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全省範圍內推行攤丁入畝政策,除了讓寧都城內的那些富商大戶全部低頭以外。

各府道州縣的那些官員,同樣是一大阻力。

為了盡快讓攤丁入畝,政策全部落地,唯有派薑文重協助古河。

畢竟,薑文重殺起人來可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當初在浙江的時候,薑文重所到之處,貪官汙吏可謂是殺得血流成河!

“多謝大人!”

內心得到安寧的古河,此刻也是鬆下一口氣來。

有薑文重在,倒也不必他親自下令殺人了。

“從南直隸發往浙江的木料,進度情況如何?”

緊接著,夏雲開口問道。

南直隸的木料是建造新式戰船的關鍵。

自從他上任浙江兼南直隸巡撫後,此事便一直在進行當中。

“下官已派專人負責此事,每隔三日便會有一批木料運往浙江杭州造船廠。”

古河對答如流。

夏雲交代的事情,他可是一刻也不敢忘。

“多派一些伐木人手,運送木材的量要加倍,總而言之,要不惜一切代價為浙江供應木材大料。”

夏雲點了點頭。

現如今不管是浙江還是福建南直隸,唯一缺少的就是時間!

……

同一時刻,京城。

皇宮大內之中,女帝正在南書房查看各地督府送來的書信。

其中夏雲送來的奏折,格外讓女帝注意。

“陛下,我聽外界這些日子在傳,夏雲大人殺了很多官員,這樣會不會出問題?”

女帝的侍從官雲兒,目光注意到女帝正在查看的奏折時,臉上隨即流露出了一抹遲疑的神色。

女帝並未作答。

她的心神正沉浸於奏折當中,夏雲在奏折當中,舉薦徐婉兒為浙江兼南直隸兩省布政使。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如今夏雲手上的權力越來越大。

雖說浙江和南直隸的災情,都已經基本得到了控製。

但這兩省的權力,卻是完全掌握在了夏雲手中。

夏雲現在不是總督,勝似總督。

雷振寧縱然是浙直總督,又是明麵上的江南黨官員,但根據暗衛最近傳回來的密信來看,雷振寧和夏雲早就成了一夥人。

“雲兒,你去過江南嗎?”

沉思片刻後,女帝口中突然傳出了一道話音。

“江南?”

雲兒頓時挑了挑眉。

她從小和陛下在皇宮當中長大,雖說也去了不少地方,但還的確未去過江南。

“陛下,你想要到江南去嗎?”

雲兒反應過來,陛下這是動了打算下江南的心思。

“浙江和南直隸的災情都已經得到控製,和倭寇之間的大戰進行的如火如荼,我想去江南看看。”

女帝緩緩解釋說道。

“這個時候陛下若是想去江南,恐怕朝中那些大臣不會同意。”

雲兒皺著眉頭回應道。

此前他跟隨女帝微服私訪,都是瞞著朝廷內的那些大臣出行的。

女帝畢竟是一個女兒身,一旦離開京城,會麵臨各種各樣的風險。

“我以身體有恙為由,那些老家夥難不成還敢闖宮直諫?”

女帝嘴角微微掀起抹弧度。

女兒身的好處也就在這裏。

如果換成一個男人當皇帝,朝堂上的那些老家夥,可是敢隨時闖入皇宮的。

但到了她這裏,這老家夥再怎麽忠心為國,也得顧及幾分人倫體麵。

“陛下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雲兒內心隨即生出了幾分期待之意。

她自然是很想去江南看一看的。

正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他對那蘇杭之地的繁華景象,很是好奇!

“就現在,怎麽樣?”

女帝靈機一動。

既然決定了去往江南,她便不打算有任何拖泥帶水。

“奴婢領旨,奴婢這就去準備行李和隨從!”

雲兒臉上露出了微笑,隨即迅速為此去江南做起準備。

與此同時,女帝派出太監,往京城內各個重要大臣家裏送去口諭。

“近日朕偶感風寒,身體多有不適,太醫前來為朕看病,言朕需停朝半月,朝廷各項事宜均由內閣代朕處置。”

九王府大堂前,太監剛剛宣讀完旨意。

蕭衍臉上便流露出了一股不解之色。

“陛下是什麽時候感染風寒的?”

蕭衍開口質問道。

“九王爺,奴婢也隻是奉命前來傳旨,王爺若有疑問,可上奏詢問陛下。”

傳旨太監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

蕭衍這才沒有為難對方,任由對方離開了王府。

隻是太監走後,蕭衍臉上的疑惑之色並未消散,反而變得愈發濃重。

“今日早上見陛下,陛下還是一副精神俱佳的狀態,怎麽這才剛到晚上,陛下就偶感了風寒?”

“此事恐怕有蹊蹺!”

蕭衍內心暗自思索。

片刻時間後,蕭衍一雙瞳孔之中,忽然滋生出一股精芒。

他突然想起過往這些年。

女帝曾數次以身體抱恙為由,微服私訪。

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

緊接著,蕭衍又想起了浙江抗倭戰場,腦海當中瞬間生出了一個不妙的念頭。

陛下要去江南?!

蕭衍內心大驚。

倘若女帝是在和平時期前往江南,絕不會有半分阻攔。

可現在是什麽時候?

大戰正處於焦灼事態,倘若女帝此時前往江南,一旦發生意外,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爾等皆留在府中,本王立即動身,前往皇宮一趟。”

短短數息時間過後,蕭衍決定犯言直諫。

不多時,蕭衍的身影消失在了九王府大門口。

不過另一邊,同樣接到女帝口諭的徐勁鬆,卻並未如同蕭衍那般激動。

“父親,陛下今天早上才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感染了風寒?”

徐淼臉上滿是不解。

剛剛收到消息的父子二人,此時正身處徐家書房內。

“陛下終究還是凡人之體,感染風寒也在情理之中。”

徐勁鬆緩緩回應道,眸子裏悄然流動著一股深邃之色。

“父親,我看你是糊塗了,現在正是十月初,這京城內哪裏有風?”

徐淼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他總覺得陛下這一道口諭內,隱藏著什麽東西。

突然,徐淼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難道陛下是要微服私訪?!”

徐淼睜大瞳孔,視線隨之轉移到徐勁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