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人,我軍此戰共陣亡一萬零三百二十二人,剩下所有將士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重傷致殘者四千餘人。”
校尉如實稟報道。
雲驚雪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先離開,而後麵帶戚色地苦笑道:“都是我大燕的好兒郎啊。”
聽著這些驚心動魄的數字,周衛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道:“眼下加上皇宮侍衛軍,也隻剩下不到五萬之數了。”
雲驚雪點了點頭,麵容倨傲地說道:“但我能肯定,對方的傷亡還要在我軍之上!”
“佩服。”
周衛誠心誠意地說道。
將七萬餘兵馬帶到西境,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培養成了百戰之師,麵對倍於自己的東西營大軍而逼得對方不得不退兵,雲驚雪的才能可見一斑。
“將士們!”
雲驚雪搖了搖頭,走向一處高坡,大聲呼喊道。
四萬餘人齊齊看向他們的主將,縱然疲憊,眼神卻堅毅萬分。
“我們,回家!”
隨著雲驚雪的聲音落下,人群中驀然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明明隻是出京沒多久,他們卻像是離家多年的遊子一樣,可想而知,舟車勞頓之外,他們到底經曆了何等殘酷的廝殺。
……
天長鎮位於孟丘之北數裏,攝政王的大營便在此地。
“王爺,傷亡……出來了。”
淩千石的臉上帶著不甘的神色說道。
攝政王道:“說。”
“第四、六營的兵馬被敵軍全滅,將領戰死,重甲兵名存實亡,步兵軍團傷亡慘重,據統計,我軍將士共有一萬七千餘人陣亡,九千餘人重傷……除騎兵營外,其餘所有將士均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淩千石說完,整個人都好似虛脫了一般。
攝政王微微眯眼,道:“當初讓騎兵營參戰的是淩將軍,後來阻止的也是淩將軍吧?”
“是末將所為。”
淩千石應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解釋,當初讓騎兵營參戰,意思是等步兵等退出戰場之後,這樣一來,雖然不能全竟其功,但卻能夠最大程度地減少傷亡。
可見到常思落直接命令騎兵營不分敵我地參戰時,淩千石毅然決然地阻止了他!
攝政王點了點頭道:“打敗了仗,便要有人承擔責任。”
淩千石深吸一口氣說道:“末將願一死。”
“懇請殿下賜死!”
攝政王看著淩千石,沉默片刻道:“照此論,最該死的應是本王。”
“王爺此言不妥。”淩千石道:“雖然名義上的主帥乃是王爺,但真正指揮的還是末將,末將願以死來給九泉之下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攝政王搖了搖頭說道:“淩將軍。”
“有時候選擇死亡,隻是選擇逃避罷了。”
“你看那蕭雲,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活著隻不過是被本王用來要挾皇帝的籌碼?皇帝自從和本王宣戰以來從未敗過,也從未退過,但為了蕭雲的性命,他這一次卻不得不退。”
“蕭雲忠心耿耿,何懼一死?但他為何還選擇活著?因為他堅信,他隻要活著,就能夠把虧欠皇帝的盡數甚至加倍彌補回去。”
攝政王頓了頓說道:“淩將軍,本王問你,你,可有此信心?”
淩千石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西營統領常思落,眼神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鄙夷,而後對著攝政王長揖及地道:“孟丘之恥,末將願親手討回!”
“好!”
攝政王正色道:“淩千石聽令。”
“末將在!”淩千石道。
“本王命你為我軍副帥,屆時圍攻京城之戰,由你全權指揮!”
“末將,領命!”
攝政王點了點頭,轉身對常思落說道:“常將軍對此可有異議?”
常思落行禮道:“不敢有絲毫異心,軍令如山,末將定全力輔佐淩帥!”
“如此便好。”
攝政王起身向外走去:“兩位勞累一天了,且先去休息吧。”
淩、常二人行禮目送攝政王離去。
待攝政王的身影消失在大營裏,常思落率先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淩帥了!”
“淩帥”二字,被常思落咬得特別重。
淩千石仿佛沒有聽出常思落語氣中的諷刺一樣,說道:“不管是何官職,都是為王爺賣命罷了,若是常將軍能夠在此立下攻破京城的軍令狀,淩某現在就去找王爺,把這帥印交由常將軍。”
“哼!”
常思落冷哼一聲,嗤笑道:“豈敢豈敢,日後還要多仰仗淩帥呢。”
說完,竟是不待淩千石回話,便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看著常思落的背影,淩千石臉上滿是憂色,暗暗思忖道:這常思落若是心有芥蒂,在戰場上給自己使絆子,那就大事不妙了啊。
不過,王爺既然當著常思落的麵如此做,應該有製衡的手段吧。
……
走出大營,攝政王便起身向著一處府邸而去。
這座府邸看上去並不豪華,甚至還有幾分幽暗,細細看去就能發現,周圍的欄杆圍牆上滿是鐵刺。
而蕭雲,便被關押在此。
說是關押,其實不過是軟禁而已,除了行動自由,蕭雲的待遇和常人無異。
推開門,攝政王看到了在窗邊的蕭雲。
“見過王爺。”
攝政王禮待了他,蕭雲雖然不可能歸順,但卻也不會缺了禮數。
“蕭將軍可還記得開戰之前本王的話?”攝政王直接表明了來意。
“王爺說讓末將看些什麽。”蕭雲道:“不知是何物能夠讓王爺珍藏到如此地步?”
“珍藏?”
攝政王苦笑道:“可不是珍藏,而是小心翼翼地關押。蕭雲,以你之見,本王武功如何?”
雖然是被偷襲,但一掌便能夠讓自己失去再戰之力,攝政王的武功可見一斑,恐怕至少也是周衛的級數。
蕭雲說道:“王爺的武功自然不錯。”
攝政王說道:“可縱然是本王,對上這種東西,單打獨鬥的話,也隻不過是堪堪拿下!”
蕭雲驚疑地看著攝政王,他敏銳地注意到,攝政王說的並不是“他”,而是這種東西。
又聯想到關押,蕭雲疑惑道:“難道王爺關押的,是什麽野獸不成?”
“倒也沒錯。”攝政王想了想說道:“你且隨本王過來。”