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為了同胞姐妹
從三個傷員說的漂流時間上估計,再沿著江岸往上走不到二十公裏,應該就是其餘兩個竹筏靠岸遭遇日本鬼子的地方。
刀蘭香確實在第二個竹筏上,她和另外三個護士,照看六個傷勢很重的傷員,這個竹筏是最大的一個,在前麵第一個竹筏靠岸的時候,刀蘭香所乘的竹筏也跟隨其後慢慢向岸邊靠攏,因為岸邊有個村落,打算到村子落腳過夜,還需要一些藥品救治重傷的官兵。
在岸邊小鬼子的機槍朝第一個竹筏掃射的時候,刀蘭香立即警覺的趴在竹筏上,當子彈射向第二個竹筏時,刀蘭香隻好側翻身滾入江水中,她是瑞麗江邊長大的人,水性極好,平時能憋住呼吸一兩分鍾不露出水麵。
落水後,她潛入深水中,沿著江岸順水流朝下遊,當她實在憋不住氣了,才把頭從水麵冒出,好在她這兩三分鍾時間朝下遊了一兩百米,拐過了一個彎,正好躲開日本鬼子的視線,她仍然還能聽到槍聲和喊叫聲,似乎與她一起的護士,有幾個被日本人抓獲,哭泣和驚叫斷斷續續的傳來,她還看到第三個竹筏上有三個傷員在拚命的劃動竹筏,從江心快速漂流而下,她想喊,可又擔心被日本鬼子聽到,於是她打算上岸,躲進岸邊的竹林和樹林中,就在她快要爬上岸的時候,有幾個日本鬼子沿著岸邊追逐江心竹筏射擊,刀蘭香隻好再次潛入水中,盡量憋住氣息,直到那幾個日本鬼子放棄追逐江心竹筏返身往上遊走後,刀蘭香才幾乎窒息般猛的冒出頭來大口呼吸。
刀蘭香爬上岸,快步跑進岸邊的竹林中掩藏起來,等所有的聲響都消失後,天也黑了下來,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心想自己要是往樹林方向逃的話,就算沒遇上日本鬼子,也會被毒蛇或野獸咬死,甚至會因為迷路而活活的餓死,於是她決定沿著江岸朝下遊走。
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忽然聽到前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刀蘭香以為是日本鬼子沿江岸的巡邏隊,趕緊躲進岸邊竹林中趴下。
董李茂仍然命令王家貴的狙擊班輕裝朝前探路,那個上等兵傷勢最輕,所以他作為向導,和王家貴他們一路急速往上遊小跑。
王家貴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他憑多年的殺敵經驗,幾乎能在幾十米外就能感覺到有沒有危險,當他走近刀蘭香掩蔽的竹林邊時,似乎感覺到有人埋伏在竹林中,他把右手舉起,讓身後的狙擊班戰士停下,後麵的人立即蹲伏下來,屏住呼吸,槍口全對準岸邊的竹林,隨時準備射擊。
王家貴單膝跪地,豎起耳朵靜靜的聽了一會,好像確定了方位,然後慢慢朝竹林移動,盡量不發出聲響。
刀蘭香匍匐在一叢竹子後麵,她的心跳好似要蹦出胸腔般,她想憋住氣不呼吸,可越是想安靜,心卻越是跳個不停,她借助月色,能看到十幾個戴鋼盔,端長槍的人蹲伏在竹林外,以為是日本鬼子,她心想糟了,很可能被他們發覺自己躲藏的位置,想站起身往更深的樹林裏跑,可還沒等她起身,後邊忽然有人用槍管抵在了她的背。
刀蘭香心想這下完了,要早知道會落入日本鬼子的手中,還不如自殺了呢,她聽說過被日本鬼子抓住後,女人一般都會被那群畜生蹂躪得生不如死,一想到自己也將會被一群禽獸糟蹋,她想還不如現在就與小鬼子拚了呢,於是她不管背部有槍管抵住,強行翻身。
“別動!”王家貴沒想到一個被自己槍口頂住背部的人竟然還能翻身,不免心裏吃了一驚,於是他單膝跪下,用膝蓋頂住刀蘭香剛翻轉過來的身體胸部,同時拿出軍刀抵在刀蘭香的咽喉處,可他感覺自己膝蓋頂住的位置軟綿綿的。
刀蘭香在翻轉身的時候,聽到‘別動’這兩個字,才知道是中國人,可她說不出話來,胸口被王家貴的膝蓋死死壓住,喉嚨處又被鋒利的刀尖抵住。
王家貴這回看清楚了:“刀護士……你是刀蘭香?”他收起軍刀,站起身來。
刀蘭香還沒認出是王家貴,她坐起身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我是王家貴,二條,你不記得我了嗎?”王家貴蹲下身來,麵對刀蘭香說。
刀蘭香這才看出是王家貴,驚喜得她跳了起來,大聲問:“董大哥呢?董大哥在哪?”
“噓……”王家貴豎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邊:“小聲點,連長就在後邊。”
董李茂他們趕上來的時候,正好王家貴和刀蘭香走出竹林。
“連長,你看我找到了誰?”王家貴笑嗬嗬走到董李茂身邊,他身邊跟著刀蘭香。
董李茂還覺得奇怪呢,為何王家貴和他的人停在這裏不走了,打算走上前來問清楚是咋回事。
“董大哥……”刀蘭香見到董李茂,心裏一酸,差點忍不住撲進董李茂懷中放聲嚎啕痛哭。
“蘭香……”董李茂聽出是刀蘭香的聲音,跑前幾步,雙手抓住刀蘭香的香肩,搖晃著問:“你怎麽樣了?小鬼子沒把你怎麽樣吧?”董李茂的問話,似乎他最在乎的是刀蘭香有沒被小鬼子們糟蹋了。
“董大哥,我沒事,我好好的,哎唷……你把我弄疼了。”刀蘭香回答著,忍不住叫喚一聲,雙肩被董李茂那雙大手抓得她骨頭都快酥麻了。
董李茂趕緊放手,拉起她的手問:“蘭香,快告訴我,你是怎麽躲過小鬼子到這裏的?”
於是刀蘭香簡單的把自己如何逃生經過說了說。
王家貴在刀蘭香說完後,插了一句:“連長,咱們已經找到刀護士,是不是該讓弟兄們原路返回?估計前麵有不少的小鬼子呢,憑咱們一百多人,恐怕要吃虧。”
“董大哥,還有幾個和我一起的姐妹,被小鬼子抓了,你們快去救她們吧,要不然……要不然……她們……會……”刀蘭香一把抓住董李茂的胳膊,一想到與她一起的那幾個護士會遭到日本鬼子的糟蹋,她的心就像是自己被糟蹋一樣的難受,所以雙眼布滿淚光的給董李茂說。
董李茂心裏明白自己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把齊學啟將軍從日本人手中救出來,所以他也在考慮是不是該往後撤了,聽了刀蘭香的話後,他覺得這事不能不管,要是自己帶著特務連就這麽撤退回去,以後心裏會不安的,這事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有自己的同胞姐妹在遭受日本鬼子的折磨,豈能見死不救。
董李茂回頭朝身後潘光祖和趙勇他們幾個掃了一眼,問:“你們認為我們該撤退嗎?”
苟豪親眼見過日本鬼子是如何糟蹋女人的,他聽了刀蘭香的話,早已恨得牙癢癢:“連長,不能讓小鬼子糟蹋了咱們姐妹!”
“苟教官說得對!連長,帶著咱們弟兄,跟小鬼子幹吧!”張大力也附和說。
董李茂最想聽趙勇的意見,於是把目光盯在趙勇麵部。
“我和弟兄們,都聽連長你的。”趙勇明白董李茂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很平靜的回答。
董李茂堅定的點點頭說:“好!那咱們就大幹一場!”他又朝身邊圍攏的戰士看了一眼,接著說:“弟兄們,咱們的姐妹,落入了小鬼子的手中,也許她們此時正遭受那幫畜生的糟蹋!你們說,咱們能同意嗎?”
“不同意……”幾乎所有人都很堅決的回答。
“前麵的鬼子,也許多出我們好幾倍,你們怕死嗎?”董李茂又問。
“不怕死……”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有種!”董李茂知道士氣旺盛,沒必要多說什麽,於是命令王家貴:“二條,你帶領狙擊班繼續往前探路,發現鬼子落腳的村子後,立即派人回來報告,不可輕舉妄動。”
盡管王家貴心裏有些不樂意,他認為不值得為幾個女人白白葬送特務連弟兄的性命,但既然董李茂決定要和小鬼子幹,他也沒什麽異議,很爽快的回答:“是!”帶上狙擊班的人先走了。
董李茂接著說:“這次戰鬥,目的是救出被抓的姐妹,要做到狠、準、快,救出被抓的人以後,要快速往原路返回,到停車的地點集結,爭取天亮前全部弟兄回到結合地點。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好!加快行軍速度!出發!”董李茂說完,連隊開始往前跑動,他拉住刀蘭香,問:“蘭香,你還能走嗎?”
刀蘭香點點頭回答:“放心吧,董大哥,我不會拖累你們的,請你給我一支槍吧。”
董李茂把自己身上的衝鋒槍遞給刀蘭香說:“戰鬥打響,你緊緊跟在我身後,不許亂跑。”
刀蘭香接過衝鋒槍,點頭回答:“嗯。”
“小胡子,拿點吃的給蘭香。”董李茂知道胡三和潘光祖,在六十六軍那裏弄到了點英國口味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