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扇望著外頭道路濺起的水花。

神情平淡,手下的死似乎絲毫不在意。

緩緩道:“江伯怒,雨會下三天,今天不是時候。”

說罷,白紙扇便喊來小二結了賬,隨後在桌子上放了十文便起身離去。

鬆鼠從肩膀摸下豐滿的胸脯跳到了下來,指了指十文。

已經很久沒收十文了。

可因果不知,這十文不會拿,這是他的原則。

打算回屋休息還沒走出兩步,小二慌慌忙忙跑了過來。

“客官,您落東西了。”

小二說罷,將十文放到了郭長生手中。

......

滂沱大雨連續下了整整三日,宛如銀河決堤,千百道瀑布。

第三日的清晨,雨勢絲毫不減,去碼頭的道路都已經成河。

二胡曲聲在客棧門口緩緩向著江麵飄**。

因為大雨,許多到臨江碼頭的船,入了碼頭就再也沒開出去過。

如此一來便宜了做生意的人。

霏雨晴抱著鬆鼠陪在郭長生身旁,眉頭緊皺看著大雨。

不知是在想白紙扇的話,還是在擔心雨勢拖延了行程。

以她的理解,這雨再過一日若還不消停,恐怕引得這一段江水浪濤要淹沒些許房屋了,放在縣誌裏都得寫上幾年難遇。

霏雨晴輕輕道:“這才剛入夏,就有如此大雨,太奇怪了,會不會真是白紙扇說的定數。”

郭長生笑了笑:“神神叨叨,不如說是有人得罪了河神江神,他們官大。”

“為什麽不是龍王。”

“拜龍王都是求雨,這麽大的雨還求啥。”

這時小二端著茶盤恰巧聽到,打趣道:

“這位客官說得對,您扣錯帽子啦。龍王發怒,那是大旱,這大雨龍王他老人家可不背鍋。這麽大的雨,肯定是誰得罪江伯了,想停雨那得去縣外的江河廟。”

霏雨晴也知說錯話臉上一紅撇過頭去。

小二看著這紅透如朝霞的麵容,不禁有些癡了。

特別是衣袍襯托的駭然胸脯,一個鬆鼠還趴肩上,尾巴搭在胸脯前搖搖晃晃。

小二咽了口唾沫,移開目光將兩杯茶遞了過來。

“那個...那邊桌子上白衣服的公子點的,說讓兩位等等。”

白紙扇?

向客棧裏麵望去,白紙扇正輕輕扇著扇子。

......

臨江縣江河廟。

屋簷雨落如瀑布從屋簷飛流。

一眾漢子聚集在廟裏,為首的是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身道袍,背後一把橫刀刀柄掛著一串墨色吊墜。

仙風道骨的模樣,對著廟裏江伯銅像,手指來回輕點。

身後的許多漢子帶著刀,站姿明顯不是普通人。

男人撚著八字胡,眉頭緊促喃喃自語。

“算不出,為何算不出?本道氣緣不夠?”

這時門外跑進來一名漢子來到男子麵前說道。

“我們騙了一個母子,大師給看看。”

男子聽聞又掐指起來,些許緩緩道:“帶來。”

不一會,幾名漢子帶著刀,圍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懷中還抱著繈褓中的嬰兒。

女子神情驚慌,看著四周都帶著刀,明顯不是什麽善茬,麵色瞬間就變了。

“我..我聽說有銀子領,就來了。”

男子撚了下胡子。

“莫怕,本道隻驗一下身子,乖乖聽話就有銀子。”

女子一看這仙風道骨的模樣,神情也緩和了些許,就是不知這驗身子是什麽流程。

忽然一道銀光,刀極快在女人和孩子麵頰上劃出傷口。

在女人驚恐的神情中,男人靠近傷口,用舌頭舔吸流出的鮮血,好似在品嚐。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驗身子,可那觸感極為難受,仙風道骨之人做如此之事讓女子心悸。

一想到有銀子可以養孩子,女人就忍了下來。

誰知男子竟然兩眼翻白,神情極為愉悅,身子不停抽搐好似溜大。

女人嚇得臉色發白,懷中孩子都哭了起來。

就那麽持續了一陣子,八字胡恢複了剛剛仙風道骨的模樣。

深深呼出一口氣,“女可喂,那個孩子可以當誘餌!去備馬車,江妖這次必能捉住。”

“妖?”女人神情驚惶,似乎這不是什麽能領錢的好事。急忙就往外跑,卻被漢子攔了下來。

女子麵容哭泣:“大師,我不要銀子了,放我走吧。”

“帶下去。”

兩名漢子應聲,帶著女人離開。

這時一名漢子走上前插話道。

“怒江大師,如今麵臨收尾。養江妖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咱抓了這麽多人官府已經盯上咱們了,前幾天那群人或許就是...”

八字胡冷冷地撇了漢子一眼,開口道。

“你是不相信我的實力?還是不相信怒江道觀留下來的法子!”聲音沉沉,不怒自威。

“不敢,不敢。”漢子急忙擺手退了下去。

帶隊伍最怕就是人心散了,已經有人出來說這句話,說明每個人心中都有了顧慮。

八字胡高聲道。

“你們請本道出觀,江伯廟裏三年,江妖也養了三年,如今即將收尾。若是吃上一塊江妖肉,內勁圓滿的武夫體內便可凝聚真氣,直接邁入煉氣士。”

眾人一時間你望我我望你,他們不過是內勁境的武夫,都是聽聞臨江仙山怒江觀裏大師有凝聚真氣的法子,才請怒江道人出觀。

可這法子卻需要人命,雖然要等三年,可這對他們這想踏入煉氣士門檻的人無一是極大的**。

請怒江道人冷眼看了四周,忽地,察覺到了一絲猶豫的眼神。

霎時間一道銀光閃過,一名漢子的頭顱已經落地。

可詭異的是,那橫刀上的血液竟然在刀麵緩緩消失,墨色掛墜散發著詭異的光。

一時間漢子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大喘氣。

怒江道人收起刀冷冷開口。

“當年你們也立下了生死狀,想退出的,可以現在退出。”

上船容易下船難,這如今想下船的都掉了頭,眾漢子哪還有敢說話的。

這時,一名漢子匆匆跑了進來。

“怒江大師,不好了!咱們上次看頭上有..有突起的江妖,已..已經。”

八字胡聽著結巴,狠狠瞪了漢子一眼。

“慢點說!”

“已經死了!那肉一塊塊都飄到了碼頭,不少肉都被魚吃了。”

眾人聽聞,紛紛一言一語。

八字胡麵色一變。

“頭呢!頭上的角呢!”怒江道人麵容猙獰,整個道袍無風自動。

漢子慌忙道。“頭還在,角沒..沒了,可我打聽到,一對父女身上好像掛著類似的東西。”

“父女!?”

怒江道人穩了穩情緒,撚了撚胡子,手中極快的掐指,似乎在算是誰殺了江妖。

然而手指掐了半天,始終未停,好像什麽都算不出來。

眉間緊皺,心生疑惑。

“為何又算不出!”

江妖沒幾十個人降服不了,平時隻會在水底釋放霧氣嚇唬嚇唬人,讓過往船隻丟魚頭吃。

除非用極陽之血去勾引,不然根本不會浮出水麵,即便是浮出來,那幾丈長寬!

或許是一時心急,忽然想起一父女掛著類似角。

急忙重新掐指,隻在指尖點了兩下,手便停了下來。

“碼頭!”

隨即開口道:

“帶著剛剛那個母子去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