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景色秋意已經漸漸掛滿枝頭,雖任有綠色,但秋卻在漸漸侵蝕。

郭長生感受著四周。

不知登上了多少階,心生一股異樣,就連下一步都停在半空。

這裏和外界不同,這山上的樹木散發著微弱的真氣。

“這是到底是什麽山,為何就連樹木都有微弱真氣。”

邁出步伐,繼續向上登去。

不出多時,郭長生踏上一處平台,前方再無台階。

四周雜草鬱鬱蔥蔥,從平台石縫中鑽出抽打著他的褲腳。

此地樣貌好像荒廢多時,無人管理,無人除草。

郭長生卻覺得此地真氣更為濃鬱,所有真氣都是平台中間,平躺著巨大石塊散發出來。

那石塊乳白透亮,刻著奇怪的花紋。

乳白透亮中還有一抹陰影好似由內而外生長。

思緒感覺全被石碑散發出的特殊真氣吸引,卻品不出是什麽樣的真氣。

“為何,石頭也有真氣?”

郭長生口中喃喃,心中疑惑,手中竹子不停在平台石麵敲敲打打。

“郭先生不愧是楚將交好之人,除了楚將,是第二位能感受器緣石真氣的人。”

“器緣石?”

忽然耳邊傳來話語,一抹渾厚的聲音將思緒拉回。

注意力剛剛全被石塊裏散發的真氣吸引,根本沒注意到旁邊還盤坐著一個人。

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著上身。

上身枯瘦,胡子頭發發白散亂,左手用厚實的布包裹成球,右手卻用布將錘子柄綁在一起。

燒紅的鍛爐正冒著熱氣。

郭長生急忙回過神,對著老人拱手示歉。

“李伯,在下被這所謂器緣石散發的真氣蒙蔽了感官,多有得罪還請見諒。聽坊內漢子說鍛刀出了問題,才匆匆趕來,不知是什麽問題還需要我這個門外漢幫忙。”

李伯正是如今鍛刀坊管事,鍛刀師李鐵。

郭長生還是當初剛來鍛刀坊,楚將引薦才認識,和他也僅僅隻有一麵之緣。

陰陽子母刀,便是由李鐵鍛造。

從楚將那裏也了解過李鐵些許過往。

李鐵是京城李氏鍛鐵家族中,鐵字輩分支的最後一位鍛刀師傅。

李氏家族以前曾為開國皇帝鍛過劍,想找他們一氏鍛刀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祖訓便是凡兵、凡器、凡鐵一律不看,帶樣式來的也一律不接。

李鐵孤家寡人,多年前從京城來到火鳳域,來到這青嵐縣隱居,蓋起了鍛刀坊。

雖然李鐵江湖中沒有什麽名聲,可那李氏名頭找他鍛刀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但就是太死板必須遵從祖訓,要不是楚將看中了鍛刀坊,李鐵恐怕多年前就餓死了。

李鐵輕爽朗笑道:“跟我這糟老頭子道什麽歉,您提供的材料還有方法老夫聞所未聞,最後卻鍛造出如此兵器,也是今生無憾。可惜!”

“為何可惜?”郭長生疑惑問道。

“可惜找不到合適的刀柄。”

李鐵扶起身,將綁著錘柄的鮮紅布條解開。

手掌全是磨痕,絲絲鮮血滴落在石板,那布條原來是被鮮血染紅。

不一會又將左手布球取下,發紫發黑好似凍傷。

郭長生感受著,微微皺眉。

“李伯,你的手...”

“鍛刀入神了,無妨。但血鐵的確是最後一物,不然刀誰來也鍛造不成。”

李鐵說著抬起受傷的雙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但眼神中卻有興奮。

“那血鐵裏的真氣不是為了鍛刀,而是為了保護鍛刀的人,即便如此這刀還是讓我震驚萬分。”

聽著李伯的話語,刀好像鍛造成了。

“李伯,那刀如何?”

“差刀柄可完美,可是沒有給刀柄材料。”

“隨便找個木頭做刀柄吧。”

李伯搖了搖頭否決了郭長生的提議。

“所謂刀柄一般在揮刀之人掌心,是心的表達。能否看一下之前的配刀?”

郭長生聽聞將腰後帶著裂紋的短刀遞了出去。

“果然是子母刀,這孩子也是好刀啊,真是可惜,可惜啊!”

李鐵看著係統給的新手刀,眼中全是惋惜。

顫抖著輕輕撫摸刀身裂紋。

突然,李鐵一改眼中惋惜出現狠厲,枯瘦的手臂出現一股真氣緊緊纏繞刀身,瞬間緊握刀柄狠狠地揮在所謂的器緣石上。

原本布滿裂紋的刀在和石碑接觸的一刹那瞬間崩裂。

仿佛化作滿天星辰散落在地,清脆聲音如水流泠泠作響。

如此變故讓郭長生心中一怔,但也沒說什麽,畢竟李鐵是為他鍛刀的人,此番作法肯定有理由。

李鐵摸了摸器緣石淡淡道:

“這孩子連老夫的一絲真氣都無法承受,更別說承受閣下的真氣,碎裂已是必然。但兩個木柄和掛穗卻有思念,想必承載許多故事吧。”

郭長生沒說話。

李鐵哈哈大笑,仿佛拿著刀柄就能讀出感情之間的懵懂。

“這樣一來就解決了,就繼續用這個做刀柄吧,畢竟手感熟悉了也不好換。”

“......”

一番敲敲打打,夕陽越過山的另一麵,平台也漸漸陰暗下來。

不一會,李鐵抹去頭上汗珠,將石碑上的刀顫巍巍地捧了起來。

昏暗下,兩把刀身閃爍著寒光,似閃爍的星辰。

兩把刀柄還是以前的刀柄,刀身一長一短,一大一小,比郭長生以前的刀要長些許。

李鐵捧著兩把刀,緩緩走到郭長生麵前。

好似供奉行禮,半跪遞出。

郭長生急忙想扶卻被李鐵拒絕。

“不必在意,這是李氏祖規,還請接此神兵。”

郭長生隻好作罷,輕摸李鐵手中兩把刀,母刀刀麵如火一般的紋路,摸上去竟有陣陣灼熱。

子刀刀麵光滑冰冷無比,摸上去的手指一股刺痛,似乎剛從寒冬臘月冰封取出。

兩把刀刃如流水一般光滑,透出一股靈動之氣。

但是兩把刀刀柄處卻被一股細小鐵鏈鏈接。

“李伯,這是子母刀?”

他隻寫了鍛刀材料和方法,連造什麽刀都沒說,李鐵似乎懂他心思全都為他解決了。

李鐵低頭沉聲道:

“莫要覺得冒犯,老夫心中覺得郭先生適合子母刀,所以鍛造出來了。但考慮獨臂,如此鏈接可同時揮動兩刀。”

郭長生握住熟悉掛著紅穗的刀柄。

後退數步,手腕輕翻兩把刀連在一起劃出一道道弧線,仿佛陰陽兩極。

母刀如陽,子刀如陰,每次揮舞母刀鏈接著的子刀都會劃出帶著風吟。

加快揮動,兩把刀連接在一起化作遊龍,在昏暗夕陽下交織出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的畫卷。

單手一翻,子刀在空中收入母刀刀柄處,正正好好,嚴絲合縫。

多麽巧妙的設計。

李鐵看獨臂剛上手就能如此熟練揮舞的郭長生,急忙開口道:

“可滿意?”

“滿意的很。”

“滿意就好,現在有第二個問題,刀已經完美但還缺一物。”

“李伯您說。”

“鞘,刀雖然好可沒有刀鞘,不能算完整。”

剛剛一直沉醉在刀上,這時才反應過來。

插向腰後原本的鞘,發現完全放不進去。

這把刀比原先的刀長了些許,正詫異李鐵為何沒製作刀鞘時突然反應過來。

刀柄材料都沒有,恐怕也沒有刀鞘材料。

“李伯,沒鞘該如何是好,這原先的也放不進去。”

李鐵摸了摸器緣石,淡淡道:

“凡物無法成為神兵之鞘,如此一來是玷汙,老夫思來想去,若想有鞘還得靠它。”

“可是說的這個器緣石?”郭長生疑惑問道。

李鐵點了點頭背過身去。

“老夫今生隻鍛過兩把武器,一把楚將的長槍,一把先生的子母刀,皆是在器緣石上鍛造而成。”

“槍乃征戰之首,寒芒槍影不需藏,所以無鞘,但楚將卻求來了紅纓。

刀劍不同,有文有雅,有殺有伐,藏時需鞘,不藏便是腥風血雨!”

聽著李鐵說這麽多,似乎在講鍛刀道理,反而不是在講刀鞘。

“李伯,那這把刀該如何藏?”

“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