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

小璿子氣得跳起來指著大學士馬文襄的鼻子，但一想到對方除了是文淵閣的大學士，還是陛下的老丈人，隻好恨其不爭地歎了口氣。

“哎！”

重重地把手甩了下去，小璿子趕緊跟上了大步離去的呂子勝：“陛下，陛下您慢些。”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直起身來的馬文襄看似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他的心中，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陛下，您可知道老臣見到您出現在這裏內心是多麽激動嗎？

難道說，這天下黎民的生死，在陛下您的心中，還是遠遠不如九五之尊的威嚴更重要嗎？

“老爺，您這樣落陛下的麵子，日後恐怕不會好過啊……”

書童怯生生地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苦兮兮地對馬文襄說道。

畢竟，不僅僅是朝廷重臣，就算是他們身邊的親近之人，也都知道這位皇帝陛下驕奢無度，而且性情殘暴！

“唉，老夫都這個歲數了，何惜此命！”

馬文襄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失望：“走吧，回了，看看雅兒到底給我寫了什麽。”

在書童的攙扶下回到府中，馬文襄習慣性地先潤筆寫了一篇手稿。

狼毫在紙上肆意地揮灑著，而此刻執筆的馬文襄，看上去也不再是一個羸弱的書生，成為了一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猛將！

那張白紙，就是他的戰場！

手中的筆，就是他的武器！

唰！唰！唰！

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馬文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然後輕輕地提起桌案上的紙，放在了香燭頂端。

看著一點一點化為灰燼隨風而散的墨寶，書童的眼中滿是不忍。

縱然這種場麵已經見過很多次，但每次再見到，他還是覺得可惜。

做完這些，馬文襄打開了皇後的親筆信。

……

……

與此同時，瀟灑離開的呂子勝此刻正義憤填膺地伸出手指對著天空。

“什麽狗屁忠臣，竟然學著攝政王那樣，一點都不把朕放在眼裏！”

“虧朕還以為雅兒說的是真的，沒想到啊，竟然差點吃了閉門羹！”

“小璿子，你說朕算不算千年以來頭一個吃閉門羹的皇帝？”

聽著呂子勝的話，小璿子跟在後麵陪笑道：“皇上您說的哪裏話，這大學士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結果卻是個有眼無珠的昏老頭，您可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哼！”呂子勝拂袖冷哼一聲。

小璿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急忙湊到呂子勝的身前說道：“皇上，如今天色尚早，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您現在心情也不好，不如奴才陪您去散散心如何？”

“哦？你還在這京都裏轉過？”

呂子勝一聽便來了興致，心中滿意地感歎道：“不枉老子這麽裝模作樣，這小太監還是很上道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朕到底想要做什麽。”

“嘿嘿，不瞞皇上您說，奴才進宮之前，家裏就是京都的。”小璿子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那你說說，這京都散心之地都有哪些可供朕選擇的？”呂子勝心中一喜，看向小璿子的目光中，欣賞的意味愈發濃鬱。

“和落山莊，四季如春，不僅是京都，整個天下的人都不分寒暑地慕名而來，站在皇城的城牆上向那邊看去，一天十二個時辰，人群都是絡繹不絕啊！”

說完，小璿子用邀功的眼神看向呂子勝。

“唉，這花花草草何時看不是看，若論雅靜，朕的後花園可遠比這和落山莊要雅靜得多。”呂子勝搖了搖頭，否決了小璿子的提議。

小璿子臉上沒有絲毫挫敗，再次脫口而出：“望仙橋，京都最富盛名的景點，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風流劍客，說不定就是隱藏在民間的能人異士，定能讓皇上您大開眼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望仙橋四通八達，若有異心之人藏於其中，得逞之後豈不是輕而易舉地就能逃之夭夭？朕若出點差錯，這天下豈不亂了？”

呂子勝又搖了搖頭，語氣中已經有了些輕慢和質問。

聞言，小璿子頓時便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隻顧著讓皇上熱鬧，卻忘了這一節。

且不論皇上會不會受傷，哪怕隻是受些驚嚇，自己的腦袋恐怕就得搬家。

低頭沉吟片刻，小璿子眼前一亮：“皇……”

一個“上”字剛說出口，小璿子便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你這是怎麽了？”呂子勝疑惑道。

“奴才……奴才無能，連個讓皇上您散心的地方都找不到。”小璿子慌忙說道。

“有話直說！”

呂子勝皺眉道：“不要以為朕看不穿你那點小心思！”

小璿子苦兮兮地看著呂子勝道：“奴才不敢說啊！”

“說，朕賜你無罪！”呂子勝冷冷地看著小璿子，心中卻期待得不成樣子。

左右張望了一下，小璿子趕緊跑到皇帝身邊，彎腰小聲說道：“皇上可知道這京都最熱鬧的地方在哪裏？”

“朕倒是不知，你且說說看。”呂子勝道。

“皇上，是霜月樓……”小璿子咬了咬牙說道。

“既如此，那便去瞧瞧！”呂子勝大手一揮道。

小璿子連忙擺手：“皇上，去不得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朕的，朕哪裏去不得？”

呂子勝麵露不悅：“難道這霜月樓還是個龍潭虎穴不成？”

“皇上，這霜月樓非但不是龍潭虎穴，還是令天下文人騷客趨之若鶩的地方。奴才說皇上您去不得，主要是因為這霜月樓雖好，但卻是個……是個青樓！”

小璿子麵露悲色：“皇上您若去了青樓，那不用皇後娘娘動手，奴才自己就找棵樹吊上去了。”

呂子勝眉頭緊皺，心中卻樂不可支。

老子循循善誘了半天，努力終於是沒有白費！

去不得？老子去的就是青樓！

作為二十一世紀遵紀守法的好青年，好不容易成了皇帝，還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向來隻存在於書中的美妙體驗？

隻見呂子勝一臉大義凜然地說道：“小璿子，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啊。”

“這天下，朕想要什麽樣的女子不都是輕而易舉？朕如今去那霜月樓，看似附庸風雅，實則是為了體察民情啊！”

“若論魚龍混雜之處，天下哪裏有地方能夠比得上青樓呢？”

“今日，這霜月樓，朕是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