。
老人被他逗笑了,“別著急啊,貪多嚼不爛的,等有時間了我再教你那些。”老人肚子裏的東西太多了,陳峰就是學上幾年恐怕都不一定能夠學的完。
將那把沒有開鋒的軍刀隨手丟進一旁的大筐裏,陳峰跟著老人朝屋內走去,在朝陽的照耀下,大筐內堆滿了成型的軍刀,那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折射著褶褶的寒光。
這是這幾天來兩個人的成果,數十把按照陳峰設計的樣式打造的格鬥軍刀,此外還有尚未來得及打造的五寸鋼針。
陳峰對於五寸鋼針一支比較偏愛,他覺得這種暗器分量適中,便於攜帶,而且殺傷力強,實在是自己的首選,因此當遇到沈老爹的時候,立刻萌動了打造一套鋼針的心思。
當他把這個想法跟老人一說,老人立刻拍著胸脯答應下來,說一定要給陳峰打造一套完美的五寸鋼針。
老人是個幹脆人,說幹就幹,他手中這麽多年來囤積了不少好礦石,如今都拿了出來,開始給陳峰打造五寸鋼針。
當知道血旗特戰隊的隊員們製式武器是格鬥匕首之後,老人提議用富裕的材料給大家打造一套格鬥匕首來用。
一提起格鬥匕首,陳峰立刻想到了當初那個時代赫赫有名的格鬥軍刀,因此將格鬥軍刀的樣式給老人畫了出來。沒想到老人一看就連連叫好,說這種東西設計的十分合理,簡直是殺人越貨的利器。
於是如此,格鬥匕首就換成了格鬥軍刀,然後老人就開始生火架爐,開始了打造之旅。
不得不說,老人的確是鍛造大師,他的鍛造速度非常快,每天都能打造二十幾把格鬥軍刀,抽空還可以替陳峰打造幾根五寸鋼針。尤其是陳峰加入之後,速度更加快了不少。
老人估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速度,相信再有一天時間,所有的格鬥軍刀和五寸鋼針就都打成型了,接下來就是開鋒的活計了。
“臭小子,最多兩天時間,這些東西就能夠發到你的人手裏了。”接過陳峰遞過來的水碗,沈老爹大口喝著,一邊說道。
陳峰點點頭,他知道老人已經在盡力加快進度了,這幾天來老人非常辛苦,人都瘦了一圈,“老人家,不急,你別太累了。”
“唉,人老了就是筋骨不行了,要是年輕的時候,這點活算啥。”老人一邊活動著發酸的臂膀,一邊慨歎著,這似乎是人上了歲數最喜歡幹的事。
就在兩個人一邊喝水一邊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下一刻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就奔了進來,“爺爺,我回來啦。”
這個少女大概十六七歲,身材高挑,鴨蛋臉,彎眉杏眼,小嘴紅撲撲的,身上穿著一套獵裝,背後背著一套弓箭,手中則拎著一柄獵叉,上麵係著兩隻山雞,看來是這次的獵物。
見陳峰也在屋內,少女沈星虹臉一紅,急忙把獵叉上的山雞放在一旁桌子上,跑了過來,“陳大哥,你也在啊,正好,一會兒我把山雞燉了,你留下一起吃吧。”
上次陳峰救了她之後,少女對他就格外親熱,有什麽好吃的都會去叫他過來一起吃,要不就給他送過去。
因為這,鬼手魏五邑搖晃著腦袋,陰陽怪氣的盯著陳峰,“我說臭小子,你給人家丫頭灌了什麽迷魂湯啊,怎麽對你這麽好?”
陳峰哈哈笑著的回道,“行了,老爺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他對少女沒有一點別的心思。
魏五邑搖晃著山羊胡,一邊歎息道,“唉,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當年我老人家那也是風流倜儻,一夜七次郎呢。”
正在說的洋洋得意,鬼手魏五邑回頭一看,見屋裏已經空無一人,剛才還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都跑的沒影了,不禁氣得一跺腳,“這幫小兔崽子,聽我老人家講講光榮過去,難道還收錢嗎?”
“老爺子,別人是要錢,你是要命啊。”屋角裏傳來有氣無力的一個聲音,魏五邑老爺子循聲看去,見是謝寧,這個平常見他說句笑話比大過年哭喪還難的家夥,這時候都實在忍不住說了話。
魏五邑山羊胡被吹的呼呼直飄,他從桌子上跳下來,朝門外走去,“哼,我老人家還不給你們講了呢,我找老沈頭去說去。”
他出門去找沈老爹去了。
也就是在沈老爹那,他才能找到唾沫橫飛的快感,因為不管他怎麽說,沈老爹都是嘿嘿哈哈的迎合著,自己埋頭敲著自己的小鐵錘,一點不會被他的噪音給幹擾了。
見魏五邑老爺子走了,躲到屋外的人們這才陸陸續續又回了屋子,沒了這位老人家果然清淨了許多。
大家各自忙著自己的營生,下棋的下棋,打盹的打盹,擦槍的擦槍,侃大山的侃大山,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
陳峰卻沒有在屋內,他離開了沈家莊,直奔承德方向,打算去城裏看一看情況。
他打算的下一個襲擊目標,就是眼前不遠處的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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