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邊一片血紅。

而一片陰霾卻從東方慢慢升起,遠處的風吹過江麵發出低沉而壓抑的咆哮,就好像一隻野獸讓人心顫。

江麵一葉孤舟,壓低草帽看不清麵容的老翁在慢慢撐船。

郭長生站在船頭感受著江風,背負雙手望著一片光雨下的山巒林葉,藏劍山莊的金頂樓閣熠熠生輝。

一山一水,入畫無詩。

如此美景,郭長生卻無奈的笑了。

忽然覺得一路走來很少有平坦的路,隻是捉刀賺個係統經驗希望有一天恢複光明。

可卻越走越遠,越走越深,等再回首時家的方向已經在朦朧中了。

抬起右手,明明是為小五而來的,如今又要用手中的刀去斬氣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如今小五守護的青嵐縣,許多人還在那裏。

“等功名帶回青嵐縣,也該回家歇歇了,總是江湖漂泊也不是個事。”

這時撐船老翁開口道:“施主,江湖人也有家嗎?”

“有。”

“那有家人嗎?”

“有,很多。”

“既然有,為何江湖人還要跟著前人步伐重蹈覆轍,越陷越深?”

郭長生不知老翁何意,沒有回答。

“船家,多謝您了,到這就行了。”

“這裏嗎?可這距離上岸還有些許距離呢。”

老翁抬頭看了看還有些許距離的對岸。

郭長生微微一笑,左臂一甩,十枚銅板瞬間連成線從袖口飛出。

緊接著好似落葉一片一片隔著距離落在江麵。

腳下輕踏,縱身越出,一步兩步三步!腳尖輕點還未沉下的銅板。

【點葉】

等極快踩出第十一步,郭長生已經踏上了岸,回身對著扁舟揮了揮手便消失在了陰影中。

......

大江岸邊,極為隱蔽的空曠林地,無數馬匹軍兵都在靜靜等待。

楚雲嵐看著遠處落下的夕陽和一艘艘向著對岸駛去的船,神色焦急跑到即將上船的白紙扇身旁。

“白軍師,劉長老帶著武幫弟子前去了,夏侯大將雖然坐鎮營中,但也派士兵也去了,就連軍師你都帶著殺手堂的人去!這太陽馬上落山了,我什麽時候出發。”

白紙扇甩開楚雲嵐的手,想要登船然而手又抓了上來。

“楚將,你沒聽郭閣下說,你的騎兵必須等結束時登岸上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上!”

“為什麽?”

白紙扇有些無語,郭長生說她傻果然是真,今天是見識到了什麽是有勇無謀的美女將領了。

“楚將,白某問你,三皇子的目的是什麽?”

“讓我們入局,聚集氣緣,發送開戰信號,完成斷江之勢奪得玄武域!”

“那斷劍坪的地勢如何?”

“地勢平坦。”楚雲嵐很疑惑白紙扇為何這樣問。

扇子狠狠敲了楚雲嵐的頭幾下,楚雲嵐鬆開手吃痛,哎呦一聲捂著頭。

“楚將,那平坦地勢鐵騎營的精銳騎兵加入戰局後,死傷瞬間提升幾倍,你若是加入不就如他心意了!”

“可山莊都是神刀營士兵和武幫煉氣士,甚至還有敵國幫手,我不去你們根本撐不到大會結束,白白送死不也如了他的意嗎?”

楚雲嵐在反駁上意外的聰明,白紙扇一時都想不到郭長生是怎麽跟她在青嵐縣相處那麽久的。

白紙扇長籲一口氣淡淡道:“或許隻有郭閣下懂我了!白某告訴你,這個局隻有我和他能解!”

“為什麽?”

“隻死少數人,去改變斷劍坪的氣緣,讓我以身入局,在陣法啟動前解開他的玄術陣法!”

“那他呢?”

“若是白某沒能解開陣法,隻能相信他的刀,若是他也沒能斬,那你的騎兵,是去救剩下人,順他的意救夏侯大將,救下他,讓他得到玄武域!”

說完,白紙扇狠狠甩動白色的袖袍,在楚雲嵐震驚的目光中,登上了船。

......

翠色綿延青巒秀,蜿蜒輾轉石上遊

藏劍山莊多是溪流小橋,或是隱匿樓閣,夏天極為涼爽所以被稱為避暑聖地。

在樹林的遮掩中,淡淡夕陽透過枝葉投射在一道石橋上。

此時一道緋紅的身影極快的跑過小橋,是霏雨晴。

她一手拿著凰元劍,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身上幾處掛著傷痕,眸子滿是驚慌四處看似乎在躲著什麽。

身後的林子中忽然驚起一片飛鳥。

緊接著來時身後的林中滿是腳步聲。

霏雨晴一驚,連忙跳上一棵樹,找了一處樹葉茂密的地方躲了起來。

不過轉眼間的功夫,幾十名金藏武幫弟子便走到了眼前。

這些弟子個個拿刀持劍,氣息不弱,一身金色衣袍,連成一片似滿地金黃。

“那騷娘們呢!”一名弟子開口道。

“師兄,不是說現在不能殺緋雨武幫的人,得等清算才行。”

“隻是抓住砍了手腳玩玩,又不是殺她你怕什麽!”

霏雨晴躲在樹上大氣不敢喘。

她在萬劍池樓閣外等劉長老回來商量清算一事情。

平時也沒什麽事情,可今天就是有幾個金藏武幫的弟子盯上了她,對她欲行不軌之事,好在拔劍逃了出來。

這時,有幾個弟子四處查看,也會抬頭望望樹上。

可就是如此緋紅身影,躲在林上斜斜夕陽中,偏偏不是那麽容易被發現。

忽然。

一聲輕哼唱歌從遠處傳來。

霏雨晴在高處眼眸微動,隻見遠處路口兩個紅衣少女手牽手向這邊走來。

是緋雨武幫的女弟子,她在劉長老身邊見過幾麵。

緋雨武幫的弟子在這裏不稀奇,畢竟劉長老常駐萬劍池議事,怎麽也得帶幾個使喚的弟子,不能事事都讓自己幹。

“姐,我看那外人閉著眼,你給他地圖他能看嗎?不會是個瞎子吧。”一名女弟子問道。

“少主夫君也是個瞎子,應該可以吧,不然怎麽洞房。”

女弟子尷尬一笑,“額...瞎子或許也有不同吧。”

這時,尋找霏雨晴的武幫弟子聽見了交談聲音,齊齊望向了路口兩人。

眼神好似看見了獵物的獵人瞬間圍了上去,個個直流口水色眯眯地盯著。

“姐...他們怎麽。”兩人慌張靠緊。

為首領頭的弟子並未理會兩人,將劍收回劍鞘,色眯眯的望著兩人開口道:“兄弟們,那娘們說不準跑遠了,這兩個雖然沒她好看,咱們湊合湊合吧。”

說著手就摸了上去,然而卻被女弟子打開。

“你們要幹什麽,我們可是劉長老身邊侍從弟子。”

女弟子話還沒說完。

啪!

一聲脆響回**在林中,這時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

被打的女弟子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另一名女弟子捂著口神色驚恐已經看傻了,她不斷後退,可四周圍過來的弟子如同高牆,讓兩人插翅難飛。

兩人本就是文事侍從實力內勁境都沒達到,武器甚至都沒有。

畢竟幫劉長老傳個話,送個信什麽的也不需要多高的武功,有武功的都去護商之類的事情了。

“搞笑,馬上清算了,清算前讓我們享受享受吧,不然可惜了。”

為首的弟子**笑一聲。

“按住她倆!”

一聲尖叫響徹林中。

刺啦。

裂帛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