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對峙的結局

在中國近現代史上有一個名詞經常出現,這個名詞叫作“軍閥”。

什麽是軍閥?說白了隻要手裏有槍能夠雄霸一方形成某種割據勢力那就叫軍閥。

可是共產黨不是軍閥,共產黨所領導的軍隊也不是時下中國各種各樣的雜牌軍。

共產黨有一句名言叫作“黨領導槍”。

黨什麽?黨就是一種理念,一種高於槍的理念。

如果是兩派軍閥為了利益之爭打在一起那叫戰爭,兩派山林綹子為了搶一支槍打起來了那就叫火拚。

近代史上還有一句話叫作“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那這句話講的是什麽,講的就是當兵的要聽話,上麵下了命令那你就得去執行!

所以,要是按照上述分析看來,那要是換成別的山林綹子那可能真的就得打起來了。

可是,現在呢,眼前的這種局麵呢,隨著雷鳴和武更的出現,現場已是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了。

抗聯的隊伍不是軍閥,武更權雖大,但這事處理卻不公,偏偏雷鳴還有著跟他叫板的資曆。

就是那些普通官兵卻也知道,他們固然要遵守上級的命令,可是他們卻也要遵守黨的理念。

當上級命令你一定要執行命令,可是假如這個命令是錯的呢會給抗聯照成損失呢。

他們不一定敢於反對這種錯誤的領導,可是他們卻也有再等會兒騰(tèng?)一下的勇氣。

更何況,隨著雷鳴的出現,武更就再也沒有下令收繳那支步槍了,於是去拿範喜祿肩頭步槍的戰士也退到了一邊。

然後,雷鳴和武更兩個人就那樣麵對麵對的站著。

武更不說,雷鳴也不說,兩個人就這樣看著。

其實武更想要說句話的話很簡單,他完全可以說一聲“誤會”了,可是武更不想說。

他就那樣看著雷鳴,他的眼神裏有著某種他自己都沒有體會出來的不甘。

那自己現在都做到師長了,那咋雷鳴還把自己的風頭給蓋了呢?!

而雷鳴也沒有說話,因為雷鳴沒有什麽可說的,他也隻是想取回自己的狙擊步槍。

在這次戰鬥中,雷鳴一共繳獲了兩支狙擊步槍,一支自己用一支被範喜祿討去了。

那夜他與日軍一頓好鬥,黑夜裏狙擊步槍他又用不上他便把那支步槍藏在了山野裏。

從那個三麵泉子隻穿了個大褲衩子跑回來,這真是雷鳴與日軍作戰以來最狼狽的一回。

而也正因為最狼狽,他所受的傷那還是在其次,那也隻是皮肉傷罷了,可是他真的病的很嚴重!

東北人經過冬泳訓練的人隻穿條泳褲是可以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冬中破冰下水遊泳的。

可是,你近乎裸奔的跑上幾十裏地試試?你在一天一夜沒吃飯沒睡覺後再近乎裸奔的跑上幾十裏地試試?

雷鳴真的已經沒有體力了,不吃食物身上熱量本就不足再這麽一凍,不死卻也扒了一層皮,他真的病倒了。

他要是不病倒了,他又怎麽可能還在第一師的駐地裏呆著。

武更不想看到他,難道他雷鳴賤皮子就想看到武更嗎?

雷鳴記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武更說過話了。

原來他們在一個小隊的時候,開始還好,漸漸的雷鳴便不願意和武更說話了。

而隨著那支雷鳴小隊的解體,兩個人更是無話可說了。

這種事,是兩個人之間的感覺,不能說兩個人一見兩生厭但也說明了相見不歡。

當然了,他們很多時間根本就沒有見麵的機會。

就象雷鳴知道葉三喜叛變了,可是他也得有機會告訴武更算哪,他卻是一直在和日軍鬥啊鬥啊的。

可是當武更,這個也曾經是雷鳴小隊的人和雷鳴當彼此相距也隻是在這個抗聯營地之間的距離的時候,兩個人卻也一直未見,那麽,身體距離也就代表了心理上的距離。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輕易不病的人病了就會很重。

雷鳴每天隻能在抗聯一師的營地裏昏睡著,等他醒了就喝著也不知道抗聯戰士在哪裏給他弄來的薑湯嚼著幹辣椒。

這兩天他終於仗著身體底子好硬扛了過來,而他剛有了精神頭就讓範喜祿去幫自己把那支自己藏諸於山野的步槍找回來。

可是,雷鳴卻哪想到今天竟然因為這支狙擊步槍武更卻上演了這麽一出呢?

雷鳴和武更依舊在對視,看不出火爆,但對峙卻也沒有結束的意思。

兩個人就仿佛各是一塊同極相斥的磁鐵,各有各的磁場各有各的氣場,雖然極力排斥可是他們身後卻有著一種力量讓他們絕不退縮。

而幾分鍾後這種對峙的結束則是因為一個氣場更強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中間。

這個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他也隻是掃視了一眼這個抗聯第一軍第一師都有一半人聚集了的場子,然後,這個場子就——散了。

然後,雷鳴和武更的那在目光上的對峙就轉移到了第一師的那個最大的地窨子中。

“現在有最新情報,日軍搞了一個三年治安肅正計劃,他們要對咱們抗聯隊伍發動大規模進攻了,咱們遊擊區可能會麵臨前所未有的困難。”

這個大個子無視那雷鳴和武更的對視,在這個抗一師最大的地窨子中踱著步自說自話。

“情報說,日軍有可能動用六到七萬的部隊對咱們東南滿、吉東和北滿三大遊擊區進行討伐。

哦,對了,這六七萬部隊這還是日軍,還不包括偽軍。

而咱們現在這三大遊擊區東北抗聯號稱十二個軍總共兵力也就接近四萬。

你們可以想見到即將到來的場麵。

我們能不能打敗日軍的這個三年治安肅正計劃?我們會付出怎樣的犧牲?

一旦我們打不過日軍,那麽我們東北抗聯又將何去何從?

這是放在我們每一個東北抗聯戰士麵前的考題。”那個大個子依舊在說。

不得不承認,這個話題是如此的牽動人心,雷鳴和武更終於是把目光從對方身上挪向了他。

而就在雷鳴和武更把目光都看向他的刹那,那個大個子又說道:“你們兩個不想因為今天這個事情給我拿出個說法嗎?”

事情在這個大個子的這句話後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可是,這個世界上終究沒有人能夠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縱是那個人再轉回了原點,世界也已經變得不同。

“我隻是要拿回我的槍。”雷鳴先說話了,盡管也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卻代表了雷鳴的一種姿態。

於是,大個子看向了武更。

武更看出了大個子眼中對自己的嚴厲,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動了動嘴唇可終究什麽也沒說。

武更既然還不開口,那也隻能大個子說話了。

這個大個子便對著武更說道:“這事你不對。”

於是,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後,武更的臉便脹紅如豬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