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公函,告知總督衙門,巡撫衙門,布政使衙門,懷安縣嫌犯張元道,目前已被關押至知府衙門。”
“速請諸位大人前來知府衙門會審!”
將張遠道收監後,夏雲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第一時間通知江寧各級官員。
隻有將這一整件事情放到明麵上來進行,才能讓他自身立於不敗之地。
命令一經下達。
不過半個時辰,便送達至總督,巡撫,布政使三大衙門。
同時江寧各級下屬衙門,也全部得知了此事。
先是不少官員紛紛趕到知府衙門,想要親自來吃瓜一番。
然後一輛大紅轎子,停在了知府大門外。
“江淮省巡撫陳大人到!”
一聲銅鑼開道。
在不少官員的迎接下,江淮省巡撫也終於來到了知府衙門。
“新任江寧知府何在,為何不前來迎接巡撫大人?”
陳涵之下轎厚,隨行的管家立馬大聲質問道。
眾所周知,江淮省巡撫乃是從二品的封疆大吏,隨便夏雲是陛下親派,終究也隻是四品官銜。
於公於理,夏雲都應該親自出來迎接巡撫。
“我家知府大人忙於公務,無暇分身,還請巡撫大人見諒。”
現今擔任護衛統領一職的薑文重,早早立於知府大門口。
此時開口回應,話音冰冷,神色如常,仿若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原本不少官員因薑文重這一番話心生不滿,但在看到薑文重的氣勢後,又紛紛選擇了偃旗息鼓。
巡撫陳涵之,此刻臉上已浮現出不悅之色。
然而還不等他發作,府衙大門內,忽然走出了一名女子。
“奉知府大人命令,請諸位大人進堂!”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身兼師爺一職的徐婉兒。
此前來到知府衙門的所有官員,由於夏雲沒有下達命令,因此所有人都被攔在了門外。
聞言,陳涵之皺起眉頭,冷哼一聲。
隨即大袖一甩,方才帶領著一眾官員走進了知府衙門大堂。
“卑職初到江寧,因公務繁忙,不曾登門拜謁巡撫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陳涵之落座於堂上後,夏雲率先開口。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該有的禮數他自然不會少。
“夏大人乃是陛下親派的江寧四品知府,身兼賑災重任,自然是公務繁忙。”
陳涵之不冷不熱的回應了一句,說到“四品”二字時,音調則是稍稍提高了幾分。
眼見對方言語間帶著幾分陰陽之意,夏雲也不惱。
二人初次見麵,他現在要處理的,是懷安縣縣令張遠道通倭一案。
視線從陳涵之身上收回,夏雲又看了看周圍人群,沒有看到總督和布政使的身影。
自思這二人應當是不會現身了,隨即便大手一揮。
“將人犯帶上堂來!”
夏雲用力一拍驚堂木,氣勢十足。
兩旁衙役迅速將水火棍敲擊地麵,口稱威武,堂上氣氛一時變得嚴肅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張遠道被兩名衙役帶上了衙門公堂。
“張遠道,當著在場所有江淮省同僚的麵,把你先前所說的冤狀,再說一遍。”
夏雲再次開口。
張遠道感受著周圍人遞來的目光,整個人相當戰戰兢兢。
但他還是依照夏雲的命令,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再次複述了一遍。
待其話音落下後,夏雲的視線則是再次看向那巡撫陳涵之。
“煩問巡撫大人,不知張遠道剛才所說情況是否屬實?”
這一次,夏雲所以壓低了幾分音調。
此刻他所問的,正是江淮省巡撫衙門沒有按照正常流程,給張遠道定罪一事。
“張遠道通倭一事證據確鑿,當時辦案官員未免夜長夢多,故而事急從權,此種做法在我大梁朝亦有先例。”
陳函之緩緩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哦?是麽?”
陳涵之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對方的這個回答他並不意外。
實際上嚴格說起來,即便江淮省巡撫衙門違規辦事,最多也就是一個禦下不嚴的過失,對陳涵之根本造不成半點影響。
“本官既為江寧知府,有全權查清江寧及所屬縣衙不平之事,傳本府的命令,立即傳喚巡撫衙門參與此案偵辦官員!”
陳涵之既然選擇打太極,夏雲自然也不會慣著他。
當即取出一道知府令牌,下達了傳喚命令。
此刻陳涵之雖然官比夏雲大,但卻無法阻止夏雲。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知府衙役便將巡撫衙門,所有參與張遠道一案的偵辦官員,全部帶到了知府公堂上。
分別是兩名千總,兩麵書辦,一名按察使分司提刑,其餘皆係小吏。
“爾等是如何得知,懷安縣縣令張遠道通倭一事的,速速將全部實情招來,以免皮肉之苦!”
夏雲再次一拍驚堂木。
跪在堂下的一眾官員,皆是猛然一驚,隨即按察分司提刑率先開了口。
“啟稟知府大人,七月初三,江淮省巡撫衙門接到報案,懷安縣縣令張元道勾結東洋倭寇,屠戮懷安縣各級官員衙役共二十三人,劫走全部賑災糧米。”
“卑職等一幹官員前往懷安縣審查該案……”
公堂之上,按察分司提刑不慌不忙,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所謂按察分司提刑,是隸屬於藩司衙門的下級官員,同時藩司衙門又隸屬於巡撫衙門,
然而在他的一番陳述當中,夏雲捕捉到了一個漏洞。
“張遠道,懷安縣發生倭寇入侵一案,是什麽日子。”
夏雲的目光轉向張遠道,開口詢問道。
“回大人的話,倭寇作亂的時間,是七月初二的深夜。”
張遠道回應道。
“砰!”
張遠道的話音剛剛落下,夏雲使足力氣猛拍驚堂木。
在場眾人皆是麵色一驚。
不等眾人心裏有所準備,夏雲口中隨即傳出一陣怒斥。
“倭寇於七月初二深夜入侵懷安縣,江淮省巡撫衙門七月初三就接到了報案,兩地相距兩百裏地,難道報案的人是飛著去的嗎!”
因夏雲身上的威嚴和氣勢,一時之間,整個府衙大堂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跪在大堂中央的一眾辦案官員,臉上紛紛留出了惶恐無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